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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玦坐在出租车上将从彭海风那儿拿来的那张画反反复复地看了一遍,平行看,对着光看,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没发现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她像个神经病一样拿着一张画研究来研究去,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姑娘,你在找什么东西吗?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字画鉴定的地方,不过看你这幅画不像是古迹啊!这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啊。”
“米开朗琪罗。”唐玦被和出租车司机奚落了一番,心里颇不高兴,信口胡诌了一句。
“啊?”出租车司机差点将刹车当油门踩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边眼中露出羡慕来,一边又不可置信地道:“你这幅画是赝品吧?”
唐玦眼皮也没抬一下:“你既然知道是赝品,还问了干什么?”
出租车司机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但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特别健谈,过了片刻他又开始喋喋不休了,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唐玦烦不胜烦,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甩了一张百元大钞给他,也不等找钱,赶紧就跑了。害得出租车司机兴奋得都有些傻了,乐呵呵的跟同伴讲:“果然是人傻钱多啊!”
唐玦也不管这个兴奋得有些抓狂的出租车司机在想些什么,熟门熟路地来到彭海风的画廊,那个叫做“七号马头”的小门面。
唐玦推开门,里面一个约莫四十来岁发福谢顶的中年男子躺在躺椅上晃着二郎腿,听着收音机里的小曲,一边眯着眼睛跟着哼唱。见唐玦推门进去,眼皮都没抬一下:“看看可以,不买别摸。”
要不是墙上挂的还是刚才那几幅画,唐玦几乎要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往里面走了几步,鼻端闻到一股血腥味,极淡,显然是被人处理过了。唐玦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彭海风呢?”
中年人依旧躺在椅子上晃着,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而离这儿不远处一个简陋的居民区的民房里,坐在屋子里唯一的凳子上包扎伤口的彭海天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天少,刚才那个女的又来了。”
彭海天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稍安勿躁,一切交给老高来办。”
“天少,这女的好像有几分能耐,只怕到时候老高应付不过去,要不要……”
彭海天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先等等!”挂断电话,彭海天显得有些急躁起来,催促那个正在给他清洗伤口的少年:“你特么倒是快点啊!”
“我特么也想快啊!你要是不怕疼我就快点!”说着手上加重了力道。
彭海天疼得嘶嘶吸气,硬是咬着牙不吭声。
这边唐玦见这中年人不理她,也不生气,直接自己在屋子里查看起来。屋子里刚才彭海风作画的时候开着灯,这会儿灯关了,显得异常昏暗,走到了屋里里面,血腥味儿又比外面浓郁得多了。唐玦在里面看了一圈儿,这儿摸摸那儿摸摸,那中年人倒是急了,也不听曲儿了,“啪”的一声把收音机给关了,从躺椅上坐起来:“哎,我说小姑娘,你买不买啊?”
这回轮到唐玦不理他了,唐玦的目光正落在里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这画有点像仿版的王维《雪溪图》,整幅画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显然作画的人技术不是太到家,但是这画的画轴却十分漂亮,上面不但雕着花还镶嵌着红绿宝石。
唐玦仿佛爱不释手的样子,伸手摸了摸那卷轴上的宝石,这一摸却如同摸了老虎尾巴一般,那中年人挺着大肚子,疾步走到她面前,伸手狠狠推了她一把:“干什么呢你!刚才就跟你说过了不买别摸,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他歪着他那秃顶的脑袋,上上下下大量了唐玦一番:“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一个学生妹子也敢来乱摸东西?知道这画儿要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你这画儿多少钱?我买了!”唐玦退了一步,离他远一点儿,免得他说话时口沫横飞溅到自己身上。
“你买了?”中年人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瞪大了眼睛,“你能有几个钱,你看看你这身衣服,总共加起来都不到一千块钱!你能买得起?真是癞蛤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不知道这幅画你准备卖多少钱?”唐玦冷声问。
中年人伸出一只手来比划:“多少钱?十八万!你付得起?”
唐玦目光在画上流连了一下:“我想这幅画不止这么多吧?主要是这轴值钱。”
中年人脸上露出讽刺的笑:“怎么着?你想把轴拆了单买画?呵呵呵呵……”他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妹子,你特么也太搞笑了吧?”
“不,你想错了,我想把这画拆下来不假,但是这画我不要,十八万,我单买你的轴!”她说着伸手摩挲着轴上最大的那颗红宝石,这时候中年人仿佛被她的话震惊到了:“单,单买……”
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唐玦拇指用力一按,只听一阵轻微的响动,不远处的地板上裂开一个大口了,一块地砖凭空移开了。一股浓烈似铁锈味的血腥味儿传来。
中年人慌了神,赶紧要抢夺唐玦手里的画轴:“你,你干什么?那是我们家仓库,里面收藏的可都是贵重的文物,你,你这是要抢劫吗?”他说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伸手来推唐玦:“出去!出去!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唐玦冷笑一声,就着他的手反手一扭,将他的手臂反剪到背后,猛推之下将他的按到了墙上,轻声细语道:“你报警啊!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之后你怎么解释囚禁在你地下室的人!”
中年人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说着就动手了,怒道:“你这是要谋财害命!”
唐玦一脚踹在他膝窝上,将他踢得跪在地上,一手抓过他头上稀稀拉拉不多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来,也不再跟他废话,从胸前碧玺花上的钻石空间里取了一粒药丸塞到他嘴里,逼着他吞了下去,这才松开手,拍了拍手掌:“前面带路吧!”
