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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行第二卷周帝国的黄昏第一百八十九章给自己一个回去的理由虽然不明白姚如一长老为何会这样发问,但何中子还是如实回答道:“回姚老话……弟子已经有三天时间没见过他了。”。
姚长老面色平静,似乎对于这位弟子的消失并不怎么意外。但接着他又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像是在对众人说,又像是在对在场所有人道:“看来是他回来了啊!”。
这番话说的在场人都不能理解,但也不敢多问。
而对姚如一来说,他没想到自己那曾经的师兄“牧雨尘”还真找到了再活一世的办法,当真是不可思议!可是有关那再活一世的法子是怎样的……他十分清楚,那不知又有多少肉没了性命,成了那师兄的药引子。
想到这里,他浑浊的双眼透出许些清明,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对着众人道:“即日起,将牧雨尘逐出我药家堡,且药家堡弟子见了此人,无论是生是死都要带到我面上前!”。
话罢,他就此消失在众人面前。
但药家堡一众弟子却对他的这番言语实在不能理解,他们以为这位姚长老是有什么大事情说给他们……结果来就只是告诉他们要去杀一个普通弟子,这实在让人不能理解。
扈道人不知想些什么,对着何中子道:“师兄……有关那那个弟子,你是什么看法”。
原本他们师兄弟合计是要拿“回颜丹”炼制之法,但现在回颜丹法门早就被他人盗走,何中子哪还有心思同扈道人说话,于是没好气对他道:“这我怎么知道!”。
说起来,有关这牧雨尘的来历,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事情还要回到半年以前青城不理外的一个叫回寇县的小县城。
和往常上次一样,他略微在药家堡交代了几句,何中子便出了门。
作为一个好的炼丹师,何中子认为除了要循规蹈矩知道一些老的丹方意外,有的时候更需要创新,可让他苦恼的是,自己即便研制出新的丹方也苦于没有地方实验……苦的是,药家堡严谨内弟子找人试丹!
这就让何中子瞄上了青城药家堡百里外的回寇县。
依着自己药家堡丹师的号召力,他会向那里的人说,自己腰招收弟子。
这自是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而这些弟子,也就成了他实验丹药,效果的绝佳对象。
当然,他这般动作,自是也引起了宗门的注意,但因为他二代长老的身份,以及研制出一些新的丹方确实有大用,宗门对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而牧雨尘就是几个月前他召来的一批试药的弟子。
在那个回寇县建立的幽暗且宽敞的阁楼里!
“郎朗书声”再次响起,阁楼里的“弟子”也一个个都如好学的究究学子一般。不过这一切都是虚浮的假象,对他们而言,也只是为了多苟活几天!
既然是要招收“弟子”,何中子哪怕会做戏也会把戏做足,因此会扔给一本“百草书”让这些家伙看。
实际上,这些“弟子”即便把这书上的内容全部机会,何中子对此也是漠不关心。且这本百草简录不是什么晦涩难懂之文,但这么多天,甚至曾经有人读了两年以上!这就不正常了!这当然是何中子在里面做了手脚,让人无法记忆。
于此同时,逃出药家堡的牧雨尘也回忆起了和何中子的相遇……
百年的时间,他都不曾注意和知道过药家堡的发展,竟然不知道有像何中子这样的胆大包天的弟子敢在药家堡百里外拿人做实验。
但对方既然收他为“弟子”,这个机会他便会好好珍惜!
虽然他重活了一世,但有些记忆却全忘了,包括修为!需要他一点一点去记忆回来!
想着,牧雨尘再次打开百草书录看了起来。再看此书,书上的内容却有了变化!竟与之前看过的完全不同!同时也验证了他心中的猜疑!
而他也将自己彻底代入了“牧雨尘”对角色!
没有再多想什么,他再一次把书上的内容记了下来!也不知是错觉,比起上次,他有了丝疲倦。
顾不上休息,牧雨尘再次翻开了书,上面的内容又有了变化!他也顿时明白,这书的确有一些怪异!且古怪的不一般!
物都有穷尽之时,牧雨尘不信这本书没有尽头!
