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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叛徒诚惶诚恐的目光中,那魔族士兵重重的哼了一声走出房外,人类叛徒虽不知道长官为何发火,但他绝不敢出声询问,无奈之下,只好回头望了望到嘴的肥肉,叹了口气走出房外。
等他们关门离去,凌扬从吊灯上轻轻跃下,深深地看了剑锋一眼,目光才重新落在周诗涵身上,问:“她怎么了?”
“‘轮回之路’的后遗症,毕竟大主教的功力太深厚了,不单周诗涵,很多人都这样。据刚才那个叛贼所说,只有一部分人醒来,其余的人尚在昏迷中。”剑锋注视着周诗涵,目光中包含有怜惜、爱慕、惭愧等等复杂的情感在其中。
他见凌扬疑惑地看了过来,又补充道:“剑宗大部分人出生时都接受大主教的洗礼,在圣光之下,自然能得到庇护,不受伤害,但这也是视个人的修为而定的,诗涵几乎没什么武技,所以多少受到点波折。”
凌扬牵了牵嘴角,说:“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时我们在南区举行家庭会议,忽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作为她曾经的……曾经的朋友,自然有义务照顾她。”剑锋到底没将“曾经的未婚夫”这几个字说出来。
“你运气不错,竟然在禁咒下安危无羔……这几天,谁帮诗涵换衣服的?”
剑锋仿佛感觉一阵杀气涌来,慌忙道:“外面还有一个侍女负责日常,我只负责保护诗涵的安全。张符那混帐本来就对诗涵有意思,现在投降了魔族,气焰更是嚣张,我剑锋武技虽然粗浅,但绝不能让诗涵受到半点伤害……”
张符便是刚才那个人类叛徒,在生命变得微不足道的时代里,他只是无数背叛者中的一员。
“凌扬先生,这几天我与诗涵虽朝夕相处,但我从无半点遐想,望你明鉴!”剑锋微微躬身,肃容道。
看着剑锋此时的模样,凌扬心中晃过了当年剑我行凛然正义的样子,接着又闪过不久前刀惊鸿身边那道灰色的影子,他叹了口气,微笑道:“谢谢你为诗涵所做的一切。”
剑锋尚未答话,眼前一花,窗台外又闪进了一人。
那人和凌扬几乎是同时低声道:“你来了!”
大伟那张吊儿郎当的脸庞带着几分疲惫,衣服上沾染上不少风尘,笑道:“我比你早来了一天,已来这里两次,不过还没和剑锋打招呼罢了。”
剑锋心中一寒,如果他对周诗涵有什么非分举动,那恐怕魔族的卫队已经在调查周家密室杀人案的凶手了。
大伟将目光投向周诗涵,轻轻叹了口气,“这丫头的命运也未免太坎坷了。”
周诗涵那宁静的模样仿佛熟睡于甜梦中令四周的一切变得恬静,令窗外的月光也变得温柔,谁能料到她曾经历过恶梦中才会经历的一切,眼看命运之神开始对她微笑,却又再次遭逢另一个恶梦……
剑锋本来和他们两人也是看向同一方向,但忽然间,他发现凌扬和大伟的目光何其相似,同样的怜惜、同样的温柔……于是他想,或许,命运虽残酷,但还并不算绝情……
凌扬打破了沉默,沉声问:“大伟,找到离开的方法了吗?”
大伟点头道:“在杭州闲逛了一天,如果一点收获也没有,那我也未免太失败了。刑罚著名叛徒孙庭现在正在杭州,每天清晨他会到西面营地巡察人类叛徒组成的军队,这是我们最大的突破口,他现在在这个地方拥有一点权力。不过,还有一个大麻烦……”
“嗯?”
