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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灏的那位朋友和他带来的那个客户接近中午的时候才到达云氏集团,霍晓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当那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穿一身剪裁得体、用料考究的黑色西装,有着一张硬朗又不是柔和的俊朗脸庞,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儒雅男人,也就是云灏的那位朋友向霍晓自我介绍说,他叫慕容天河时,霍晓顿时一怔。
慕容天河?他姓慕容?他会不会是雨诗的那位慕容先生?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霍晓首先想到的就是雨诗曾经跟她提起过的那位慕容先生。
可惜雨诗当初并没有告诉霍晓慕容先生的全名,不过就算她告诉她了,这世上重名的人有那么多,又怎能凭一个名字就断定面前这个慕容天河就是雨诗的慕容先生。毕竟霍晓从未见过雨诗那位慕容先生的庐山真面目。
晚上,霍晓按照云灏的吩咐带着慕容天河以及那位客户去了永乐商务会所。
“霍先生和慕容先生来啦,还带了朋友来呀,欢迎欢迎!”安娜在见到霍晓和慕容天河时,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
安娜认识慕容天河?这么说,慕容天河也是永乐商务会所的常客了?那他认不认识雨诗?他不会真是雨诗的慕容先生吧?
霍晓的心跳在加快,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慕容先生,雨诗今天不在哦,她请假回家有事情要处理,您今天先叫别的女孩子,好吗?”安娜率先向慕容天河打招呼。
“我知道,雨诗在我那里。”慕容天河面色镇静地望着安娜。
霍晓瞪大了双眸怔怔地看向身旁的慕容天河。
他真的是!他真的是雨诗的慕容先生!雨诗住在他那里?莫非雨诗同他和好了?
此刻,雨诗只能感叹地球是多么小。
霍晓沉思了数秒后终是决定要单独和慕容天河谈谈,“慕容先生,我可以和你借一步说话吗?”
慕容天河显然略显意外,他随即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霍晓向那位客户表示抱歉,她让安娜先领他进包间。
来到一间休息室,霍晓关心地问慕容天河,“慕容先生,雨诗这段时间在你那里还好吗?”
慕容天河目色一震,他没有料到霍晓会挂念雨诗这样一个夜场女郎,他的猜测是,要么霍晓喜欢雨诗,来永乐商务会所经常点雨诗的名,要么霍晓和雨诗是要好的朋友。
“你和雨诗?”慕容天河困惑地盯着霍晓。
“我和雨诗是好朋友。”霍晓如实回答。
“你们有没有……”慕容天河欲言又止。
“慕容先生,雨诗是个有底线的女孩,”霍晓不苟言笑,“她没有和任何人那个过,你要相信她。我和雨诗只是纯粹的好朋友。”
慕容天河神色黯然,“她前段时间生病了,住了很长时间的院,出院后,我就把她接到了我那里休养。”
“生病了?为什么会生病?”霍晓紧张起来。
“雨诗失明了。”慕容天河眼圈泛红。
“什么?”霍晓怀疑自己听错,手中的水杯跌落。
雨诗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和慕容天河重归于好,并打算把女儿多多也接到慕容天河家。谁知在她回爸妈家准备把多多接回来的途中,慕容天河的前妻因为慕容天河为了雨诗同她离婚的事,而对雨诗怀恨在心,于是暗中找人把雨诗撞了。
雨诗头部被撞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被送进医院手术了二十四个小时才有幸留住生命。
就在大家都以为雨诗平安度过危险期,不会有大碍的时候,岂料在给头部拆纱布那天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看雨诗额头上并没有留下明显的疤痕,慕容天河绷紧的神经渐渐松弛,他长吁了一口气,微笑着,“雨诗,你头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放心,对你的相貌没有什么影响。”
雨诗神情呆滞,满脸困惑,她伸出手到处摸索,“天河,你开玩笑呢吗?周围这么黑,你怎么看到的赶快开灯啊。”
慕容天河猛地怔住,他立刻向前一步紧挨着雨诗,他在雨诗的面前挥了挥手,雨诗没有反应。
慕容天河愕然地连连后退了几步,心一阵阵刺痛。
“天河,你快点啊,你在磨蹭什么呢!”雨诗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她催促着慕容天河。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雨诗的眼睛看不见了?
慕容天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天河,你在做什么?你有听到我说话吗?”雨诗有些不耐烦了,她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因为看不到,她被面前的桌子绊了一下,幸好慕容天河及时冲过去扶住了她。
雨诗的双眼瞪得圆圆的,她的目光没有对准慕容天河,但她以为她是看着他的,脸上只剩惊恐和错愕,她攥紧了慕容天河的胳膊,“天河,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你说,我是不是瞎了?你说,你说啊!”悲伤的雨诗泪水簌簌滚落,她奋力摇晃着慕容天河的身体。
慕容天河抱紧了雨诗,心痛地安慰她,“雨诗,你不要怕,也许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听听医生怎么说,好不好?”
“天河,我不能瞎的,我不能瞎啊,我若是瞎了,我的多多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难过又无助的雨诗躲在慕容天河的怀里泣不成声……
“那慕容先生……”霍晓的心里亦不是滋味,见慕容天河突然止了声,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关于雨诗的失明,医生到底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是后遗症,”慕容天河语气低沉,“可能撞到头部的时候损伤到了视网膜,造成了暂时性的失明。”
“暂时性的?”霍晓握紧的双手蓦地松开,“这么说,雨诗的眼睛是能够恢复视力的了?”