接下来的二十天,他足足把这书看了八遍,期间没有休息,但这八遍下来,他却有一种耗尽心力、如油尽灯枯之感,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
且他发现,每要重新读此书时,其耗的心力便是前次的两倍,往后也是如此,一一叠加!这倒不如说此书却有妖异之处!
回复记忆那几年,什么四书五经或是杂赋诗词,牧雨尘都可以背得滚瓜烂熟。可眼前的情形却是与那些大不一样!
越到后面,这百草简录上出现的药草虽略有增加,且总体貌似也那些东西,可它对药理的描写也越发详细了起来,往往只一株药草便是长篇大段占了很长的篇幅。
人读起来也不是很朗朗上口,更是不好记忆!
哪怕就是牧雨尘有超市强定力可以缓去一些疲意,可也着实吃不消!连着这几十天下来,脑袋都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只觉装了无数根细针在里晃荡!
索性,他也就扔下书不去看,而是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起来。他倒也不怕何中子这个点会来,依着上次而看,他也不会来这么快。
也不知他这一觉睡了多久。但一觉醒来,之前的疲倦和脑袋昏沉的感觉却是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意识的一片清明。
没有去急着看百草简录,也没有去关心何婆子会来不来的问题。拿出流金丹,他便看了起来。丹身着有一圈淡金色纹理,亦有一种类似花香的清香。
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强大己身回复记忆!可若等自己这修行速度自行增加,牧雨尘很早便觉不现实,哪怕自己的体质确有这奇异!
他现在并不能修行,也是很早他便把注意打到了丹药上。
古有丹,名浮屠,可改因果。寥寥几句是当初柳清兰给的那本杂记上看到的。也是如此,他注意到了丹药!
何为因果?万物一切皆在因果中!
牧雨尘不想什么因果飘渺,他要的只是强大!对别人来讲,流金丹只是废丹,其增加灵力的作用也是鸡肋。可他却想试试。
他觉得此丹于他会大有作用。没有多想,甚至没有考虑此丹是否有毒,便下了肚。
丹入口即化,牧雨尘仿佛再次置身于一片星海,周身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中,只有四颗闪着璀璨的光芒,而随着流金丹服下后,又有三颗星辰亮了起来!
气海不通!这于常人来说依旧是废物资质,但牧雨尘却猛然感觉到周身灵气流动的更加流畅。他明显感到吸收灵气的速度比起先前快了几倍不止。
“此丹却是有用!”牧雨尘暗自思忖着。
他倒是没想过,何中子这些丹药还真有些作用。
严格来讲,牧雨尘现在的修行速度也才堪堪达到正常的水准。
而打通气海的可能,刚刚还觉此行不虚的齐安,如被泼了冷水一般,快速冷静了下来。
流金丹是有一定作用,可也只是一次性消耗品,今后无论服用多少粒也是无用。他倒也想服用其它丹药试一试,只是也要等何中子来的时候,看他给什么丹药了。
不过牧雨尘也对这丹药彻底产生了兴趣,怀着不是再强迫自己的心理,手中的百草简录看着也顺了许多,不觉又一遍书过去,也不觉多累。
无数年岁他都没碰过丹药,如今他却产生了兴趣。
且每当疲意袭来时,牧雨尘会打坐休息。如此下来,效率也是高了不少。同样的几十日下来,他足把书过了十三遍!
,他直接放下对丹药的研习,全身心思都到了百草简录上。
又是几十日过去,他足把此书过了三十五遍!前后算来,他看过得药草种类也有了三千种之多!可此书依旧没有尽头!
牧雨尘那份重生所磨砺的平稳的性子也急躁了起来,就是清心咒对其作用也只是控制,做不到完全压制!