“魔族统帅雅克不定时的出现在那个叛军营地,那家伙是狠角色,你和他应该有点渊源吧——两年前,我们曾在蓝河上见过他,我认得他的气息,嘿,叫什么来着……”
齐天阳!凌扬心中凛然,没想到这位便宜师傅也在这里。在记忆中,他那张脸孔在痛苦中,仍在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是人类……”
黎明的街道,正被魔族奴役的新公民清扫着,他们笨拙迟缓的动作令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人类,还是一具具行尸。
清晨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但其中却渗着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昨夜哪个角落里又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屠杀。
此刻,凌扬和大伟正藏匿在街道旁一间废弃屋子的二楼。
这间屋子的对面便是叛徒孙庭的临时居所,他的马车每天清晨都会来到这里迎接他,载他到叛军西营地。
保护他的魔族卫队就在视线可及的街道口等待他,这一小段路,就是凌扬和大伟可以利用的突破缺口。
孙庭的两个魔人车夫觉得今天很倒霉,先是马儿莫名其妙的惊惶失措,狂踢起前蹄,接着那马鞍又松了,得重新安装,幸好那该死的孙庭参将大人还没出来,不然那长舌妇又得向自己的上司投诉了。
孙庭昨夜睡得并不好,或者说,这段时间他一直睡不好,脸色苍白,看起来有点憔悴,他倨傲地用不太标准的魔族语向那两个车夫打了个招呼,走上那辆宽敞豪华的马车里,尚未坐下,立即发觉不妥,但已经太迟了。
他两边肩膀同时被人用力一按,已一屁股重重地坐倒在座位上。凌扬和大伟仿佛老友重逢般,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但并不老友的表现就是,两根手指都指在他的喉咙上。
“哟喜,孙庭大人,很久不见了。”凌扬亲切的微笑道,低声向孙庭问好。不过抵着的手却加重了几分力。
孙庭脸上的惊慌很快便敛去,尤其是他看清凌扬手上那乌黑光亮的镍环后,他也沉声回应:“卑职孙庭见过统帅,卑职身有不便,不能向大人行大礼了,望大人见谅。”
“孙大人不必多礼了,尤其现在还场合不便,叫那两个车夫开去富华大道吧。”凌扬微笑着下令,笑容的弧度更大了,孙庭的脸皮厚度可当抵御魔族的城墙使用,这个招呼打得不卑不亢,乍一听,还差点以为他是个铮铮铁骨的忠义汉子。
孙庭微微皱了皱眉,沉声回应:“大人有所不知,今天是西营地的演习日,为免起疑,我是必须到场的……”
他话音未落,街道口方向急驰来一骑,用魔族语语吆喝道:“参将大人,请不要磨磨蹭蹭,误了演习的时间,你可担当不起!”
接着,那魔人也不理会孙庭如何反应,又对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已然开动了。
凌扬不禁皱眉,连一个传令官都敢对孙庭指手画脚,可见他在魔族的队伍里也混得并不如意,打量着身边一身魔族军服的人类,面色泛白,神情忧郁且落寞,他本是刑罚名门孙氏一族的接班人,前程似锦,本可以成为名动一方的人物,但现在,他竟然投向了魔族,令全人类都在痛恨他、诅咒他,就是为了逃过我日后有可能对他的诛杀,这就是他生存的意义?
大伟眼看着这辆马车驶出了正街,在一个大队的魔族卫队包围中前进,苦笑道:“我说扬子,我想我制订出了一个极为糟糕的计划,我高估我们的孙庭大人了。”
凌扬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透过车窗的窗帘缝,可以看到保护孙庭的魔族异常高大健壮,*的菱角兽也比平常所见的结实,可见兽人对孙庭的“重视”,便低声安慰大伟,“也未免这么糟糕,最起码我们现在正享受魔族对待上宾的待遇。”
孙庭很镇定,起码看起来如此。凌扬从他胸前摘下了一格魔族颁发的荣誉勋章,于指缝间把玩着,低声说:“孙庭大人,当日华大山脉一别后,我对你一直牵挂得很呢!”
孙庭用力的抿了抿嘴,沉声道:“大人明鉴!当日大人以一已之力,留下殿后,我和唐仁大人他们无不感动流涕,无奈事与愿违,下官领导不力,分开后不久便撞上了另一支魔族队伍……”
他并没有做出痛心疾首的姿态,但眉宇间微微紧锁在一起,仿佛回忆起当时情形时无比痛心。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当时我们在遭遇战中就死伤过半,魔族那时颇缺熟悉我们人类地形和内部情况的叛徒,对我们软硬兼施,唐仁大人他们宁死不屈,已英勇就义了……”
大伟见他直言叛徒二字,不由得笑道:“而你就贪生怕死,投降了魔族,对吧?哈,你坦白得叫人恨不得马上宰掉你呢!”
孙庭感觉到喉咙上的指头紧了一紧,慌忙道:“诚然,我确实是个将个人生存放在第一位的小人,但我从未做过像民间所传,杀死同僚而投降魔族这样的禽兽举动,而且,愚昧的死亡并不能为将来带来什么,我相信这场人魔战争将会是旷日持久,日后时机成熟后,我自会让全人类看到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只为了那决定性的一刻!”
大伟笑道:“孙庭先生说得可真是正义凛然啊,原来你是委曲求全,真令人敬佩得很呢……话说回来,你胸前这个拳头大的勋章可新得很啊,该不会是攻进杭州立下的功劳吧,怪不得魔族对杭州一带竟如此熟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