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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章 躲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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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愤怒的说着。

    “哟呵,你们都想要包庇刘远征是吧?”苗树堂心里有些发怵了,他真有点儿担心这个时候罗宏一声令下,这群村民们会冲上来把他撕成碎片,但是他不肯就此罢休,不然的话他的威信就彻底丧失掉了。他硬着头皮说道:“我可告诉你们,揪斗打倒刘远征,是县里乡里,两级革委会主任都同意了的事情,他已经被定为是反革命分子了,谁包庇他,谁就是反革命,,反党,是要坚决打倒的!”

    村民们立刻安静了下来,反革命分子的这顶帽子,谁也不想扣在自己头上啊,他们有点儿犹豫了,有点儿害怕了。

    罗宏挥手喊道:“就算是这样,那法院判他死刑了么?啊?你当自己是谁?比政府还大么?你还有没有把党和国家人民放在眼里?”

    “我……”

    “你什么你?刚才大家可都听见了,你自己亲口说要处决刘二爷,你凭什么?啊?”罗宏紧追不舍。

    围观群众立刻群起而攻之,纷纷开始质问苗树堂:

    “是啊,你说你凭什么?你有权利随便杀人么?”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到上级部门告你去!”

    “这是典型的公报私仇!”

    “打倒苗树堂!”

    “打倒苗树堂,打倒官僚主义!”

    ……

    罗宏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把官僚主义也都扯上了,他赶紧挥手制止村民们起哄,生怕激化了矛盾之后,出了乱子。罗宏扭头看着苗树堂说道:“大家都别闹了,先救人,这人要是死了,苗树堂你就等着抵命吧!”说罢,罗宏大踏步走到小屋门口,一把推开气呼呼的站着只发愣的苗树堂,进屋把刘二爷从地上扶了起来。村民们也都涌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帮忙把绳索解开。

    刘二爷浑身已经没了力气,脸上也被打破了几层皮,泛着青色,眼角、鼻孔里、嘴角,都往外留着血。

    村民们背起刘二爷,簇拥着走了出去。刘二爷低声无力的说道:“把,把罗祥平,也,也抬到我们家里去。”

    “哎,知道了。”村民们立刻又围上前去,把罗祥平搀扶起来,抬着走出村委会大院儿,向刘二爷家走去。

    罗宏留在最后面,生气的警告苗树堂:“苗树堂,你不要再胡闹了,村里人都和你多大的仇恨啊?你这么狠毒啊?不就是刘满屯和赵保国那俩孩子跟你有点儿过节么?你和孩子们斗什么气?唉……你要是再这样,可别怪我不顾情面,揭发你!”

    说罢,村支书罗宏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院子里就剩下苗树堂和李二狗他们一伙人了,全都怔怔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夜空中的阴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了,月亮比之先前,更加明亮了,斜斜的悬挂在西边的天空中,洒落着柔柔的月光。淡淡的银河横在天空中,托起无数的繁星。

    苗树堂突然一拳头砸在了门上,发出砰的一声。他咬牙切齿的骂道:“够娘养的,老子早晚要了他的命!”

    “苗主任,我看,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这要是真弄出人命,不好,不好交代啊……”

    “是啊是啊,咱们扛不起啊!”

    李二狗等人上前劝慰着。

    “你们知道个屁!不杀了他,咱们就有可能让人给枪毙掉!”苗树堂扭头看着李二狗他们,压着嗓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知道不?北京,北京有大官,解放军大官,给刘远征拍来了电报,要请他去北京,万一刘远征知道了这封电报,或者北京那边儿的大官找来了,刘远征要是没死的话,他把跟咱们的仇恨一说,咱们还能好好活着么?蹲大狱都是轻的,闹不好就得枪毙掉!”

    “啊?”李二狗他们全都震住了,茫然不知所措了。

    苗树堂看着自己这些原本忠心耿耿的手下那一个个恐惧和茫然的模样,心里暗暗的腹诽,这帮没出息的笨蛋,他忘了自己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似乎也是这种样子。

    李二狗颤抖着说道:“苗,苗主任,您,您您怎么不早说啊,这事儿能瞒得过去吗?万一,万一那个大官儿真的找上来了,人死了,咱们怎么交代啊?”