世间的药草何其之多,不可能全都记下。牧雨尘觉得此书或许只是个引子,一个可引人识万草的引子。
可当年的他是怎么记住那么多草药呢他,想不到,也记忆不起来。
如此一来,他心情变得有些烦躁。
想着,再看此书,牧雨尘显得有些囫囵吞枣。表面看去,他直接翻过十几页去看,不再是一页页去看。
不过越是如此,牧雨尘也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当下手中翻书的速度也陡然加快。
期间,何中子来了一次。除了牧雨尘,所有人都走了出去。他这样,倒是何中子乐得见的。
不过他还是推开门走了出来,对着何中子,以一个不卑不亢的态度道:“师尊,此书可有尽头?”
“那要看你怎么个读了。”何中子有些意外看了牧雨尘一眼。
他没想过一个给他试药的人,也会对这书来兴趣,他是真想当丹师这个想法在何中子心中一闪而过,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如此说来,便是有尽头。再给我十日,此书我便可记下了。”牧雨尘却显得极为自信。
他此话一出,其他几个弟子像是过电了一般,身子一震,又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呆滞无光的脸上,有了丝人气。不过很快,他们便对牧雨尘冷嘲热讽了起来:
“笑话,此书我看了两年有余。你何出此大话?!”
“你莫不是只把书只看了第一遍吧!还是回去再看看,发生有什么变化再说吧!”
没有理会其他人,牧雨尘依旧信心满满对着何婆子道:“还请师尊十日后,一考便知!”
何中子讳莫如深的一笑后,对着牧雨尘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久以来,他的确没有把这些“弟子”的名字记挂在心上。
牧雨尘思索少许道:“牧雨尘。”。
何中子道:“那我十日后便来一趟。”。
对于牧雨尘,当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说别的,其他人哪个不是一脸的憔悴,和说不出的疲意!只有牧雨尘精神头十足,正常的异常!
要不就是他这些天都是睡过来的,他刚才那番话也只当大话!再者就是他找到了真确的方法!
直接记百草简录上的药草,肯定是不好记忆的。但有一个方法是可以记下的——以一衍万!
以一种药草的药理,推算出和它相近的一万种药草的药理!与其说它是种方法,更不如说它是一种意境,是每个炼丹师必有的一种浅层意境!
但在药家堡的历史上,没有人可以在一年之中悟出!也由不得何中子对牧雨尘期待的同时,更多是怀疑!
立下了十日的时间,牧雨尘心里其实也是无底的。但他确实也有了一种很微妙、奇异的感觉。
依着这种感觉,一些未见过的药草,他已能识出其药性,甚至于知道它在哪个年份入药是最好的。其实若是何中子在他旁边,也会说一句他已窥得了“以一洐万”的境界。
以着一目十行的速度,牧雨尘已不去看书中所记药草的药理!往往他只是扫上一眼,以此来验证心中的猜测。
几乎每百种药草中,牧雨尘都能直接说中九成以上的药理!待到后来,千种药草种,他最多会说错一、两种!可越是这样,齐安却越感觉在什么地方上,自己总差着一丝!
就好似他走在一条看似正确的路上,实则南辕北辙,离真理越来越远。
“难道是看得还太少?”可同样牧雨尘又觉得他是对的。
感觉上他现在只差一丝,就可以达到万种药草乃至更多都不会识错的程度!
可也是因着这一丝他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是继续看百草简录来寻那种奇异感觉,还是说以百草简录来寻感觉是已是误区。
可若是错误,那真确的方法又是什么?
如此五日过去,也是无果。他索性不再去翻看书。而是开始在脑中一遍遍回映所记忆下的药草。
“乌星果,参玉草……”忽然,他脑中闪过了一丝明亮。
乌星果和参玉草在药性上是相冲的。但两者却是伴生而生,亦有许多相似之处。更好像这两株药草都是由一种药草分生而来。
突然,牧雨尘像是打开了一道奇异世界的大门。在自己意识里,他开始住上推洐乌星果和参玉草所分化的药草又是又什么药草分化而来!
在他的意识里,一株墨绿色的两叶小草,变成了有半人高的如翡翠一般的小树。再往上小树变成纹着紫芒的奇异植物。
一个个奇异的灵植在牧雨尘的心中成型。可让齐安惊叹于自己所推洐出灵植的同时,也怀疑它们是否真的存在于世上。
因为他竟然推衍到了一颗几丈高,且挂满了金色奇异果实的大树!可让牧雨尘惊叹的是,它的果实落地即可生成生灵!甚至于连人形的生灵都可生成!但在他意识里,这颗大树也是很模糊,十分的不真实!