“能是能,但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慕容天河黯然神伤,“雨诗一直在吃药,她很着急,因为看不见东西,她的脾气变得特别暴躁,也不按时吃饭,而且经常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流泪。”
慕容天河说着说着双眸酸热,他把脑袋埋在两手间,声音沙哑,“如果雨诗继续这么颓废下去,我真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我怕她想不开。”
“雨诗的爸妈知道雨诗现在的情况吗?”霍晓的心又疼了起来。
慕容天河摇摇头,“她不准我告诉他们,她害怕他们伤心难过。”
“这么下去确实不是办法,”霍晓眉头紧蹙,她着实为雨诗捏一把汗,“慕容先生,我可以到你家看看雨诗吗?”
慕容天河点点头,“好,我希望你能劝劝雨诗,让她心情好一些。”
市中心医院。
林蕴含已经没有大碍,被割伤的手腕止住了血,缠着厚厚的纱布,她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背对向云灏,一句话也不想说。
云国豪和林蕴含的父亲林老爷子还有云海接到通知后,匆匆赶了过来。
“蕴含,你怎么样了?”林老爷子一进门就直奔向林蕴含,他没心思理会和他打招呼的云灏,只是心疼地望着默默流泪的林蕴含。
林蕴含不出声,委屈地低泣。
“云灏,你跟我出来一下。”云国豪冷着脸命令云灏。
云灏跟随云国豪来到林蕴含病房对面的一间休息室。
云海也一同走了进来。
不等云国豪开口,云海一拳挥向了云灏。
猝不及防的云灏倒在旁边的椅子上,嘴角沁出了血丝,腥咸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蔓延。
“云海,你干什么!”云国豪冲着气恼的云海一声厉喝,他没有料到云海居然会出手打了云灏。
“爸,今天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云海怒火攻心,撸起袖子准备再扑上去狠狠揍云灏一番。
“云海,你放肆!”云国豪一把拉住了云海,不许他胡来,“我和你大哥说话没你这个小孩子插嘴的份儿,你给我让开!”
“爸,你不知道大哥他……”
“闭嘴!”云国豪眸里泛起寒光,“你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云海住了口。
“你进屋去!”云国豪让云海回避。
云海极不情愿地推门离去。
“云灏,你和蕴含怎么整的这是?”云国豪气愤地斥责起云灏,“你不知道林老爷子最疼他这个宝贝女儿吗,你还让他的女儿受伤!万一蕴含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云家怎跟人家交待!”
“爸,这次是我不好,对不起。”云灏的脸颊仍火辣辣的疼着,他倍感抱歉。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对不起的是蕴含!”
“我没有对不起她,是她当初对不起我。”云灏冷静地反驳。
“都说了那是误会,你怎么还不相信!”云国豪气得一拳锤在桌子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耿耿于怀的!你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你就不能好好待她么!”
“爸,我想我已经对得起她了,我除了不能再爱她,其它的我什么都由着她,她还想怎样。”云灏迎着云国豪凌厉的视线,言语间是有怨气的。
“放屁!”云国豪提高了音调,眸子里的怒焰似乎燃得更烈,“你对得起她,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
云国豪指着云灏的鼻子,警告他:“云灏我告诉你,你少在我面前讲什么爱不爱,商业联姻由不得你自己。这次蕴含没事是万幸,林老爷子没撤股也算给我们云家很大的面子了,你若再有下次,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不客气!”
沉默数秒后,云灏压低了嗓音,“爸,说到底,我只是你的赚钱工具。”他是在埋怨云国豪。
“你说什么?”云国豪愣住。
凤眸里阴郁一片,云灏失落地看向云国豪,“在你眼里我是不配娶我喜欢的人的,我只能按照你的意愿为了你的目的去生活。是这样么?”
云国豪盯着云灏,面色涨红,牙根在隐隐起伏,“云灏,你这是在对你父亲说话么?”
“爸,我知道是你当初救了我一命,”云灏的心抽痛着,“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为了云氏让我付出我所有的心血我也在所不辞。
可是在婚姻上,难道我就不该拥有我自己的幸福么?蕴含当初背着我做出那种事,我根本无法突破底线去原谅她,我已不爱她,这你是知道的。”
“她没有对不起你,是你自己死脑筋!”云国豪低吼。
“事实当时是摆在眼前的,”云灏坚持自己的立场,“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而你硬是把我和蕴含撮合到一起,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我们两个在一起只会更痛苦,不会幸福的。”
“云灏,”云国豪走近云灏,他紧锁住云灏的眸,面无表情,“既然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你说过会一心一意报答我,感恩我,那你就按照你当初许下的承诺来做。
蕴含不但对我们云氏的前途有利,她也是个好女人,我们云家也只认蕴含这个儿媳妇,你休想和她离婚!如果你敢和蕴含离婚,除非我死了!”
云灏不再同云国豪辩驳,他已没有退路,“爸,您放心好了,我不会和蕴含离婚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便是。”
云国豪脸上的怒色逐渐消散,他拍拍云灏的肩膀,“你这样想就对了,感情还可以再培养的,时间久了,你们两个会好的。等蕴含出了院,身体恢复了,你们两个该考虑要个孩子了,得为我们云家续香火不是?”
云灏低下头没有回应。
“云灏,”云国豪的眼神柔和了几分,“爸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想开一些就好了。日子都是将就着过的,过着过着就习惯了。”
将就。云灏,难道你这一生就要这样将就着过?你会习惯吗?是习惯,还是麻木?
云灏一遍遍问着自己。
小西瓜。
霍晓。
为什么又想起了他们两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