“你会后悔的!”中年人目光森冷地看了她一眼,阴森森地说。
唐玦踹了他一脚,将他推搡着塞到了地下室入口,自己也跟了进去,地下室的血腥味儿更浓烈了,里面有木桩、铁链、手铐等各种各样的刑具,墙上还挂着长短不一、粗细不等的几条皮鞭。
地下室里光线很暗,只有一处十分明亮,那就是彭海风躺着的地方,他似躺在一张手术台上,一个戴着白口罩的黑衣大汉正拿着手术刀在他身上做着手术。在他们上方打着无影灯。
从唐玦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彭海风的半张侧脸,苍白透明,嘴唇隐隐泛着青灰,仿佛死了一般。
唐玦释放出灵气,探查之下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心跳在,而呼吸则是气丝若游。彭海风的腹部有一个很深的伤口,深入腹中,连带着肠子都切断了,唐玦估计那个大汉是准备给他动手术接肠子。
听到声响,那大汉立刻拿着手术刀转过身来,神色警惕地盯着他们:“老高,你怎么下来了?这个女人是谁?”
他这样一说,黑暗处立刻围上来十几个黑衣大汉,个个手里持枪对着他们。
唐玦将老高推在前面,利用他的身体挡住自己:“让他们冷静点,否则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老高立刻慌乱地摇手:“都别开枪,都别开枪!有话好好说,兄弟也这是迫不得已!”
那个拿着手术刀的汉子一把摘掉口罩,冷声道:“出去!我要给病人动手术,若是迟了一刻他没命了,你也要留在这里!”
唐玦刚刚用灵气探查的时候就留了灵气在彭海风体内滋养他的伤口了,此时也不怕耽搁了时间,来不及救治。只说:“该让开的是你们!这个人我要带走!”
“哼,不自量力!”那医生冷哼了一声,“以为制住了老高你就安全了?我们就会受制于你了?跟你说,小姑娘,你还太嫩了!”
就在这时外面又想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地道口又涌进来七八个大汉,一时间将地道入口的楼梯上挤得水泄不通,唐玦不用回头就知道他们手里也是有枪的。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况且他们手里拿的是枪啊,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唐玦自认如果他们开枪了,她是绝对逃不掉的。不消片刻,就能被打成筛子。
这时候持手术刀的医生冷笑了一声,挥了挥手:“把她给我铐起来!”说罢他转过身去,继续动手术了。
离唐玦比较近的大汉正要在动手,就听身后楼梯处一个温柔的声音:“阿枫,对女孩要温柔一点。”
唐玦扭过头去,就看见彭海天那个妖孽正笑吟吟地站在众人后面,她暗暗咬牙,即使她想抓他做人质也需要越过重重人墙啊。唐玦心里在问候着彭海天家十八代祖宗,一面也笑了笑:“彭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玦……”彭海天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你原来说过你不过管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可是现在你怎么不守诺言了?”
唐玦不语,只冷冷地盯着他。
彭海天自顾自地说:“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既然参与进来了,这个游戏没结束之前,你就不要想抽身了。”他唇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笑,“玦,我的美人,好玩吗?”
唐玦想不理这个疯子,可是看他的意思根本不准备放自己离开,她不由冷笑:“你觉得你能留得下我来?”
“或许不能,不过总要试试!”彭海天搓了搓手,眼中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狂热来,“你是我遇见的第一次没法征服的女人,知道吗?”
“你想要征服我?”唐玦挑了挑眉,“你有这个实力吗?”唐玦说着打了个响指,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仿佛西瓜被人踩爆了一般,刚才还一脸得色的老高的头毫无预兆地便爆炸了开来,红的血白的脑浆溅了唐玦一头一脸。
唐玦强忍了恶心,冷笑道:“现在你还要留下我吗?”她说完这话,老高的身子还没有倒下去,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老高的身体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饶是这样,站在唐玦两侧的黑衣大汉都没有开枪,可见他们有多冷静自持。
唐玦本来想趁乱抢了彭海风走人的计划泡汤了,不由心里有些发寒,招了绿芽和蓝天出来。
此时持枪的黑衣大汉都警惕地盯着老高的无头尸体,只听砰的一声,那尸体倒在了地上,继而里面如潮水一样爬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这些虫子一旦爬出来便立刻如潮水般向着人群席卷而去。黑衣大汉们这才慌了神,不知是谁开了第一枪,接着无数枪声乒乒乓乓响起来,如放鞭炮一般。
唐玦在绿芽的护屏里面,一面伸手去拎了堵在楼梯上的大汉扔到下面去,一面吩咐蓝天救人。蓝天左手甩出两条藤条攻击持手术刀的医生,右手两根藤条卷起手术台上的彭海风就往这边拉过来。
彭海天的这些保镖大多是从西伯利亚训练营里出来的,凶悍无比,唐玦若单打独斗可能还可以应付五六个人,但是这么多人个个有枪在手,她那点灵气和武功根本不够看的。但是好在他们先是因为蛊虫乱了阵脚,子弹根本就没有了准头。堵在楼梯上的也在彭海天的带领下迅速往上面逃,这些人一旦失去了斗志,而她有绿芽和蓝天两个强悍的帮手,勉强也能够且打且退地出了地下室。
唐玦将彭海风抗在肩上,直接将一张桌子推过来封住了地道出口。眼睛瞥见逃出去的彭海天,她将彭海风放了下来,嘱咐蓝天和绿芽守住,自己追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