这已经完全脱离了牧雨尘所认知的植物范畴,也由不得他怀疑这些灵植是否真实存在于世间!但也是到了这,齐安也无法再向上推洐上去。可也达到了于数十万药草识别都不会识错的程度!
其实若是牧雨尘把自己推洐到的东西告诉旁人,绝对会惊一地下巴!
同时他的记忆也开始恢复起来。
常人认知中的“以一洐万”,是于万种以上药草中识错的几率趋近于零,便是达到了“以一洐万”!
这些牧雨尘却是浑然不觉。一番推洐下来,他有种青天白梦,于海市蜃楼间神游的感觉!可也不可否认,他的这一想法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目前而看,此方法是对的。这比翻百草简录,一页页去看药草、灵植,找感觉强的多!
可话说回来,推洐所耗的心力也成倍增加的,若是没有清心咒,齐安断然做不到。
牧雨尘已不是接触修行一、两天了。也是此时,他才明白这清心咒绝对不一般!
而这清心咒是随着他记忆一同回复的。
放在以前,这清心咒只有让人清心寡欲的作用,显得鸡肋异常!如今看来,它的作用却是甚大!
它不仅可助人悟道,理解晦涩难懂的经文。亦可在一定程度上恢复损耗的心力!只这两点,便已然显示出它的不一般。
想来,牧雨尘也觉当初前世师尊月牙子也肯定看出了自己的体质是有些特别的,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就把如此惊世骇俗的法决赠予他。
至于月牙子有什么其它目的,他也无暇去想,他记忆恢复还不是太多……眼前还是要解决何中子给他出的难题才是正事!
再次盘坐于地上,在牧雨尘意识中,依着一颗最随处可见的青草,他开始往上推洐!就和上次一样,推洐到那颗挂满奇异金色果实的大树便停了下来,再推洐不上去!
这一次在牧雨尘意识里,这个树清晰了些,可依旧很模糊,给人一种虚无之感,否定它的存在!
默念起清心咒,将损耗的心力恢复一些,稍作休息,牧雨尘便又开始了推洐,树再次他的意识里成型了起来。
随着推洐,渐渐这颗大树也清晰了起来。就如黄金浇铸一般,加上有几丈之高,粗略一看就如一根黄金巨柱。其树身更是刻满了奇异的纹路!
可要再推洐清晰一些时,如同受了一击重锤,牧雨尘一口血喷了出来,强行停止了推洐!
之前粗略推洐出此树时,牧雨尘便已为它的神异惊叹。可刚才他只是往这树上扫了一眼,要强行推洐出树身上的纹路时,却如同触碰了什么禁忌,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且刚才他若在多推洐一息时间,此刻绝对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已不单单已是脱离了植物的范畴,更像是进入了神灵的领域一般。因为刚才那颗树给牧雨尘的感觉就如有神灵一般!
但明明这个世界没什么神灵……
牧雨尘在意识中想要看它时,它也在注视着牧雨尘!
只是在意识里要勾勒出它的样子,它便感知到了你的存在!说出来,的确让人一阵心悸!
举头三尺有神明,以前牧雨尘是不信的。以致他踏上修行也只认为修行者也不过是比凡人活得长久一些的凡人!
可眼前的事实告诉他,如神灵一般的生灵是存在的!这也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但很快他也稳下了心神,就算世间真的有神,想来也不会管到他。因为这太过虚无缥缈,离他也着实太远。
有那功夫去管那些,还不如顾好当下,如此想着,牧雨尘的心神也回到了正轨!
不过牧雨尘也明白,以自己现在这个辨识药草的程度,应该可以达到何中子要求了。他相信,或许有人可以在那棵黄金树再往上推洐,但绝不会是何中子!