    “怎么交代?人死了就是人死了,还怎么交代?”苗树堂冷笑着说道。

    “追根究底总会查出来是咱们干的啊。”

    苗树堂哼了一声,说道:“只要人死了,谁还会再追究?再说了,给他安插个反革命的罪行,谁还敢替他出头?再大的官儿也不行,现在是无产阶级专政!”

    “可村里人……那些孩子们,总会说出去的,咱们做的本来就有点儿……”

    “怎么?咱们做的怎么了?”苗树堂有点儿不耐烦了,他挥着胳膊说道:“反正现在事儿干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后悔管个蛋用!再说了,兴许只要不回信儿,那上边儿等不到信儿就不会再找他了,这么多年了,你们谁听说过有北京的当官儿的找过刘远征?我估计也只不过是探听个消息,看看这个人还在不在,你们怕什么?”

    “那要是往后再来信儿,刘二爷知道了呢?”

    苗树堂恶狠狠的说道:“所以才不能让刘远征活着!他必须死!”

    “苗主任,杀人是犯法的啊!况且刘二爷跟咱们没什么深仇大恨……”

    “犯法?他是反革命分子,咱们这是除奸,再说了,还有乡里,还有县里,把他们全都捆上,哼,谁能不替咱们说话?”苗树堂阴险的冷笑起来。

    李二狗他们都不说话了,闷声琢磨起来。仔细想过之后,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乡里和县里革委会都同意要打倒刘远征了,等于是他们全都和自己在一条船上了。只要刘二爷死了,那倒时候说破大天去,他们那也是正义的举动,大不了一口咬定,刘二爷被揪斗的时候起身反抗,殴打人民群众,革命的人民奋起还击,失手打死了他而已。

    其实那个时候李二狗一伙人,包括苗树堂,都实在是懂得少,农民那种传统的意识还很浓厚,有点儿过于的担忧了。就算真的是他们揪斗坑害刘二爷的事儿让北京那边儿的肖振山和郑勇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直接派军队过来把他们全都血洗了么?天高皇帝远,他们能做的无非也就是把刘二爷接过去,然后托个人警告苗树堂等人,根本不可能会要了苗树堂等人的命,他们只不过是心虚,太过害怕了……

    还有,苗树堂所说的打倒刘二爷,是县里革委会都同意了的,纯粹是乡革委会主任郑希明瞎说出来给苗树堂壮胆儿的。县革委会在县里面忙的一团糟,天天还闹腾着要革命,要造反呢,哪儿有闲工夫来关心你一个小小的村里面揪斗出一个反革命分子?县里的反革命分子都已经打倒了一大片了。

    再说了,假如真的让县革委会主任王云南知道了这件事儿的话,他一准儿大发雷霆,把郑希明和苗树堂统统抓起来打成现行反革命再加上地主富农坏分子等等一大堆帽子,反正是肯定会把他们打击的永无翻身之日。

    王云南是谁?县委副书记,县文化大革命委员会主任,最重要的是,他和他的老子王柱当年在涉县就是普通的农民,是跟着刘二爷的队伍参加了八路军,当上新兵没一个星期呢,就在一次战斗中负了重伤,是刘二爷骑马驮着他杀出了重围,救了他一命。王云南为了救他爹,生生被打掉了一只耳朵,结果刘二爷救出了王柱,又单人独骑的骑着马冲回去找到他,把他给救了出来。那一战刘二爷骑的战马都被打成了筛子,刘二爷命大,不但自己没死,还硬是救出了他们父子俩人。那一年,王云南才十七岁。

