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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花花的另八位副将,相互对看一眼,道:“卫大哥,你不走我们也不会走,我等愿随卫大哥与烈阳关共存亡!”
卫副将两眼泛泪光,抱拳无语。
花丑九与老武对视一眼,也没说话,彼此心中也有了决断。
接着,卫副将等人给李花花当众发了飞鸽传书,其中言明了如今的情况,让其自行决断该如何行事。
次日,花丑九便安排老武领着花银玲及众奴仆离开了烈阳关。雇了好多的马车,将李升恩一伙十八匪人,也秘密押走了。目的地则是禅心寺脚下的西良村,就是花丑九曾经经营佛田的小村庄。老武领着身边的五十青锋众也跟随而去。在花丑九的心思中,没有要死死一块的说法。他总认为:活着的人总比死了的更有用!
花丑九没有走,他想留下来看看烈阳关是否能守得住,尽一点绵薄之力,不想愧对李花花的这一番恩情。红玉和大黑、二黑留下来陪着他。
四日后,北原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卫副将早就按李花花之前的策略做了安排。一应火油,滚木、檑石,准备妥当,并在城前挖了壕沟,安置了绊马索。
人过一万无边无岸!二十万人马齐聚一起,叫任何人看了都生出一股绝望之感。午时一过,北原大军便发起了攻城战。蚂蚁般的众士卒蜂拥的挤向烈阳关的城墙,前面有士卒倒在了壕沟里,后面的人就踩着其尸体继续前进;箭雨射倒了一批人,第二排继续顶上。给人的感觉就是杀之不尽的敌人。不一会儿,烈阳关的城墙下已经厚厚的堆满了死尸,形成一个缓坡。北原的登云梯已经架到了城头,被烈阳关将士不知推下去了几回。滚油泼没了,檑石、滚木扔完了。剩下就是刀刀见肉的短兵相接。惨烈的厮杀一直进行到天黑,北原军才鸣金收兵。
卫副将等头领个个身上血袍加身,像是从黑红酱缸里染出来的一样,他们顾不得休息,不断地辗转在城头各处,安排战后事宜,给众士卒鼓劲,道:“兄弟们坚持住,李花花将军已经在调动周边的三十万军队在回援的路上了,咱们的胜利是必然的!到时所有参加此战的军士,统统官升一级,俸禄加倍!”
花丑九被安排在大军中的一队骑兵营中,下午的守城战也参与了,杀了多少人,他心中已经没数了,麻木了!反正是站在城头,见有人冲上来,挥刀便砍。脚下的死尸已经垒成了一个小尸体堆,他站在尸体堆上居高临下,两狼一马紧随身旁,看着一批批的北原兵冲上来,又被他砍倒下去。花丑九只觉得双臂发软,曾经有一刹那,竟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干脆让这些人冲上来杀了自己得了,省得自己再挥刀,太累了!累的精神恍惚。后来,攻城之势退去后,他直接倒在尸山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叫他,花丑九一蹦而起,抽刀就要砍下去,后,又定睛一看,原来是来送饭的城中百姓,才忙收起戒刀道歉道:“兄弟,不好意思,做梦都在杀人,差点让你做了冤死鬼啊!”
那送饭百姓忙道:“军爷,不碍事的,刚才已经遇了好几个向您一样的军爷了。你们浴血沙场,我们平头百姓只能做点饭菜,犒劳你们,受些惊吓是应该的。”
花丑九便不再多说,闷头三口两口将饭食吞食下腹,不好意思道:“兄弟,我饭量大,另外我的两只狼犬和马匹也要吃些东西的,你能不能再给我弄些饭菜上来啊?”
那送饭的道:“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弄。”说完转身提着饭盒子走了。
等他过一会儿再提饭上来时,发现花丑九又在尸山上睡了过去,便拿了一根长棍站在老远的地方,轻轻地捅花丑九的身子,道:“军爷起来吃东西了!”······
次日,天蒙蒙亮,北原军就又发起了进攻,比昨天的进攻强度更大了,这次厮杀一直到傍晚,北原军才留下一地的尸体离去······
此后七八日,每日都是如此。烈阳关中的士卒、百姓都已经麻木了。花丑九发现周围认识的人越来越少,许多的新面孔代替了旧面孔,他也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年青的士兵,被捅穿了身体,砍断了四肢,割掉了脑袋。刚开始还心中悲愤异常,后来就看的平淡了,再后来就麻木了。送饭的老头在第四日后,便没有再上来,最后一次送饭时,告诉花丑九道:“城中粮食见底了!”此后,花丑九靠吃新鲜凝练的人血珠度日,两狼一马的伙食也便成了死去的北原士卒。
花丑九终于知道了战争是多么的残酷无情,知道了那些所谓杀人不眨眼的将军是怎么造就出来的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第九日,烈阳关城头还站着的的士卒已经不足原来的两成了,卫副将高站点将台,声嘶力竭对众人道:“圣武天朝的大好儿郎们,鄙人卫安国,现在代理守将一职。如今援兵未到,城中士卒死伤殆尽,粮食也吃完了!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武无畏。敌人攻破城池已迫在眉睫,是我无能对不起大家啊!守城已是无望,各位就此各奔东西,,逃命去吧!”
不少士卒泪流满面,哭喊道:“我等要与烈阳关共存亡,誓死捍卫烈阳关!”卫副将闻言闭目仰头,眼泪默默流了下来,沙哑道:“各位已经尽力了,全城的百姓看见了,我也看见了,都走吧!给自己留一条活路。给咱烈阳关留下些铁血火种吧!说不定将来,还要靠你们报仇呢!”剩下的士卒、百姓,大多含泪告辞了而去,只余李花花的亲信卫副将等二百余人矗立墙头,花丑九走出老远还在看他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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