只是他想不通自己一个初涉修行的小修士,怎么会感知到这种存在!这让他着实好一阵推敲!可他也明白此件事他必须压在心底。因为说出来,这已不是惊世骇俗的问题!
但他也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重活一世上!
一直都处于强行记忆的状态,牧雨尘也是有些累的。如今达到了可以识万草的程度,他心中一直崩着的弦,也稍稍松了些。
推开门走了出去,其他几个修士依旧魔怔一般,个个都是面黄肌瘦。那本百草简录把他们也折磨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是可悲的。为能在修行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一些,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了别人。可最终也只是为了那些可悲的想法,更可悲的苟活着!
见到牧雨尘出来,他们一个个就如受了惊的野兽一般,眼神全递了过来!同样可见他们也神经质到了极点!
“小子,还有一天的时间了!看你长得也算俊秀,不如从了那何老家伙!或许还有条命可以苟活!”一个头发花白,骨瘦如柴的老头向齐安讥讽道。
老头此话一出,便惹得阁楼二层所有的弟子都是一阵哄堂大笑。
“可我看来你们很紧张。”牧雨尘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面色平静看着说话的老头。
这里不乏有归一境界的修士,但也就是牧雨尘那句话刚一出口,他们中的大多数便一个个都如要赴刑场的死囚一般,顿时面如土灰!
也只有少数几个人面上还撑得住。但他们是否真的表里如一,也只有他们知道。
他们明白何中子要的药童只有一个。这是前不久他亲口说的。
但他们又哪里知道,他仅仅只是对牧雨尘来了兴趣,才会故意说这么句。若是牧雨尘真的记下了百草简录上所记,他们还会有命活着吗?
他们中不乏有通神,甚至归一的修士,其中对齐安讥讽的老头就是归一修士。但因为先天资质不足,他们修行停滞不前,若不借助外力突破,他们迟早会耗尽气血老死!
不为了修行再有所进,也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他们不惜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了别人手中!不惜来给何中子试药……而牧雨尘的话则是说中了他们软肋。不由一些人起了歹意,他们也不管牧雨尘所说是真还是怎的!
死人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哪怕他活着的时候,真有识万草之能!
“小子,太招摇可活不长!”老头直接放下了手中的书,枯瘦如猴脸的面容顿时拉的老长,那阴渗渗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阁楼二层的气氛也压抑了起来,再也没有人会有心情看百草简录。
“你不敢杀我!”牧雨尘却是嘴角一扬,声音虽不大,但声调却拉的很高!
真正论起来,他活的比在场每一个时间都要长,他更明白人心是怎么样的。
“你不过一个刚入修行不久的毛头小子,我为何不敢杀你?”一个瞬步,老头便贴到了牧雨尘身前,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老头佝偻着身子,就如一只干瘦的猴子,尤其手搭在牧雨尘身上也显得滑稽的异常。但老头身上传来如来自幽冥的阴风,却无形将他周身的温度降到了极致!
以前前世还不曾修行时,因着常年练武,牧雨尘便不惧寒冷。踏上修行后,更时很少感受何为阴寒!
可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如一尊冰雕,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再仿佛,老头只要稍稍用点力,他便会真的如冰雕一般碎上一地。
冷漠,疯狂,贪婪,嘲讽……各色的目光向牧雨尘投了过来。就像牧雨尘触碰了他们的禁忌一般,没有人认为他应该还有命话!
