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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和鲽鳞一时间陷和沉默。
鲽鳞也不知道还要问些什么,而天启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氛围一下尴尬起来。
还是鲽鳞打破了局促,笑着问天启道:“你如今功德圆满,是不是该出峰济世了?”
天启笑了笑,道:“济世谈不上,只是我有天命司职所在,要去为新天地的生息去尽自己该尽之责。”
鲽鳞道:“时下凭你的修为,放眼这天地间应该没有什么难得到你了!”
天启大笑起来,诙谐地看了鲽鳞一眼,道:“我的圣母呀,你可知这天地间的变化无常,论修为是没有止境的,而所要面临的困难也却无法想象,此次比当初集会五精灵会更加艰难多舛。”
“我在天地间也游弋了这么久,四处去寻找生灵和引导生灵,所接触到的都是混沌中的元灵雏型,都是处于最原始的状态,没有碰到更高灵性的生命,根本不可能对你的济世造成任何阻挠。”鲽鳞轻松中带着疑惑,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对是错。
天启看着鲽鳞有些不知所云的样子,觉得眼前的这位美丽的女子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但又不想直接否定她的说法,于是忍俊不禁地道:“也许你是对的吧?但是一旦我出了凌天绝,天地之间将有更大的变化,必然会诞生更多未知的事物,这是必然的天诣,是你我无法想象更是无法左右的结果。”
鲽鳞脑子里有些乱,因为她感觉自己似乎有很多事情想一次性问明白,但是却不知道还有什么要问,有时候问的问题却被天启的回答带到了另一个方向,原本心中拟好的腹本却是临急忘了。
此时,鲽鳞突然想到有一件事情她必然问清楚,但一时却难以启齿,于是她慢慢调整好自己的思绪,然后很委婉地开始问。
“你在凌天绝中修行,都是像沉睡一样的修法吗?”鲽鳞不知道自己所言,天启会不会听得明白。
天启当然听得明白,他道:“当然不是,六重界是一个修行的递进过程,其前五界皆为正常的修法,而最后一界之心界其实就是综合前五界的大成,真正用心去感悟各种信息,所以最后一重界必然要封息修行。”
鲽鳞这是第二次从天启口中听到“封息”这两个字,于是她问道:“封息,是什么?是一种修行方式吗?”
天启道:“封息之意,便是禁封真元之气息,让身体处于昏睡之状,应该说是死亡之象,身体只是一躯空壳,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而此时的心却漫融于万象空间去感悟。你说得没错,这是一种修行方式,或者说是一种修行状态。”
鲽鳞脸上泛起羞色地问道:“这种封息状态要持续多久才能醒过来?”
“我也不知道,因为修炼这最后一重心界的封息之法是有风险的,如果真元之息被封得太久,那么也会自然死亡,因为心漫融在万象空间之中会与万事万物融为一体,如果心的修为不够而操控力不足,是很难再把心聚合起来回到身体重启真元的。”天启说到此时,脸上有些惊色,他接着道:“因为我的心差点就回不来了,因为心在万象空间里的收放要有一定的度,放得太宽会离散难收,放得太窄会困顿不明,我就是因为把心放得太宽,一时间心融万象,支离零散难以聚收……”
天启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神色有些凝重,似乎还沉陷在无法收回的死亡之间。
鲽鳞道:“你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嘛,你成功啦,不是吗?”
鲽鳞弦外有音,似乎故意要把话题引到某个点上。
天启吁了一口气,道:“是的,我完成了心界的收放修行,这得多亏于你,是你让我无法控制的心绪终于聚收了回来,是你救了我一命呀,鲽鳞!”
天启说得很动情,传递过来的眼神不仅仅有感激,更有一种莫明的温情绵意。
鲽鳞喜于颜表,她欣然道:“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当初我入凌天绝之前,就有一个声音在指引,当我进来以后,发现进入的室间壁顶上有字,再机缘巧合凌天绝的灵妙之气把所有文字融入我脑中,让我识得壁顶之字……”
鲽鳞言语间看了天启一眼,只天启似乎有些不解,便顿住,不好意思地轻轻道:“我说的这些你是不是一下子不明白?”
天启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我听得很真,那壁顶上有什么字?”
