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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之吻】:童话故事里,王子的一个吻总能终结公主身上的诅咒。你的公主被时间的魔法诅咒了,身为王子,你应该勇敢地把诅咒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小心,这个吻也许会引来时间的恶作剧!使用本技能前,你必须问出:“我可以吻你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这个吻才是有效的哦。剩余使用次数1/1。
齐乐人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地问出这句话。
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他们之间有数不清的吻,亲昵的颊吻,珍视的额吻,温柔的轻吻,热烈的深吻……他总是沉醉,也总是渴望更多。
曾经情到深处的一个雨夜,他们在窗台前吻得耳鬓厮磨、难舍难分。
外面下着雨,倾盆暴雨淹没了世界的声音,黑暗中他们只听得到彼此热切的呼吸与急促的心跳,在那缠绵悱恻之中,差一点烧光了最后的理智。
对热恋的人来说,克制太难了。那时候,齐乐人一千遍一万遍地诅咒着教廷的古板,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呐喊:去他的教规,他今晚就要睡到宁舟!
但他们最后还是忍住了,狼狈得一塌糊涂。
等到齐乐人冲进浴室在冷水里泡澡的时候,他悲哀地发现冷水对他毫无作用,他精神百倍,根本不怕冷。气得他在泡澡的小黄鸭上咬了两口,自暴自弃地在浴缸里吃了顿“自助餐”。
宁舟比他更惨,齐乐人心想,因为据他所知,教廷连自助餐都禁。
在对性充满好奇的年纪里,教廷的环境让宁舟根本接触不到任何相关内容——教会学校可不会开性教育课,同学之间也不会传阅十八禁读物。
齐乐人怀疑,宁舟在这方面的知识严重匮乏。很有可能,直到他外出执行任务之后,才开始在狂信徒的夜间派对里看到一些让他三观震碎的画面,就像齐乐人伪装成“红”参加杀戮密会时那样。
那可是连见多识广的现代人都差点裂开的画面。
但这些,比起魔界的玩法,还是太小儿科了。魔界的恶魔们才是“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我们玩不出来”。
等到宁舟恢复记忆,他一定要好好关心一下,希望宁舟不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才好,齐乐人怜爱地心想,他可没有恶魔那么重的口味。
真的,恶魔的口味太猎奇了,难道是物种的关系吗?
等等,宁舟现在好像也是恶魔……
哦,那没事了。
猎奇一点的他也喜欢。
“咳咳……”齐乐人干咳了两声,把自己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宁舟安安静静地等着他行动,十八岁的他已经长开了,无论是体格还是五官轮廓都和几年后的他相差无几。
唯独是眼神,他的眼神里仍然残留着初出茅庐的青涩感,好奇、忐忑、强作镇定,他下意识地在模仿日记本里未来的自己,但经验与阅历的缺失让这种模仿还差些火候。
齐乐人觉得他可爱极了。大抵大人们看到小孩子故作成熟的样子都会觉得可爱。而这种可爱,会因为大人们对这个孩子的喜爱程度而成倍增加。
他不禁又生出了坏心思,想要调戏一下小年轻。
“宁舟会接吻吗?”齐乐人的手臂撑在宁舟的腿上,凑近了他的脸,一脸好奇地问道。
太近了,鼻尖都快要碰到了一起。宁舟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齐乐人又往前凑了凑,自问自答:“看来不会?但是我会哦。要不要我教你?”
这个距离已经完全越过了礼貌的界限,妩媚美艳的魅魔眉目含情,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绯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洁白的牙齿,和藏在牙齿后微微翕动的舌尖。
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缠人。
宁舟的耳朵都要冒烟了,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要。”
魅魔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噘了起来,发出了不满的哼声,他好像生气了,让人忐忑不安。
“可你刚刚明明说了你愿意。”魅魔嗔怪地嘀咕道,“你骗人!”
宁舟张口结舌。他是说了愿意,但那是为了解除诅咒恢复记忆。
真的吗?仅仅如此吗?他真的没有贪恋情人的吻?几个小时前,他才说过,他不会用吻去做交易。
他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不是理智让他做出了交易的决定,而是内心深藏的感情破土而出。
“我……”宁舟左顾右盼,游移不定,“我会……接、接吻,不需要你教。”
这不是说谎,宁舟告诉自己,接吻这种事情一看就会。
他也是见过的,所以他学会了。
“真的吗?我不信。”魅魔眨着漂亮的眼睛,满脸促狭,“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说着,魅魔微微张着嘴,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下唇,索要一个证明。
十八岁的宁舟快被煮熟了:“你先问话。”
——我可以吻你吗?