“小子,看来他们也和我想的一样。你觉得,我有何不敢杀你!”老头看了所有人一眼,阴沉的对着牧雨尘阴笑道。
但即便到这个时候,牧雨尘都没有改变过脸色。
“挺热闹啊!就是不知道能和我这个老家伙说说吗?”不知什么时候,何中子已佝偻的身子站到众人面前。
就像是凭空直接出现一样,虽然他面上带着慈祥的面容,但阁楼二层的声音也突然静了下来。甚至于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我说了不敢杀我!或者说你杀不了我。”短暂的宁静后,一个声音在还算宽敞的阁楼二层里响了起来。说话的当然是牧雨尘。
那老头眼中有对齐安不可压制的怒意,但想到何中子炼人成丹的手段,就似本能一般,他感觉浑身的知觉都失了三分。
就如牧雨尘料想的一样,何中子终究还是来了,哪怕是还没到第十天。引起他注意的是,何中子身后还站了一个人。看其身影应该是个女子。
她皮肤略黑却很细腻,柔媚中带着几分英气,一身红衣着身上,更显其明艳动人。而这女子便是灵峦!只是他总觉得这女子他又像是哪里见过一样。
随着记忆浮现,他终于想起曾经有个叫冯雪的女子和她有几分相似。
说来也巧,他在来这里以前,和灵峦见过一面。
那时他刚刚重生过来。
“是你?”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牧雨尘,话语中少了当年的几分蛮横,可也多了几分其它的意味。
“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灵大小姐。”齐安是真的没想到,更没想到她会跟何中子一起出现。
“牧雨尘,当年你也算得上一个人物。怎么也干起了这算计的勾当?”灵峦美眸里闪出讥讽之色,话语里更是带着几分鄙夷。
想起他们之前的见面,那对灵峦不算是一段友好的回忆……
对于灵峦叫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牧雨尘也是不在意,反正如今在这一个无人识的地方,他一个小人物,也犯不上什么大人物。
而看着他,回归现实的牧雨尘似乎回忆起了和那位师姐的见面。
……
依着当年李二牛的话,牧雨尘没有杀这位灵大小姐。都说人经历过一些,性子多少都有改变一些的。如今看来,这位大小姐虽变了一些,但改变也是不大。
“倒是冯大小姐,现在应是大安国。哦不,应该是陈国的公主吧?怎么会在这里?”牧雨尘是知道冯雪不姓程姓周的,想来她出现在这,也肯定是自己知道了的真实身份的。
“你是在讽刺我吗?”果然牧雨尘话一出,程雪就显得异常激动。
一记飞鞭便向牧雨尘飞了过来。而她一身通窍五窍的气息也显露无疑,依着灵力的加持,那记飞鞭直把飓风都卷起了几小股,若被打中,不死也是残废!
牧雨尘没有闪避,因为已经来不及闪避。他摸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刀,隔空便劈了出去。
那记飞鞭被他接了下来,但牧雨尘却能感觉到打到鞭子上时,就如敲在一块大石上面,虎口一阵发麻,接得极为勉强!
两者隔着两个小境界的差距,牧雨尘能接下来也是着实不易让何中子对牧雨尘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那时他和自己的师姐第一次见面。
牧雨尘记忆再度拉回几月以前……
“呵呵,小子。也巧了,这女娃娃算得了我老家伙的一些真传。巧得是她已经把百草简录上的药草种类记了下来。你说,老家伙我该怎么办?”何中子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绽了开来,好似她心情真的很不错。
话音刚落,本就面如死灰的众“弟子”脸上更加难看了起来。他们明白何中子这句话已定了他们的生死!
“师尊,再给我半天时间!就半天!”
“只要不杀我,让我干什么都成!我是归一修士……”
顿时,一众人几乎都跪了下来,各色的表情,甚是“精彩”!
何中子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但却一言不发。灵峦脸上直接透露出了厌恶之色,看起来就如一只高傲的孔雀。
“小子,我要死!但你也活不了!”之前杨言要杀牧雨尘的老头却突然大笑了起来,且他也是少数没有跪的几个人之一!
“是吗?这位师姐,你真的记下了吗?”没有理会老头,牧雨尘却是反而对着灵峦笑了起来。
“你莫不是死到临头,说疯话不成?”老头的脸阴沉的可怕。其他“弟子”虽面如死灰,可老头似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他们当然也见不得齐安好!
该说是他们的心理病态,还是说人性就是如此。别人比自己好时,人会嫉妒。自己有难,却会希望别人比自己的情况更坏……
没有理会老头那帮人,牧雨尘目光平静看向何婆子,似在等她发话。灵峦好看的樱唇扬起一丝,显得越发骄傲,看向牧雨尘的目光不屑到了极致!