鲽鳞接着道:“‘天地已在,万物无宰,一界方始,灵元俱开。’这是前一段,也是当初指引我入凌天绝的发出的召声,但我不知道当初那道洪亮的声音是如何发出,是谁发出的。”
“是我!”天启道。
“是你?”鲽鳞惊奇回应道,“你不是在修炼心界嘛,你不是一直处在封息状态嘛,你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天启道:“我虽然是在封息中修炼心界之法,但是我的心融在了凌天绝中的万象空间内,被一股神奇的力量触动,并以真元之息通过吸纳于凌天绝中的死去的族灵之息,聚合成一个浑然的声音发出,当时我只知道这几句话是由我心要发出的,但我却不知道是冥冥之中在召唤着你。”
鲽鳞听天启这么一说,神情有些似明非明,便道:“这么说,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天启道:“接下来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因为发出这话之后,我的心更加无绪的乱蹿,也到了无法收拾之境,如此下去我必然是永远的封息了,所以还请你接着说完!”
鲽鳞接着道:“壁顶上还有后半段的文字,显示着‘重塑之门,凌绝顶载,唤醒意欲,世界有爱。’刚开始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初看着精灵们的五彩光晕把你从凌天绝底带上来躺在石方之上,我使尽各种办法但无法唤醒你……”
鲽鳞言过此处,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天启看鲽鳞的神情有些难以启齿,便道:“后面你是怎么把我唤醒的?”
鲽鳞看了天启一眼,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道:“其实我一直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想唤回你的心情迫切,再细细领悟到了‘唤醒意欲,世界有爱’,于是我凭着自己的感觉,内心中释放着我对你的深情之爱,于是我直接上了石方,我们身体相贴一起,可能是情到浓时,我情不自禁地就去吻着你……”
鲽鳞说到此处已需要很多的勇气,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因为她的脸和耳根都绯红不已,极为羞赧地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细。
天启听到此处,心中似乎亦被触电般的激荡。
“世界有爱,原来如此!”天启动情时刻,情不自禁地走到鲽鳞身边,然后轻轻地把鲽鳞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眼神中泛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鲽鳞被天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了,刚开始有些手足无措,慢慢地放轻松,然后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了天启,她的头深深地埋在了天启的怀里。
天启抱住鲽鳞,释放着感恩的心,更释放着一个男人的莫大情怀,也许在此时此刻,他身上所肩负的天地之责都不及怀中的美丽女子更重,这便是这个世界,一个男人发出的爱的精华。
鲽鳞抱紧天启,微微仰起的头,柔柔地贴在天启的肩上,眼中闪着幸福的甜蜜,在这千年的岁月之后,痴情的等待换来了一个男人最为真实最坚实的怀抱,这种浓情之爱,便是世界上最美的恩赐,无以复加!
久久地拥抱在一起,诠释着这个世界上第一份最美的大爱。
好似谁也不愿意先松开手,而且越抱越紧。
鲽鳞幸福激动得都泛着泪水,她动情地道:“我们能永远这样多好!”
天启听到鲽鳞这么一说,突然轻轻地将鲽鳞推开,然后看着鲽鲽绝美无双的脸庞,柔柔地道:“我们的岁月还很长很长,别忘了,我们身上都还肩负着天地生命的延续,我们之间的情爱只是小爱,真正的世界有爱,是要众生万物生灵之爱!”
鲽鲽看着天启认真的样子,真后悔自己不该说话,瞬间破坏了整个温柔的场景。
天启把头贴过来,在鲽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鲽鳞刚才的小失意即刻消失了,她幸福羞涩地低下了头。
天启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鲽鳞,看来我们分开的时候又将来临!”
鲽鳞一惊,忙抬头看着天启,道:“分开?”
“你看!”天启用眼神示意鲽鳞往头顶上看。
鲽鳞猛抬头望上头顶,这才发现原来空间之中,由原来的金晕祥瑞之光不知何时变成了猩红弥漫,而且脚下所踏的幻象透镜也慢慢浸透着红意,咋一往下望去,有如慢慢形成一个血海之境,甚是恐怖。
鲽鳞被眼前的变化的确惊到了,忙问天启:“为什么会这样?”
天启面部严肃,环视了空间的变化,又把目光投向鲽鳞,道:“猩红一现,凌天绝变!”
