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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幽上学的时候没有吃过烧烤,不过她在酒店当服务员的那两年,下班后偶尔也会跟同事到大排档吃,所以对于蓉城的大排档在什么地方她比叶承希要熟悉一些。
“没有想到你还要我带路,你不是说吃过吗?”林青幽随口问他。
“你忘了,我大学在云海上的。”
也就是说叶承希除了陪令孟夏吃烧烤外,就再也没有陪过任何人。
“我今天真是荣幸呀!”林青幽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酸酸的,就算再不在意,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曾经是那么地爱另外一个人,多少还是有些醋意的。
是不是该劝劝他,让他去看看令孟夏?
林青幽看着身边的叶承希,心里矛盾极了,她觉得方子扬这个人真会跟她出难题。
大排档一般都是九点过后生意才会好起来,林青幽跟叶承希过去时,摊位上没有几个人,他们选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林青幽点了几串素食,然后就不再点了,叶承希为了逗她笑,故意说道,“你给老公喂草呀。多点肉吧,你看老公都瘦了!”
说着,他用手捏着自己的脸颊。
旁边的老板看了也劝林青幽,“是呀,男人要吃肉晚上才有力气,给你老公多点点。”
一句话倒把林青幽给噎住了。
叶承希怕她害羞,连忙招呼老板,“所有的荤菜上四串,两瓶啤酒。”
老板一听高兴地得令离开。
林青幽却叹了口气。
“怎么啦?”叶承希问。
林青幽又叹了口气,“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不太清楚。”
“我喜欢吃肉不爱吃青菜。”
“所有的肉吗?”
“嗯,除了羊肉。”
“可是刚才你点了所有荤菜。”
“不要紧,你不是喜欢吃羊肉吗。”
“你怎么知道?”林青幽很惊讶,她确实喜欢吃羊肉,第一次吃羊肉还是在宇华的周岁生日宴上,当天叶老爷子请了一个大厨在叶家庭院里开烧烤派对,里面有一道菜就是烧羊排。
当年林青幽的妈妈刚到叶家帮佣,她主要负责把食物端给客人。
林青幽那时也还小,十三四岁的光景,妈妈要工作,她也没有地方去,就蹲在花园的树篱下看着那些人吃呀喝呀。
烧羊肉的香就这样飘到了林青幽的鼻子里,她馋得不行但是又担心自己出去会让叶家人不高兴,在妈妈偷偷过来给水她喝的时候,她给妈妈提出了要求。
十分钟,妈妈趁客人不注意用纸巾包了一块羊排给她吃。
那是她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但是这些她从来都没有跟人说起过,因为太过丢人。而且她也没有跟妈妈说过,晚上妈妈问她羊排好吃吗,她骗妈妈说羊排有一股味并不是很好吃,她是担心妈妈会给她买羊肉,羊肉太贵了,她怕妈妈负担不起。
但是叶承希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宇华周岁的那年我们叶家在院子里开派对吗?”叶承希说起那天的事来。
林青幽心头一惊,心想他是不是看到她蹲在树篱下啃羊排了?
叶承希继续说,“龚家珍知道我闻不惯羊膻味,那天还假装好心地把一根烤好的羊排放到我盘子里,我无计可使只好求助你妈妈,让她把羊排拿回去给你吃,第二天你妈妈还为这件事过来跟我道谢,说你很爱吃。”
啊,原来是这样。妈妈当天拿给她的羊排并不是偷的而是叶承希给的,还有妈妈晚上问她好不好吃,也是为了好去感谢叶承希。
原来在过去的岁月里,她跟他有过好多交集,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
“对了,你以前是不是很怕我,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绕道而行?”叶承希问。
“怎么是我绕道而行!”这事林青幽还想跟他说说理,“我高中那会有一次去叶家给我妈妈送衣服,在院子里碰到你跟一个女的在亲热,当时你看到我就吓唬我,说如果我一个人再到哪里去,你就吃了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叶承希不承认。
林青幽眯起眼睛用蔑视的目光盯着他,“六年前的夏天,是个周末,你跟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在池塘旁边的树底下亲嘴,我可记了日记,你别想抵赖!”