何中子依旧是一张笑脸,只是她脸上的笑略有玩味之意。她明白齐安算计了她。
她与牧雨尘定了十日之约,可今天却是第九天。可其实她一直都在,而牧雨尘在众修士前的一阵炫耀,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而对牧雨尘来讲,他赌了一把!木秀于林的道理他懂,之前他在众修士面前夸下海口,说十日便可识万草!便把自己顶在了风口浪尖上!
但其实没什么赌的成分一切都是他“人老成精”后的精准算计!
且牧雨尘等不了十日,因为他的活换来的是其他人的死。其他人当然不希望他活了!更有人希望在这十日间,最好有人可以杀死齐安。
只是杀牧雨尘的那个人自然要承担风险,那个人不是自己当然更好!所以老头这一帮人都在等。而这一等,便到了第九天!
却不想牧雨尘会自己出来挑衅他们。但无论如何,今天若没有出意外,他们都不会让齐安还有命活着。
“小子,你的确有些意思。可你想过没有,若老家伙不在这阁楼,就算你真可识万草,今天你还会有命?”何中子脸上的玩味之意更重。
但打心底里,他对这个牧雨尘越发来了兴趣。
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被别人算计了,脸上多少都会表现一些。何婆中这样,灵峦隐隐有些不安。
“直觉告诉我,师尊对于此事很上心。如今看来我赌对了!”齐安不卑不亢,以一个谦逊向何婆子回到。
“小子,你的确是我见过的小辈中最有意思的一个。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何中子表情有了变化。
“好了,你说你已有了识万草之能,证明自己吧!至于你们,不过是老婆子养的活丹药。”说着,何中子对着面前一指,一尊丹炉便现了出来。
老头一众“弟子”脸上有不甘、恐惧、怨毒、贪婪……但无论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精彩,他们也无一例外被吸进了何中子的丹炉!
顷时,十几粒血色的丹药混杂着丝血腥味从炉中飞了出来。
结果自然是牧雨尘向何中子证明自己。
牧雨尘顺利成为了何中子的弟子。
回忆着几个月前的回忆,如今牧雨尘再回忆一遍,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要说真正值得回忆的地方,也就是那个长的很像他以前师姐的灵峦,除此以外,这段记忆没什么可回忆的了。
也虽然记忆混乱,但牧雨尘感知得到,再过不久,真正的记忆将会浮现出来,并梳理好摆到他面前那个时候也是他修为恢复的时候。
按理说,逃出了青城,他对这个地方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但他却又突然萌生出在回去看看的想法。
兴许,他只是回去想看看那个周思若的小丫头盗到了“回颜丹”的炼制法门,再或者他放不下那个长的很像他师姐冯雪的灵峦,这个小姑娘贪上何中子这样一个虚伪的伪君子,不知道她能否安稳度过这个夏天……
想到这里,他俊美的容颜露出许些微笑,然后取出出青城时顺来的斗笠戴在头上,遮盖住容颜迈着悠闲的步子向青城再度走回去。
他走出没几步,不多时,天色暗沉,阴雨绵绵,随着水气氤氲而起,道路开始泥泞。
……
秉着就地取材原则,齐安砍下竹子,用随身携带的帆布搭起一个帐篷,并在里面生了火,一行几人走进入避雨。
齐安看了一眼远处久久不散的阴云,以他的老经验来看,这雨至少要下到明天中午才会停。可越是这样的阴雨天气,却越需要警惕,因为就在他击退厉生不久后,就又来了三波药家堡的人,虽然都被他一一杀退,但清楚还会有人过来。
所以即便阴雨绵绵,他也不敢放松。
陷入如今境地,齐安觉得一部分原因算是自己咎由自取,可想到武九凰被毁的容貌和钟灵毓说与他这里可能会有恢复她容貌的丹药,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沙沙……
竹林外有细微声音响了起来,这不是竹叶瑟瑟作响发出的声音,更不是雨滴落在地上溅起的声音,有着过人听力的齐安听得出来,这是人的脚步声。
随后他听到一个明朗的声音:“这位仁兄……我可否在你这避一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