    王柱是在五七年死的,临死的时候,还让儿子一定要记得要记得报恩,找到刘阎王。

    这么些年来,王云南和他爹在世的时候一样,无时不刻的都在打听着叫做刘远征的人到底在哪儿。可虽然在一个县里,却谁也找不到谁,因为什么?鼎鼎大名的刘阎王到处都有人传说,问题是在双河村这个村子里,人们都尊称刘远征叫刘二爷,几乎都忘了这位刘二爷大名,更忘了他曾经当土匪的时候,绰号就是刘阎王,打鬼子的时候,在日本鬼子和八路军的部队里,也叫做刘阎王。

    王云南知道刘二爷这件事儿之后又怎么做了呢?这且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这一晚,苗树堂回到家中左思右想睡不着觉,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下定决心要把刘二爷置于死地。问题是在村里现在无论如何他也杀不了刘二爷了,因为村支书罗宏和大部分的村民都不同意,他就是再有威慑力,也不能公然和群众为敌,那样会激起众怒,甚至他自己都会被打倒,他牢记的教导,要和人民团结起来,要站在人民的一边儿,不能站在人民的对立面,那样就是反革命了。

    可要是不把刘二爷弄死,苗树堂心里实在是不能安省,他干脆起身出门儿,天还没亮就往乡里走去。他要找到乡革委会主任郑希明,商量下把这事儿给办了,不行的话就由郑希明亲自带人,把刘二爷弄到乡里,那什么事儿都好说了。对,还有那个胡老四,罗祥平,一溜全都抓走,全都弄死!苗树堂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他并不知道,村里有一个人比他起的更早,比他走的也早。那就是村支书罗宏。

    罗宏当天晚上把刘二爷他们送回到家里之后,让村民们先回去,他在屋子里陪着刘二爷、罗祥平和胡老四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罗祥平说起来还算是村支书罗宏本家的一个叔叔,罗宏看着这位叔叔让苗树堂给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心里也是恼火的不行不行的。可罗祥平好像并不怎么生气,只是连连唉声叹气,竟说些什么命啊天啊等没头没脑的话。

    胡老四在一旁直说让罗宏想办法,不然的话这苗树堂明天指不定怎么闹的,听说他和乡里的革委会主任可都是说好了的,而且县里也同意了,要打倒刘二爷。

    刘二爷这次发了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苗树堂竟然会真的对自己下死手,非得要了自己的命不行。刘二爷说:“明天他要是再敢来,我活劈了他们!老四,罗兄弟,你们俩都在我家待着,我看他们谁敢进这个家门!”

    “得得,你们都先别急,我这就连夜去县里,向上面反映一下,我就不信没地方说理了!”罗宏一咬牙,起身就往外走,他寻思着无论如何这事儿不能再闹腾下去,不然还真有可能出人命。单不说苗树堂那个人会没完没了,就冲着刘二爷这脾气,真发起狠来,那可绝对是敢杀人的主儿。

    这两头一个去了乡里,一个去了县里面,一个狠下心来要置刘二爷与死地,另一个说什么也得保下来刘二爷。罗宏不但要保刘二爷,更不希望村里出人命。再说了,自己这个支书的位子还不是刘二爷的那俩孙子给帮忙夺回来的么?

    然而此时从北京开往湖南长沙的一列火车上,刘满屯和赵保国俩人正心急如焚的坐卧不安呢。

    是的,刘满屯和赵保国俩人回来了。

    他们为什么不在北京等着见了呢?

    事后我们以旁观者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儿的话,那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源于刘满屯那诡异的命格,他那对危机敏锐的感应力。

    原来那天晚上,他们早早的睡下之后,刘满屯半夜里做了个梦。他梦见有一张狰狞诡异的脸庞在冲他笑,是那种幸灾乐祸和高傲的笑,笑的很得意,很嚣张,很……自大。那张面孔似乎在嘲笑着刘满屯,鄙夷的笑着他。刘满屯对此很是愤怒,立刻破口大骂,哪曾想那张脸却突然消失不见,接着刘满屯就发现自己坐在了一座高高的山顶上,这座山顶很熟悉,是曾经到过的一个地方,哦不,是他曾经在梦里到过的一个地方,就是他从家里往北京来的时候,在火车上做的那个梦里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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