“那你把日记给我看看!”叶承希朝她伸出了手。
林青幽恶狠狠地拍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日记我烧了,但是这事我记得清楚。还有,我跟叶纪文结婚的那天,你带着汪启明过来取笑我,你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就故意吓唬我!”
“你跟叶纪文结婚的那天我可不是吓唬你,我是在劝你。”
叶承希说完,林青幽马上就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哦,你承认了,所以你也承认六年前你吓唬我的事情了吧!”
“好,我承认。所以你执意要嫁给叶纪文执意要到我眼前晃,我就只能对你不客气把你吃了。”叶承希说到这里,突然坐直身体凑到林青幽面前,严肃地说道,“林青幽,你跟我是命中注定的,谁让你招惹我!”
说完,他越过大排档的小餐桌在林青幽嘴上啵了一口,引得邻桌的人都往这边看。
林青幽连忙捂住了脸,娇嗔道,“你干嘛呀,这是外面。”
“外面怎么啦。我亲我老婆!”叶承希坐好含着笑看着她。
林青幽只好叹气咕噜道,“怪不得我妈跟我说,叶家二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厚,在院子里都敢跟女人亲嘴!”
“你妈妈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叶承希觉得自己真是冤枉。
“那天我碰到你的时候,你吓唬我,我只能跑着去了我妈的工人屋,我妈看我满脸通红就问我怎么回事,我就告诉她你在院子里跟人亲嘴,她就说了。”当然,那一年叶承希只是在院子里跟那个女人幽会,样子貌似有些亲热,亲没亲嘴她不知道,当时她羞的不行,嘴一溜就说成了亲嘴,管他呢,反正有这事。
叶承希一听就不依了,他开始跟林青幽理论,“你纯粹是在岳母大人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我亲眼看见的怎么叫败坏?”
“那你说说看,我怎么跟她亲的,你该不会遇到鬼了吧,还红衣女子?”叶承希说到这里来了劲,他开始瞎扯,“哎,林青幽,你肯定是垂涎我的美色,然后做梦跟我亲嘴,但是又不敢承认就说我跟别人亲嘴?”
“怎么可能,梦跟现实我还是分得清楚。”
“那么现在呢?”叶承希又朝她凑近了一些,“我跟你坐在这里是梦还是现实?”
林青幽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她觉得现在很像是在做梦,曾经,她觉得他是一个坏男人,一个她不可能靠近的男人,但是现在他就坐在她对面,笑着跟她回忆往事。
这世上,太多无常,不经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不要傍徨不要犹豫不要不安,顺其自然就行了。
那么,她是不是该劝他去看看令孟夏,如果他真的想放下,去看一眼也无妨。如果他没有放下,他也可以趁此机会了解自己的心。
如果,他想跟令孟夏破镜重圆,她这个妻子也不会纠缠不清,叶承希他应该明白她有这个觉悟。
管他呢,反正他让她爱过,让她快乐过。这就够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
“林青幽,我问你呢,现在你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之中?”叶承希又问了一遍。
“像梦一样,但我知道是现实。”林青幽笑着回答,是的,她没有什么遗憾了,能如此真实地做这个梦!
“知道是现实就好!”叶承希伸出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他的姆指在她的脸上温柔地轻拭,似乎想要抹去她不好的回忆。
“不要再想过去了。好吗?”他试探地问她。
林青幽没有说话。
“还有,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哭。”叶承希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我不喜欢女人哭!”
“我不会哭!”林青幽向他保证,她似乎知道叶承希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他已经做了决定!
烧烤终于送上来了,林青幽第一串吃的就是烤羊肉,她吃得很慢很慢,似乎想要记住这个味道,记住她吃它的时候,她的面前坐着一个她爱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叶承希。
“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林青幽端起酒杯跟叶承希碰杯时,笑着对他说。
“我也不会!”叶承希说,他是真的不会,因为这是他跟她第一次出来喝酒,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他想,跟林青幽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们应该会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
“我是不是应该买个日记本记下来!”他还这么想着。
林青幽真的是不善酒力,两杯啤酒下肚后,她又有些醉了。
“你还好吗?”叶承希怕她像上次那样跌到在座位上,连忙移位坐到了她身边。
林青幽把头靠在他肩上,幽幽地说道,“叶承希,你知道令孟夏昨天晚上自杀的事情吗?”
