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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下人不见正房的丫头来传饭, 便派了个体面一点的小丫头雪娘过来看,等着见着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的时候, 雪娘被吓了一跳,侍书眼尖看见了, 朝着她向长生和太平的屋子努了努嘴,雪娘立马明白了过来,她理了理衣裳,规矩的走了过去。
屋子里甜心正歪在妍容的怀里逗长生,长生比太平安静,醒的的时候也多,甜心在他小脸上戳一下, 他就配合的吐出一个泡泡, 看的甜心咯咯的直笑。
雪娘不敢进去只在外面道了声:“福晋。”
甜心蹭的就从妍容的怀里滑下去:“额娘,甜心去看看?”
妍容点了点头。
甜心一出去,雪娘便向甜心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大格格。”
甜心年纪不大,但主子派头已经十足, 而且她还喜欢学妍容说话的语调, 拿的四平八稳的:“你起来吧,你叫什么,在哪里当差?”
“回大格格的话,奴婢叫雪娘,在厨房当差。”
甜心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你有什么事?”
“回大格格的话,奴婢是来问问什么时候摆膳的。”
甜心嘟了嘟嘴道:“那你在这等等,我去问额娘。”
妍容在里面将外面的话听了个差不多, 笑着摸了摸甜心的脑袋道:“行了,你去吩咐雪娘,就让厨房把饭摆到这屋子里。”
小甜心欣然领命。
妍容带着甜心对坐在炕上的小机子上,用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妍容特地吩咐做的水果粥,给两个孩子喂了奶,拍着他们睡着,又哄着甜心在一旁也睡着,她自己则在一旁的榻上眯了起来,心里却全是事情,也不知道刘品年到底能不能查出来那天的花园里都有谁?腿上还有些疼,晚上还要进到空间里泡泡温泉,可千万不能留下什么病根。甜心身边的大丫头也该定下来了,还要定几个蒙古的婢女的才是。也不知阿玛进宫面见皇上的情形怎么样?
她迷迷糊糊的一会想东一会想西,等着感觉到有人在她身上加盖了条被子的时候,她才从这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刘嬷嬷正担忧的看着她,魏紫姚黄四个在一旁站着,脸色看着都有点发青,毕竟已经中秋时节了,大概都是冻着了。
她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往正屋走去,如果可以,她谁也不想罚,可是如果不罚,如果不罚的狠些,她们又如何知道自己有多生气,有多么反感类似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一次。
刘嬷嬷几个毕竟上了年纪,便是在屋子里,两个时辰下来也是一瘸一拐的,妍容不知觉的放慢了脚步,她进了正屋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下面满满当当的站了屋子的人。
下人们都冻的有些发青,有些个身体不好的甚至打了几个喷嚏,妍容一直不出声,只一下一下慢慢的品着茶水,屋子便越来越静,有些个想打喷嚏的都吓得使劲的忍者,忍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妍容觉得差不多了,终于将茶碗放到了一边,将屋子里的下人扫了一遍,清了清嗓子才缓缓的道:“可都知道错哪了?”
悉悉索索的又跪了一地:“请福晋责罚!”
妍容摆了摆手:“罚已经罚了一次了,现在说的是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知道了就不再罚了,不知道还依旧要罚,可明白了?”
“奴婢(才)们明白了!”
“明白了就先起来,谁先说说错哪了?”
姚黄看了看魏紫,抿着嘴上前道:“回福晋的话,知情不报,是奴婢们的错!”
妍容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一条,还有了?”
她边说着将刘嬷嬷几人脸上的神情都看了看,都是茫然。
魏紫行了一礼道:“事情是好是坏,当由主子决定,奴婢们做的只能是将知道的全部告诉主子,而不当是像这次一样,将自己认为不好的事情就隐瞒不报,这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以后在也不会了!”
