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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夜色耗尽余晖。
三辆响着警铃的警车,包围住一辆黑色面包车,领队的长官拿着大喇叭威严宣告。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将人质交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蜷缩在后车座上的楼应悔动弹了一下,眼眶微微湿润。她听见了,有警察来救她了。
是当时超市里的人帮她报的警吗?
三个绑匪聚在一起商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初说好的,把这女的绑走拍几张照片,就能拿到一万。现在钱没拿到,警察还来了,干!!”
“别急,干脆我们赌把大的,突围出去。”
“袭警会被击毙的,那还三辆警车,奶奶个熊,爷爷不做了,谁要做谁做。”
面包车静了三秒,貌似三个绑匪达成某种共识。
一个高壮男人拽住楼应悔的手臂,将她推下车。
“我们投降,这女孩什么事都没有,还给你们。”
车前灯照过来,很是刺眼。头晕目眩中,楼应悔看见了对面最前列的萧权,他旁边就是拿着大喇叭的领队长官,后面有三辆警车,十几个持枪待命的警察。
楼应悔的心紧紧揪成一团,萧权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和那个洋娃娃走了吗?
……
半个小时后,绑匪和警察谈判结束,警察将那三个绑匪逮捕,楼应悔安全无恙。
她站在萧权对面,两个人静静站着,互相凝视,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滞留在某个节点,隐隐流动着张力。
一个女警走过来,拍了拍楼应悔的肩,“小姑娘,和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
楼应悔点头,上了警车。
笔录具体是怎么做完的,楼应悔事后回想,一点都不记得。整个过程,她都是浑浑噩噩,头痛欲裂。
走出警局时,已是深夜,萧权的车停在门口。
原先楼应悔没发现,是萧权按了三下喇叭,她才看见他的车。
萧权坐在驾驶座上,或许是光线的缘故,他有大半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冷峻如子夜之神,尊贵,高高在上。
车窗是摇下的,他精健的手肘搭在车窗上,边抽烟边打电话。
他用眼神示意她上车。
楼应悔坐上副驾驶座,恰好听见他说:“……全局长,好,一定有机会的。”
萧权挂断电话,且将烟熄灭了,发动车子。
五分钟后,兰博基尼停在中心医院门口,萧权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道:“游轮航行将要结束,近日会回到帝都,你落海和被绑这两件事或许有关联,最近小心点。”
楼应悔心微微一寒,是谁,要这样害她?
她在游轮上只认识钟希夷和楼初雪,会不会是他们?
“那游轮那处栏杆……”楼应悔疑惑问道。
萧权微微点头,“已经全部拍照取证,正在排查。”
不咸不淡的语气,却无法忽视他话中的重量。他身上有种普通男人所没有的东西,凌驾于众人之上,或者可以称为领袖气质。
“谢谢你,我以后进出都会小心。”
楼应悔握着车门把,正打算下车,却被萧权叫住。
他递给她一管精致的膏药,她有点疑惑的看着他。
“嘴角。”他淡淡的提醒。
她的嘴角微微红肿,应是被绑匪扇过巴掌。
“哦,好,谢谢。”她微怔片刻,心尖一酸,接过膏药。
楼应悔下车后,站在医院门口,目送兰博基尼离去,直至车子驶过拐角不见踪影,她才转身回医院。
谁知一转身,她就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白衬衣,黑长裤,眉心右侧一点痣,英俊魅惑,不正是钟希夷吗?
……
楼应悔微凝了下眉头,看着面前的钟希夷,思绪沸腾。
他什么时候下游轮的?她被绑和他有没有关系?
如果是的话,未免太丧心病狂!
楼应悔还未开口,钟希夷就先发制人嗤笑一声,讥讽道:“楼应悔,难怪你有骨气不要那八千万,原来是将自己卖了出去。”
那双眼里,泛着红血丝,迸射出惊人的愤怒。
萧家是帝都炙手可热的超级豪门,他钟家还得往后排。因年纪相仿的缘故,长辈们常拿他和萧权做对比,他虽做出了些成绩,但那些成绩在萧权面前远远拿不出手。
原以为,在游轮上,萧权对楼应悔的出手相助只是无聊之举,不出三天就会没了兴致,结果还没完没了了。
明明就是他不要了的女孩,却一转眼就搭上他的死敌。
每次看见她和萧权站在一起,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钟希夷不要的,别人也不准碰!
楼应悔早已对这男人心灰意冷,只是听他骂自己是鸡,心还是不可避免的瑟缩疼痛。
她楼应悔行的正,坐的直,所做之事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凭什么被他这样侮辱。
“钟希夷,别来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我们现在唯一的联系,就是你借我玉不还。”楼应悔一个字一个字说,略带讥讽,“怎么,你来这是不是想还我玉了?”
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移位,但眼神却丝毫未退缩,坚毅果敢。
听见楼应悔没有否认,钟希夷全身血液都涌向脑门,眼眸猩红。
她真的卖给萧权了?!
那雪白的肌肤,娇嫩的唇瓣……因和楼初雪的约定,他通通都未曾碰过。
现在,却让一个后来者捷足先登。
钟希夷心胸尖越发麻痒,紧紧揪着,呼吸艰难。
“楼应悔,你还要不要脸,他碰你哪了,啊?!”钟希夷失控的低吼,在深沉的夜里混合着呼呼的风声有几分呜咽感,“他碰你哪了,碰你哪了?”
此刻的钟希夷,完全没有平时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凶狠的目光在楼应悔身上梭巡,像是猎豹梭巡属于自己的领地。倏地,他按住她的肩,将她推向身后的梧桐树,欺身上前。
待楼应悔反应过来时,她后背已碰到坚硬的梧桐树干上,一阵吃疼。
钟希夷放大的俊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楼应悔心头一凛,毫不犹豫的挥出一巴掌,又快又狠,将他的脸打偏。
她的手很重,施向他多少力,就有多少力反弹到她掌心。但比她手更痛的,是她的心。
交往半年,他从未亲过她,和她做的最亲密的事情就是牵手。
那时,她有点疑惑,但并未问出口,因为她觉得谈感情慢点没事,细水长流。
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是不喜欢她,所以才不屑碰她。
现在,知道可能有其他男人碰她了,他立即一反常态,放过来指责她放荡,还想对她用强。
这就是真实的钟希夷吗,极端的大男子主义,直男癌的践行者。
“怎么,就许萧权碰,不准我碰?”
钟希夷怒极中烧,一把攥住楼应悔白皙如艺术品的手腕,英俊的容颜有几分扭曲,声线冰冷如钢丝。
楼应悔轻扯嘴角,有点痛,“钟希夷,别侮辱我,也别侮辱你自己。这样的你,我宁愿自己从未遇见过。”
钟希夷一怔,定定的看着楼应悔,眸底最深处泄露出几分伤感和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