“什么?”叶承希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林青幽怎么突然说起令孟夏,自杀?
她为什么自杀?
“我想她肯定是看到了报道。”林青幽坐直身体又喝了一口酒,她突然笑了,微仰着头看着城市的夜空,“天使一样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一只猪,她一定很难过吧,为她自己也为你,她是为你自杀的。”
说最后一句时她看向了叶承希,“你应该去看看她。”
“谁告诉你她是为我自杀的?”叶承希的脸色凝重起来,他为自己倒了杯酒,仰着脖子喝尽,然后看向林青幽,“还有,什么叫对手是一只猪,你能不能把自己形容好一点?”
“骂我是猪的人不是你吗?”
“是,我是说过你是猪,但是这样形容你的人只能是我,其它人都不行,你自己也不行。”
“你还真是霸道。”林青幽又靠到了他的怀里,喃喃道,“叶承希,去看看她吧,就算是为了我。”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去看她?”
“因为她是你爱过的人,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为你自杀,我也希望你能来看看我!”
“说什么屁话!”叶承希这下是真动气了,他再次捧起林青幽的脸,“如果你有一天敢为我自杀,我就先把你剁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我才不会傻到自杀,刚才只是一个比喻。”
“什么烂比喻!”叶承希不开心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去看看她吧!”林青幽看着他的脸要求。
“是不是方子扬让你来求我的。”叶承希问。
“是的。”林青幽承认,“我想他大概是知道你的脾气,所以就拜托我。”
“她自杀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叶承希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搞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割腕后还给汪启明打电话,想死的人会留遗言?”
“她可能只是想挽回。或是想要看看你的真心。”
“我的真心她永远都看不到。”叶承希看向林青幽,“更别说挽回,我凭什么要给机会让她挽回,难道你想让我给她机会?”
林青幽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她才吐出一句话,“我是你的妻子!”
“你知道就好,怂恿老公去关心别的女人,只有傻瓜才做的出来,你是傻瓜吗?”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林青幽又重复了一遍,“一个强大的妻子是不会担心老公见任何女人,包括他的前任。”
“你真的想我去见她?”叶承希问,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徘徊,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坚持。
林青幽垂下一双美眸,她回答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除了当你的妻子,我还是你助理,我希望自己能当个合格的助理。”
“怎么跟汪启明一个调调!”叶承希坳不过她只好答应,不过这样也好,去跟令孟夏把话说清楚,要不然她总是没完没了也让人心烦。
从大排档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而蓉城的大排挡跟所有城市一样,都是在人流密紧的地方,所以叶承希跟林青幽过来时把车停到了离大排挡稍远的停车场,回去的时候他们就必须经过一条居民小道。
叶承希有轻微夜盲,居民小道的路灯像鬼火差不多,所以他就更看不到了。
“你可要牵着我!”叶承希拉着林青幽的手,小心地往前走。
林青幽之前听汪启明说过叶承希有轻微的夜盲症。她想以前妈妈在收拾他所住的别墅时之所以说他喜欢睡在客厅,肯定是因为他无法摸着黑上到二楼。
不过,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发现叶承希一般晚上不会开车,都是汪启明送他回来,还有他住的地方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灯特别亮,简直如白昼一般。
“你的眼睛有没有去看医生?”林青幽牵着叶承希一边小心地往前走一边问。
“不用看,这是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林青幽很好奇,眼盲症不是一种生理缺陷吗,怎么会是后遗症。
叶承希茫然地看着前方,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怎么来到叶家的吗?”
“你说十五岁的时候……哦,我想起来了,你说是出了车祸!”
“对,那场车祸除了让我失忆外还损坏了我的眼睛,所以我的眼睛感光能力很弱,在光线差一点的地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可逆转吗?”
“永久性伤害。”叶承希说着看向林青幽,不过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只是看向她头部的位置。
林青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笨蛋,我说是感光很差,也不至于你手都贴我鼻子我还看不见,这里还有路灯!”
林青幽松了口气。
叶承希不高兴了,“干嘛要松口气,难道我真瞎了你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林青幽觉得他还真敏感。
叶承希冷哼一声,“我告诉你林青幽,对于一个轻微夜盲症的患者来说,眼睛看不见时耳朵就会特别的灵敏,你别想搞小动作。”
“我会搞什么小动作?”
