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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映衬之下,帝盛宫更显壮丽威严。
顾孟祯端详着手中的瓷瓶,喜出望外。
“你寻来的良药,朕让人试过两日了,效果甚好。”
“比起宁三女的旧方,好上许多,只是不及她研制的新药。”
方之玄演出了兄弟情深之貌,由衷一笑。
“能为皇兄分忧,臣弟倍感欣悦。”
“臣弟派人去请那位大夫进京了,不日便到。”
“奉皇兄旨意,命人彻查那位大夫的底细,确保无疑,臣弟才会引荐入宫。”
顾孟祯龙眸愉出几分满意。
“嗯,辛苦贤弟了。”
“除此之外,为表忠心,还要安排一个辅佐帝瑾王之人,让他当着你的面,亲手处置。但有一分不忍,朕都不会任用。”
方之玄爽快应下。
“还是皇兄思虑周全。”
“帝瑾王辅臣众多,不知皇兄属意何人?”
顾孟祯很快挑了一个人。
“尤羡诚,如何?”
方之玄想了一下,记起了此人。
“皇兄是说,廷合侍尤大人?”
“臣弟仿佛记得,他是廷合相秦大人的心腹?”
顾孟祯视如敝屣。
“正是他的心腹。”
方之玄不明一惊。
“秦大人自入仕以来,便由皇兄一手培养提拔,心照不宣之间,早已成为皇兄麾下重臣。”
“皇兄口误了吧,怎么竟要对付他的心腹?”
“难道是臣弟理解有误,其实皇兄,并不看重秦大人?”
顾孟祯喘息之间,含了一丝怒意。
“正是因为看重,所以才叫朕生气。”
“你离京这段时日,秦鸿仲变节了!”
方之玄演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顾孟祯藏怒宿怨,久久难消。
“朕器重他,升任他为廷合相,与钟谏分庭抗礼。”
“朕多次暗下口谕,命他对付钟谏。他倒好,一事无成,还要寻借口说,不谋阴险之事。”
“他倒是清高,暗讽朕是小人。”
“贤弟,你且评理,对付钟谏那种人,不谋阴险,如何成事?”
方之玄连连点头,极力赞同。
“皇兄所言极是。”
“对付钟谏那种谋反天下的小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这秦大人,太不识抬举。”
“不过话说回来,心思机敏、善于变通,是皇兄异于常人的优势长处,其他人做不到,才是理所应当,不然这天下万民,怎会视皇兄为君?”
顾孟祯愁眉不展。
“天下民心,到底还是向着帝瑾王。”
方之玄不以为然,曲意逢迎。
“此言差矣。”
“臣弟一路回京,听到许多百姓,敬誉皇兄治国之才,经纬天下。”
顾孟祯忽觉惊喜。
“果真如此?”
方之玄卑躬屈膝,斩钉截铁。
“臣弟不敢欺君。”
顾孟祯眉头舒展,神采飞扬。
“朕忙于朝政,不常探询民生,幸好有你分忧。”
方之玄低眸惭愧。
“臣弟鸠拙之能,平庸碌碌,只要皇兄不嫌弃就好。”
顾孟祯凝眸之间,溢出几许宠溺。
“你急忙回京,是为了蕙儿的婚事吧?”
“这桩婚事,最初是穆蓉提起的,她有意修好,朕也是乐见其成,所以就替你应下了。”
“你离京这段日子,宸王蠢蠢欲动,似有决裂离散、单人独马之意,钟淑仪伏诛之后,他更是肆无忌惮了。”
“懿贵妃野心暗藏,穆族亦是心猿意马,像是都要追随宸王而去。”
“成了亲家之后,家常闲谈,都好说话。朕的意思,你帮着说和说和,一如奉哲劝解宁三女。”
方之玄欣然应声。
“是。”
“皇兄之意,臣弟深明,必不负重望。”
“明日蕙儿大婚,皇兄可愿屈驾移玉?”
顾孟祯浅尝一口参鸡汤,惬心适意。
“自家侄女的婚事,朕自然要去的。”
“只是宁二郎那人,蠢钝如猪,实在配不上朕的侄女。”
“奈何不能选奉哲,毕竟他们算是堂兄妹,唉,只能委屈蕙儿,守着宁二郎过日子了。”
方之玄谦顺一笑。
“蕙儿顽劣,宁二郎憨厚,正好相配。”
“臣弟多谢皇兄成全。”
顾孟祯示意小伏子,将另一碗参鸡汤端给方之玄。
“你喜欢就好。”
“这汤味道不错,是新任的御厨做的,你也尝尝。”
说着,吩咐小伏子。
“记得按着伯爷的口味,把香葱都挑出来。”
吩咐罢,又转向方之玄。
“给尤羡诚定罪处置之时,做得利落一些,别让人抓到把柄。”
方之玄提出建议。
“皇兄试探那位大夫,是否心向帝瑾王,处置尤羡诚,甚是妥当。”
“但是此举,无从知晓他是不是宸王派来的人。”
“宸王既有异心,皇兄也该有所提防吧?”
顾孟祯完全赞同。
“贤弟言之有理。”
“不知可有人选?”
话至此处,便听门外,方之玄的贴身侍从,吕斯维求见。
得到顾孟祯的允准,吕斯维疾步而来,恭敬行礼之后,禀报道:“回禀伯爷,属下刚刚接到消息,说是那位大夫所在的医馆,最初开设时,是杏林堂出的银子。”
方之玄轻抚下巴,故作深思。
“杏林堂?”
“听着甚是耳熟。”
顾孟祯不想便知,随即面色一沉。
“杏林堂,就是帝瑾王的医馆。”
方之玄眸色一惊。
“臣弟有罪,竟差点中了帝瑾王之计!”
顾孟祯柔声安抚。
“你莫担忧,朕一直谨慎着,只是让人试药,不曾亲自尝试。”
“不过是杏林堂出银子开设罢了,不足以证实那位大夫,一定是帝瑾王派来的人。”
“或许是巧合吧。”
方之玄收起惊色,依言询问。
“那这瓷瓶中的药丸,皇兄还用吗?”
顾孟祯应答。
“以防万一,还是不用了。”
“耽误旧疾治愈,总好过直接丢了性命。”
“朕总要确认无疑,才能放心用药的。”
“此事不急,另想办法吧。”
方之玄无奈一叹,满是自责。
“是臣弟无用,没能为皇兄寻到良方好药。”
“既如此,还要处置尤羡诚吗?”
顾孟祯给了决定。
“不了,先留着吧。”
见贤弟还是愁云惨淡,他继续宽慰。
“朕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心。”
“你寻医问药,一路辛苦,何需引咎自责?”
“朕身边的人,日渐减少,多谢你披肝沥胆、一片赤心。”
“放心吧,朕会养好身子、治愈旧疾,一辈子护你周全。”
方之玄愁容一转,欣慰一笑。
“多谢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