然后他才会给出一个害羞的证明,权当是完成任务的条件。
魅魔扑闪着眸光潋滟的眼睛,毫不退让:“你先证明。”
“你先问,然后我证明给你看。”
“不要!你先证明给我看,然后我再提问。”
魅魔铁了心,要多从他这里骗到一个额外的吻,他笃定宁舟一定会妥协。
宁舟陷入了挣扎,一个任务以外的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承认,他已经有了私心。
他渴望私人的爱,胜过了对教规的虔诚。
在如山峦如枷锁亦如矩尺的戒律下,他仍是爱上了一个同性之人,不是阴差阳错的第一次,而是明知故犯的第二次。
天国在他的眼前,地狱在他的身后,他毅然转过身,走向地狱里去。
因为那里有他爱的人。
魅魔带着凉意的鼻尖已经快碰到了他的鼻子,他用双手捧着他的脸,满脸写着跃跃欲试的殷勤,他好像在说:快亲我,快亲亲我。
宁舟的右手裹住了齐乐人捧着他脸颊的手。
齐乐人微微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他年轻的爱人俯下了身,他只稍稍前倾了分毫,就已经碰到了他的嘴唇。
冰冷而柔软,青涩而深情。
齐乐人不敢闭上眼睛,因为这一刻他恍然看见一位生活在雪峦冰峰上从不踏足人间烟火的神明,祂善良而慈悯,却凡人莫及。祂回应信徒的祈求,保护他们免受饥荒与疾病。祂被祈求,所以祂会回应,祂的爱是无私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胆大妄为的信徒向祂祈求:“我被您拯救,免于死亡,我于您有了私人的爱,情念的爱。
“我爱您,如丈夫爱着他的妻子,妻子爱着他的丈夫。请您不必回应我,因为您是不应有偏爱的神明。我不敢祈求您的回应,只求您听见我,看见我。
“于我有生之年,我将爱您,不畏死亡地爱您。”
信徒在雪山种起了爱的花,从山下一直种向山巅,冰雪中长出了刺人的荆棘,荆棘的刺上开出洁白的玫瑰,比冰雪更洁白。
雪山变成了白玫瑰海,这是世间未有的奇迹。人们说,这是因为爱情。
可他就要死了,死于饥荒、疫病,或者战争。
他在死前最后一次祈祷:“世人皆渴求您的回应。惟我爱您,毋庸回应。”
这份爱,本该消弭于死亡,可是在死亡降临之前,弥留之际的信徒看见了雪中涌出了刺目的红。
从高高的雪山上,一直流到他的眼前。
那是神明的血。
祂赤着双足,从雪山的祭坛上走了下来,一路踏过玫瑰的荆棘,荆棘刺穿了他的皮肤,让他流血。
可神明怎么会流血?
那小小的玫瑰花刺,怎能刺伤无所不能的神祇?
祂说:“因为我回应了私人的爱。”
信徒喜悦且悲伤,他惶恐不已。
“您爱这个世界的所有,您不该回应我。”信徒说道。
“我爱这个世界的所有,可我也爱你。”神明回应道。
所以他走下雪山上的神坛,穿过刺痛他的玫瑰海,来到所爱之人的面前。
祂有了私人的爱,会受伤,会流血,会渴望,会悲喜,祂不再无欲无求。
当祂懂得人间情爱的那一刻,祂就无法再忍受雪山上一个人的孤独。
祂低下头,亲吻了祂毋庸回应的信徒,那是祂唯一的私爱。
这个吻,有雪山的温度,又有爱人的柔软,是青涩的情感,又是深情的表达。
就像,十八岁的宁舟亲吻他时那样。
齐乐人忘记了挑剔爱人的吻技,也忘了想要教一教他的决心,没有什么技巧能胜过满腔爱意。
他们像是初恋的情侣一样生涩地探索着对方唇瓣间的甜蜜,浅浅的碰触就已经忘乎所以。
这样飘飘然的陶醉持续了不知多久,齐乐人终于回过神来了。
他娴熟地撬开了小情人的嘴,想要教他一点成年人的吻,然后他意外地发现,宁舟僵住了。
他的左眼还缠着绷带,但是右眼里流露出了震惊。他迷茫地、犹豫地、试探地用牙齿在那段柔软多情的舌头上咬了一口。
“啊!”齐乐人吃痛地捂住了嘴,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中,他的尾巴都僵住了,他气恼地问道,“你为什么咬我?”
他现在连勾引宁舟都不敢太大胆,生怕这位还不够成熟的圣骑士讨厌他的轻浮。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咬一口,这是何等的不解风情啊!
“你……舌头……呃,为什么?”宁舟涨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接吻,难道不是嘴唇贴一下嘴唇吗?他曾经在教会学校的角落里见过抓紧时间约会的情侣们,他们就是这样飞快地在对方嘴唇上亲一下,然后赶紧跑回去继续上课。相比起来,他们的接吻时间已经严重超标了。
齐乐人呆愣了半晌,恍然大悟。
这里是噩梦世界,从小生长在这里的宁舟身边没有任何“参考资料”:没有充满了夸张幻想的书籍,没有尺度破表的小电影,没有浏览器跳出来的弹窗广告,他身边甚至没有几个氛围健康的家庭。
相比起从小就经常不小心看到爸妈秀恩爱的齐乐人,宁舟对接吻的概念来自于在教廷氛围下被迫含蓄的年轻情侣们,可能还参考了长辈们对他友爱的亲吻。
所以,现在的他大约或许的确不知道,接吻是分很多种的。
想到这里,齐乐人信心倍增,跃跃欲试,连舌头上的痛都忘了:机会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展现他见多识广才能的机会来了,他现在就要把纯情的好孩子教坏!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舌头才不是用来被咬的呢。”齐乐人重整旗鼓,他吐了吐舌头,露出被咬破的舌尖,似是埋怨,又像是勾引。
在宁舟怔忪间,齐乐人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摸上了他的嘴唇,食指在唇瓣间摩挲,随时都像是要伸进去:
“我可以吻你吗?用大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