“例如跟旁边走过去的男人抛媚眼什么的。”叶承希说完停下了脚步,他静静地看着前言。
林青幽也停下了脚步,她也看着前方。
在正前方一百米处,有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在路灯的背光处站着,林青幽看不清他们的脸。
“怎么啦?”她问叶承希。
叶承希摇摇头,他眼前一团云雾根本就看不到前方任何东西,但是他总觉得等一下可能有事会发生。
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来但是却又真实存在。
“你站到我身后。”他把林青幽推到自己身后,慢慢地继续往前走。
“叶承希!”林青幽拉住他,他眼睛看不到怎么可以走在前面,“我在前面带路才是。”
“不用,你告诉我前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叶承希问她。
林青幽再次看了看前面路上的人,除了那两个站在路灯背后讲话的男人外,其它人都是行色匆匆,必定这条居民小道光线太暗,加上高大的香樟树树叶茂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亮着鬼火的幽暗通道。
“有两个男人很奇怪,就站在路灯后面聊天,总感觉像是搞地下工作的人。”林青幽视力很好,她把看到的告诉叶承希。
“我们离开这里。”叶承希拉着林青幽转身就走,在云海被人追击后。他必须要小心行事。
没想到叶承希跟林青幽一转身,那站着的两个人匆忙跟了上来,其中一个人在腰间摸了一把,然后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用力一按弹出刀刃。
他们像是怕叶承希跟林青幽跑了,急步朝他们追了过来。
林青幽听从叶承希的命令快步离开,不过她还是好奇地朝后看了看,发现那两个人跟了上来。
“他们跟过来了!”她告诉叶承希。
“我们必须走到人多的地方去。”叶承希走的很快,他的预感越来越强。
“青幽,你先跑!”他推了她一把,那两个人也许是冲他来的。
林青幽没有松开他的手,她再次看看身后,那两个人距离他们只有二三十米,她看到了男人手上的刀。
“跟着我!”林青幽拉着叶承希开始奔跑,这条居民小道并不算长,只要跑出去就是刚才吃烧烤的地方,那里人多灯光也亮,叶承希就会看到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对方也开始奔跑,而且他们是两个男人,而她跟叶承希一个腿短跑不快。一个眼睛看不见行动也受限。
很快,他们追了上来,其它那个持刀的人直接朝叶承希扫了过去。
“小心!”林青幽大叫。
叶承希出于本能,身子向旁边一偏躲开了攻击,十几年来的打架经验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他随后一脚直接踢到了男人身上。
这一脚正中对方的肚子,男人被踢出去几米。
另外一个也加入战斗,他也亮出了藏在身上的刀。
“救命呀!”林青幽再次大叫,她希望附近的治安巡逻人员能听见赶过来制服这两个歹徒。
“闭嘴!”准备扑向叶承希的男人回过身飞起一掌扇向林青幽。
正在这紧要关头,居民小道旁的樟树后面又奔过来了两个男人。林青幽觉得这次她跟叶承希是凶多吉少了。
“住手!”只听奔过来的两个男人大呵一声,然后用闪电一般的速度将持刀的两个男人踢翻在地。
从追上来的两个男人亮出刀,到后面加入战斗的两个男人将前面两个踢翻在地,这中间只用了不到两秒钟,但是局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青幽连忙奔到叶承希身边,紧紧地护住他,而此时的叶承希急得俊目圆瞪,可是就算他把眼睛瞪得再大,他依然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青幽,到我身后去!”他伸出手再次想把她护在身后。
“不。我保护你!”林青幽像一只展翅的老鹰把叶承希护到身后,目光紧紧地盯着四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
很明显,赤手空拳的两个男人渐渐地失去了优势,其中一个持刀的歹徒再次向叶承希扑来。
林青幽护着叶承希连连后退。
那刀锋几乎要划到她的脸颊,多亏后面奔过来的男子将歹徒一拉,那刀才有惊无险地从她脸上飘过。
“快带少爷走!”拉住歹徒的男人朝林青幽大吼道。
林青幽这才想到他们还可以逃,此时此刻她也来不及多想,叶承希什么都看不到,在这种地方太危险了,先到安全的地方在说。
于是,她拉起叶承希再次朝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