看到妍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刘嬷嬷几人脸上都露出幡然悔悟的神情,方嬷嬷甚至上前道:“奴婢服侍了主子们半辈子了,本想着自己也算是个老到的,没想到到头来却在这事情上糊涂了,奴婢惭愧的很,奴婢保证以后在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是不是人人都明白了,她还真不敢保证,但至少她贴身的几人看着都醒悟了过来,下人们在次磕头保证的时候,她威严的口吻已经换上了淡淡的语气,屋子里的气压终于不是零以下了,有些个小丫头才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顺畅的呼吸了,脸色也好了不少。
“我让厨房煮了一大锅的姜汤,你们下去一人领一碗祛祛寒。”对待下人永远要恩威并重,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宅斗高手,但她到是还算明白如何笼络人心。
刘嬷嬷几人原本就因为今个在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春绾而愧疚难当,这会妍容显然是怕她们跪久了而得病,又专门让人给熬了姜汤,一时心里都是又酸又暖,哪怕只是一碗热水,但又有几个主子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她们的主子待她们是真的不薄啊!
屋子里的下人们比平时不知乖顺了多少,这情形让妍容暗暗感叹了一番。
侍书抱琴侍候着妍容去了钗环,解了头发,有粗使的婆子抬了热水进来,众人便侍候着妍容沐浴。
刘嬷嬷看着妍容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妍容瞌目趴在木桶边上,让温热的水浸满她身上每一个毛孔,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她知道刘嬷嬷想说什么,但她并不打算告诉她身边这几个人今天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到最后,永远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净房里热气缭绕,尤其是水中的妍容的面容看着都有几分模糊,她的声音在些微的放松之后有些轻软:“嬷嬷,今个的事情先不要问了,等着我有空了再说吧。”
刘嬷嬷有些不放心的道:“若有用的上奴婢的,福晋一定要吩咐。”
妍容笑了笑:“知道嬷嬷疼我,嬷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沐桶里偶尔一下的哗啦的水声。
妍容忽的道:“现在说说吧,爷为什么不让你们告诉我春绾的事情?”
刘嬷嬷听不出妍容到底是个什么情绪,但她现如今也只打算实话实说:“春绾那天晚上给爷守的夜,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出了事,听着李仪的意思,爷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自己跟前睡得是春绾,气的要发作春绾,春绾要撞墙以明志,结果中间让自己的衣服绊倒了,没死成,爷就让人灌了药,发配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了,至于爷为什么不让主子知道,奴婢也不好说,奴婢想着大概是怕福晋难过吧。”
妍容笑了笑,这事是谁的错谁的对都没有什么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发现春绾是个不简单的,撞墙没死成,灌药没打掉,关住了还能跑掉,她心思太深了,留在府里终究是个祸害,这个□□她迟早都必须解决了。
见着妍容不在开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服侍着妍容躺下,妍容道:“炕上的柜子里有活血化瘀的药,你们知道的,自己拿了在膝盖上抹点。”
如果是现代,她很愿意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她身边的这几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人的,只可惜这不是现代,而她自己也不觉得在这个时代将一个下人当做朋友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好结果,在这里每一个人都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当明白别人的身份地位,当你不够强的时候,你就应该按着这个社会的规则来,否则违背了社会的规则,那就只能等着被淘汰了。
妍容的一句话,又让几人红了眼,向妍容行了一礼,放下帷帐,退出了屋子。
等着下人们出去之后妍容就又带着孩子进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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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屋脊上渐渐染上柔和的晨光,院子里打水的轱辘转动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下人们低眉垂目捧着洗漱的用具,依次进了正屋。
关氏和吴雅氏正一脸恭敬的帮着魏紫侍候妍容穿衣。
昨个的事情有点多,正院里又没有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两人大概是有点急了,尤其是关于大着肚子进府的春绾的事情,应该是她们最关心的吧。
妍容淡这一张脸不开口,众人也都不敢多言,等着妍容装扮好了,又有下人请示在哪用膳,甜心也已经起来了,郑嬷嬷抱着甜心走了进来,妍容摸了摸甜心的衣裳,笑着道:“甜心昨晚睡得好不好?”
“甜心睡得好!额娘睡得好不好?”
“额娘睡得也好。”
早膳摆在花厅,妍容坐在上首,右边是依旧没有名字的二格格和三格格,左手边是甜心,后面站着的是关氏和吴雅氏。
吴雅氏和关氏耐着性子等着妍容用了早膳,品起了早茶,脸上的神情看着松缓了不少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关氏殷勤的将小丫头手里的水果盘子接到手里,放到了妍容跟前道:“福晋,听说昨个有人到府门口来冒称自己是爷的妾室?”