鲽鳞不解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无奈与神伤。
天启接着道:“这是天数,我在这凌天绝中的期满,一个重新的开始即将到来,这是你我都无法左右。”
鲽鳞用力拉着天启的手,急问道:“凌天绝变,会有什么变故?”
天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一切随天机而为。”
鲽鳞突然喃喃自语道:“对了,鲲冥!鲲冥还在凌天绝中!”然后望着天启,似乎在寻求答案。
天启道:“鲲冥?”
天启在说此话的时候,脸上突然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表情,而在这一刻,鲽鳞急速地大致说了一下自己跟鲲冥如何来到凌天绝顶,鲲冥身负重伤又如何突然倒下突然消失。
天启感觉根本没有听鲽鳞在说话,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久久地,天启沉重地说了一句:“他不会有事的……”
就在此时,空间的猩红变得愈加浓稠,而且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扭曲,似乎一切幻象在撕扯纠缠,越演越烈,空间开始颤动。
突然一道猩红烈气如破空般分割而来,一股强大的冲劲,把鲽鳞拉着天启的手硬生生地撞开,然后形成一道透视红墙,挡在了天启和鲽鳞之间。
鲽鳞惊慌之中用双手去推红墙,手刚一碰到,突然大叫一声收了回来,一股强大的气息直透其手心,把她的整个身体震得发麻,直退了几步。
天启神情淡定地通过透视红墙看着鲽鳞,道:“鲽鳞,你知道这凌天绝是哪里吗?这就是千年前我重启天地的地方,也是我们当初分开的地方,也是天地的中心之席,此次我俩短暂相遇,现在必是要再次分开!”
鲽鳞有些悲伤,忙提高声音道:“我不想跟你分开,苦等千年不算什么,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跟随你一起去完成你的使命!”
空间的颤动越来越强烈,声响越来越剧烈,鲽鳞的声音几乎全被淹没了。
猩红慢慢充斥了整个空间,鲽鳞似乎还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眼前除了猩红满布,她已看不见天启了。
猩红之气已变成了强劲有力的实体,把鲽鳞包裹越来越紧,鲽鳞想运用心法破开,但是根本使不出半点劲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鲽鳞要被猩红包裹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穿透而来,虽然很弱,但是听得很清楚,是天启传来的一句话:“各安天命,出峰之后必相见!”
鲽鳞听到此话,停止了一切挣扎,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接着猩红包裹了她的整个身体……
矗立千年的凌天绝,接天触地的天地极峰,开始破天巨变。
峰体开始轰天的震动,这震动来得太过强烈,以致接陆地这边的土地石山纷纷应声而撕裂乱撞,分崩飞贱;而滨水一面的辽阔水域开始巨浪淘天,疯狂的浪头四处狂器肆虐。
凌天绝峰体轰然开始抬升,从山麓之脚拔地而起,如此一个硕大的顶天之峰柱,搅得天摇地动。
当整个峰体拔离地面之上,峰体骤然开始分裂炸开,峰体外围破裂的巨石肆意飞激,迸出的碎片飞向四面八方,顿时漫天皆为飞石炸片。
主峰体突然分错断开,擎天的峰柱被猩红之光分割成了四段,每一处断开口都迸射出无数红色灵元之息布开整个天空大地。
四段峰体分离之后,悬在空中再次的裂变,各自形成不同形态的巍峨山峰,然后携着万千的万千猩红灵体朝东南西北四方疾速飞去。
天地震变,万灵迸发,猩红漫天,渲染着整个死寂的空间。
这是上天的力量,才能拥有这拆天破地的洪荒之势,一切的无上巨变,都有其最终的安排。
巨变之后,凌天绝从此消失。
从高空往下望去,原来凌天绝所在的地域形成一个宽阔无垠的高台,高台平坦之极,犹如一个不规整的承天载地的平盘。
在浩大的平盘之间,有一个红色的晕点,显得格外亮眼,往近处一看,是一个人,一个还被猩红气晕绕身的人。
忽然之间,绕在人身上的猩红气晕飘离出来,此人的真容便呈现,正是天启。
猩红气晕突然变化成一张大大的血红之口,两片嘴唇轮廓分明,在一开一合之间对着天启发出洪钟般的话语:“天启,你功德圆满,破世重现,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