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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有耳尖听到的,也只是心中窃笑,不敢造次。
张彻遣丫鬟替妻子梳妆,不一会便化好了一个艳丽的妆容。可林瑶青照着铜镜,只觉她本就身穿红装,不宜太过张扬,于是又唤了翡翠进来重化了个淡妆。张彻就在一旁瞧着,也并不催促,只待全部收拾完毕,一行人才缓慢出发。
张府正堂之上,张父张峥坐在主位,张母秦氏次之。张彻携林瑶青一起下跪行礼,敬奉早茶。
新媳妇毕恭毕敬,言行妥帖,倒颇有点出乎张氏老夫服的意料之外。原本张秦氏还计划着,若是儿媳妇不听话便拿出点家法教训一番,也在众人之前立立威。没承想过了一晚而已,林瑶青竟变得如此乖巧,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秦氏的嘴角噙着笑意,想必是自己儿子雄风难挡,已将儿媳驯服,她也无需再去做个恶人,便摆出一副慈祥大度的模样对儿媳妇道:“瑶青啊,现在你已经是我张家的长媳妇了,这个祖传的玉镯送给你,望你尽快学会打理家中事务,早早为张家开支散叶。”说着,她从一个红木雕花盒子中捏出一只翠绿的玉镯,递于儿媳妇面前。
此手镯玉质通透,价值定是不菲,又是家传宝物,林瑶青迟疑了一下,不敢妄收。
张彻见她犹豫,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当即催促笑道:“母亲给赐你了便好好收着,还不赶快谢谢母亲!”
林瑶青听令,应了声:“谢母亲!”
秦氏笑着将玉镯戴在了林瑶青的右手腕上。
手镯沉甸甸的,林瑶青对着张彻恶笑了一下,心里骂他:是你让老娘收的,坏了可别赖我!
他似乎看得懂她的眼睛,亦笑着瞪她:管好你的小尖牙,别乱说话!
张峥见两人眉来眼去,儿媳妇也很是顺从儿子,想必已是琴瑟和鸣夫妻和谐了。他对儿媳妇道:“瑶青啊,你刚刚嫁到张家,有什么需要或者不适应的,尽管告诉你的母亲,她会尽力帮你解决。以后除了年令时节,倒也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为父知道你们年纪尚小,和我们老两口在一起难免有所拘束,关于饮食住行、日常琐事,你们小两口自行安排即可。”
“谢父亲。”两人齐声跪拜谢道。
“来啊,你们都过来,见过大少夫人。”张峥对堂外喊道。
张彻扶妻子起身就坐,林瑶青抬头一看,只见堂内走进来几个身着华服之人,与府内的其他仆人大不相同。
秦氏抬手介绍道,“这七位都是张府的总管。为首的这位是大总管张德顺,主管家臣和家族全部事宜。”
“大少夫人好。”张德顺深施一礼,林瑶青点头回礼。这位她曾在府前见过的,原来是张家的大总管,林瑶青见他身材略微发福,衣着用料金贵,必定是个有实权的大家臣。
“内务总管阮湘,账房总管吕兴旺,采办总管暮归,侍卫总管戴筝,丫鬟总管木槿,奴隶总管谷梁尘。”秦氏一一介绍,各主管依次向林瑶青行礼。
林瑶青眼睛锃亮地望着他们,正努力地记住每个人的脸面。
内务总管阮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脸上无甚表情。
丫鬟总管木槿相比之下年轻些,言行举止谦谨恭慎。
剩余四位皆是男子:账房总管吕兴旺满脸都写着精明,一眼便知是个管账的。采办总管暮归肤色黝黑,精壮干练。奴隶总管谷梁尘腰杆直立,无形中透着一股狠劲。最让人想象不到的便是侍卫总管戴筝,常常跟在张彻身边的年轻人竟然已经是侍卫总管了!能任此职位的必定武功极高,日后逃跑定是个大麻烦。
他们七人衣着气质皆不凡,林瑶青想着以后没事一定躲得远远的,以免招惹麻烦。
“瑶青,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这几位总管。你是孙长媳,家里的大小事务,迟早有一天是要交到你手里的!”秦氏和蔼中带着丝丝威严,“若是他们怠慢了你,尽管告诉我,我和族长会替你做主!”
“是!母亲。”
秦氏向众人吩咐道:“少夫人刚过门,有很多事情还不清楚,你们全部打起精神做事,都仔细着些!”
“是!”总管们齐声答道。
随后,张父张母又跟小夫妻闲话了几句,便带着张彻和林瑶青去了祠堂拜了张家的列祖列宗,婚礼的完整仪式才算完成。
最后秦氏吩咐儿子带媳妇去见一见其他诸位弟弟妹妹,两人辞身告了别。
新人夫妇走出祠堂,林瑶青如释重负。翡翠等丫鬟随行在身后几步之外。
林荫路上,林瑶青悄声对张彻道:“这个玉镯我不能收。”说着,便要摘下玉镯还给他。
张彻一把攥住妻子的手腕,用嘴咬破另一手的手指,鲜血迅速涂满玉镯一圈:“固!”他吟咒。
瞬间,光环缠绕腕间,玉镯往复闪光。
“死张彻,你竟然给我下固物咒!”林瑶青甩开手腕。
他得意地笑着,“是啊,只有为夫才能解开此固物咒,我若不死,这个玉镯你休想取下来。”
“无耻!”
张彻拉起她的手道:“走,我带你逛一逛咱家。”
“不想逛。”林瑶青撇嘴。
“走吧,你还要在这过一辈子呢。”张彻摇了摇妻子的手,林瑶青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被牵着去了。
庭院内种植者许多名贵的花草,春风中开着烂漫。
海棠已经全然盛开,颇为壮丽,春风吹过,漫天花瓣纷飞入泥。
远近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金屋翘瓴应接不暇。
时而路过的丫鬟停下脚步,皆弯腰行礼道:“大少爷好大少夫人好。”
张彻指着各处介绍道:“这边是外院,那边是内院,后面是花园。”
林瑶青略微感叹:“虽然以前也来过你家,不过你们张家的规模比我印象中的还要大不少呢。”
“夫人,是我们张家。”张彻纠正。
向前望去,林瑶青惊讶地发现之前被自己破坏的凉亭,现已被新的观景台取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我记错了?”她问,“隐约记得这里有一处凉亭才是。”
“你没记错,原来这处的亭子被某个女英雄给砸烂了,但族长顾虑到婚期将近,于是命几位总管连夜督工临时建了个台子。你若喜欢,我再叫他们给你建座凉亭。”
“不必不必,我只是随口一问。”林瑶青匆忙摆手,又问道,“说起总管……刚刚堂上那几位总管与你关系如何?有事真的可以去找他们帮忙吗?”
“你是主,他们是仆,你当然可以差遣他们为你做事。只不过大总管张德顺是族长的亲信,在仆人中属他权力最大,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