妍容将盘子里的水果伸手放到了甜心跟前,甜心仰着小脸向妍容道谢,妍容也笑了笑。
关氏不见妍容有所表示,便又忐忑了起来。
吴雅氏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关氏。
妍容跟甜心交流完了,才看向了关氏:“你听的没错,是有这么个人,她不是别的就是春绾,以前在爷跟前的,妹妹也当见过,长的也还有几分姿色,现在怀着孩子,昨个才从庄子上来。”
关氏和吴雅氏的脸色一下子复杂了起来,吴雅氏纠结了好一会才道:“福晋可是让春绾进了府?”
妍容点了点头,她还真不信这两人到现在才知道她让春绾进府了。
“福晋打算怎么安置这春绾?”
关氏和吴雅氏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好多,但是妍容听出来她们的意思了,无非是想探听一番妍容对春绾的态度,最好能探听出妍容有没有什么打算。
但妍容说来说去也就只有一个意思,春绾的事情她得等大阿哥回来了再说。这话她没有胡说,她真想不来大阿哥对于春绾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想法,虽然她觉得大阿哥最大的可能是不愿意认这孩子,但是那依旧只是她自己觉得,当事人大阿哥没有表态,那么她所作的一切的表象都应该是向着一个贤惠,大度,能干的正妻看齐,她已经让人将春绾放在一个环境还可以的小屋子里了,她可不能做让人诟病的事情。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个小太监跑进来道:“福晋,宫里来了公公宣旨来了!”
妍容一听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甚至将一旁桌子上的茶碗都掀翻了,甜心吓的一下拽住了妍容的衣袖。
看着小甜心缩在自己跟前瘪着小嘴的样子,妍容扯了扯自己有些僵硬的嘴角,她想安抚的朝着甜心笑一笑,但她的笑差点让甜心哭出来。
魏紫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往前走了几步道:“福晋,您得先接了旨在说,赶紧得先换了衣裳!”
妍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镇静下来,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她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她将脊背挺了挺,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众人:“郑嬷嬷带着几个格格先下去,魏紫姚黄服侍我换了衣裳,刘嬷嬷几人焚香摆案,预备接旨!”镇静下来的妍容,奇异的安抚了刚才莫名的慌乱起来的众人,下人们都按着妍容的意思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
妍容穿着香色的皇子蟒袍,跪在院子当中,有些呆愣的听着宣旨的太监将一件件的赏赐物品都念出来,一旁有太监将对应的东西一件件的摆出来,直到太监念完了,妍容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宣旨的太监轻唤了几声“大福晋”,妍容才一下清醒了过来,伸手接过了圣旨,康熙说她持家有道,容言工德堪属楷模,说大阿哥为国上阵杀敌当予以表彰。末了,那太监又往妍容跟前凑了凑,皇上口谕,大阿哥上阵杀敌,不能分心,这事情就先不要告诉大阿哥了。然后还给了妍容一个你明白的眼神,妍容眨了眨眼睛,难道这赏赐其实叫做封口费?
小郭子已经上前跟那太监套起了近乎,问他怎么称呼,当得什么差,凑近了之后又给他塞了些银两。
妍容扫了眼地上和桌子上摆着的物件,是不是说真相已经大白了,而他们清白了?这是不是也从一个方面反应了康熙对这次战争的看重,不允许带兵的将领有丝毫的差错,在战争开始前迅速的查清了这件事情,然后迅速的封口,如果这事情真是大阿哥做出来的,或者康熙认为是大阿哥做的,这会大阿哥是不是已经被从前线召回了?
她想不来康熙是怎么就这么快的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真伪,她只知道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从内心深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直面这么大的风波,这让她的每一更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她像是一个上紧了发条的玩具,要是在有谁来拨一拨,她的弦估计就要断了,还好老天保佑,一切都过去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着魏紫道:“魏紫,你让刘品年来见我。”对于她阿玛,皇上又是如何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