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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庄主——”本来张牙舞爪牌气嚣张的三个人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焉了,从石墩上滑了下来,结结巴巴的说不成句,心想这下完了,真是玩物丧志,不,更严重,有可能是玩物丧命。
“聚众赌博,成何体统,下不为例,都起来做事去吧。”见依兰玩的挺开心,应龙天也没打算治这些人的罪。
“是,奴婢这就下去。”丫鬟们从地上匆匆爬起,飞也似的离开了。
“应龙天,你干吗赶走我牌友啊,你这样以后还有谁敢跟我打牌啊?”本来还想同恶势力抗衡一下,见牌友们一个个没骨气的跑了,依兰撅起小嘴,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兰儿,饿了吧?看你,脸脏的像只小花猫。”应龙天怜爱的用衣袖擦了擦依兰脸上的汗珠。
“我才不饿呢。”刚说完,肚子就开始不争气的叫了,依兰捂着肚子蹲下,面有难色,人倒霉起来连自己的肚子都卖主求荣。
“早点不吃,玩到这时候不饿才怪,那个什么麻将真有这么好玩吗?”应龙天捡起慌乱中散落在地上的一块木牌,好奇这些小小的木牌能有什么吸引力。
(“这你就不懂了吧,姐玩的不是麻将,是寂寞,懂不?”码字无聊,恶搞一下。)
“麻将绝对算得上是国粹了,你看不出来是你近视(目光短浅)。其实不同地方麻将的打法还不一样,如果你现在能让我快点吃到食物的话,我可以免费当一回传教士,说给你听。”依兰实在懒得动弹了,本就有些低血糖,刚刚玩得时候还不觉得难受,突然间停下来,浑身就开始不对劲了。
“哎,你干嘛?”见应龙天抱起自己,嗖的一下飞了起来,依兰惊得大呼小叫,声音被呼啸而过的风声淹没,这种像坐过山车的感觉难道就是轻功?
“到了。”应龙天将依旧闭着眼的依兰放在地上,宠溺的用手弹她的鼻尖。
“咦,这么快?像公交车一样,不,不对,是像出租车一样稳且快。”依兰揉揉眼,对古人的武术叹为观止。
“龙宇,今天怎么不见亦舒呢?”应龙天环视了一下饭厅,只有应龙宇一人。
“大哥,亦舒留书带心儿去游湖,晚上就不会来用餐了。”应龙宇说着话,眼角却不由自主的瞄向被大哥挡在身后的依兰,眼神中略带笑意。
“知道了,用餐吧。”应龙天并没注意到这些,拉着依兰径直走到餐桌的另一头坐下。
“兰儿,吃块胡萝卜,你以前不是常说它营养价值高吗?这些菜都是按你以前的口味做的。”应龙天又是布菜,又是解说,忙的不亦乐乎。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根本就不喜欢胡萝卜。”依兰放下筷子,饭桌上的某种气氛触动了的心底不敢碰触的弦,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吃胡萝卜,只是向天喜欢吃而已。总有些时候不自觉地将他的习惯当做自己的,这种嵌入生命中的似有似无的牵连,难道真的不见面就能全部抹杀了?
“兰儿,你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你以前挺爱吃这些的。”应龙天发现依兰眼中的氤氲蒙蒙,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
“以前,以前,说来说去都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还有什么关系。”依兰将筷子扔在桌上,哭着跑开了。
“大哥,你不去追?”应龙宇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关心,抬头看向对面静坐的大哥。
“龙宇,其实我觉得和兰儿之间一直都横着一道坎,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我对她好她就会想逃避,无论怎么做都只能走近她的身边,不但走不进她的心,反而有一种绕着风眼跑的无力感。”应龙天沮丧的垂下脑袋。
看着大哥越来越性情化,应龙宇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大哥在这条情路上越陷越深,可爱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事情,爱情这种东西一样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两个人并不能真正的放开对方,却被一些繁琐的事情阻隔开,这是爱情固有的悲哀。
“大哥,舅舅已经派人送信,舅舅与杏儿表妹已在路上,明日即到天吝山庄。舅舅的书信字里行间透露着责备,估计这次肯定是来兴师问罪,逼你与杏儿表妹完婚的。”应龙宇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徒增大哥的烦恼,只是事情到这个地步早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知道了,今早李总管已经禀报过了。你先吃吧,我去看看兰儿。”
偌大的饭厅留下应龙宇一个人对着满满的一桌菜,风流浪子如今也没有了招蜂引蝶的兴致,哀叹爱情可以重塑一个人,也可以摧毁一个人。
依兰冲出饭厅飞快的跑,想甩掉头脑中的影像,却一次次的掠过向天的影子,早已忘记有多久没有想过他了,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
自他走后就逼迫自己不许再想念,可为什么每当最无错失落的时候心里最有感触的声音还是属于他?想起他属于他身上的安全味道,想起他喜欢吃胡萝卜,想起他总喜欢用手指轻抚自己的鼻尖,这些为什么都不再是只属于他的专属动作?将他的习惯变成自己的,算不算潜意识里的一种留恋?
跌跌撞撞的钻进书房,退到墙边,依兰翻身倒立,想借以止住汹涌而下的眼泪。
不想并不等同于相忘,遗忘只是逃生的手段。在没预料的时候上了车,在没有水的沙漠靠了站,注定了幸福只是沙石间的海市蜃楼,要用眼泪浇注。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忍住了眼泪,依兰起身从纸架上抽出一打白纸,捻起毛笔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宣纸上写满了属于心情的诗句,依兰的眼角沾满了泪光。一瞬间,委屈,落寞混着孤独一同随眼泪滚滚而下,打湿了纸背。直到哭到筋疲力尽,才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睫毛上依旧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至少应龙天从屋外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只好轻轻的凑近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放回床上。
“兰儿,为什么我总靠不近你?你心里的那道墙我总越不过。”应龙天正对着熟睡的容颜叹气,余光忽然瞥见书桌旁散落着那一张皱巴巴的纸,起身捡起,除了写满凌乱的“向天”两字,纸中央依稀可辨认出娟细的字迹:
夜以寄怀其一:
二八年华侍君侧,
双十劳燕各分转。
昨日回首忆往夕,
泪水犹湿今日衫。
其二:
竹影深处潇湘斑,
梦醒时分美人怨。
庄生晓梦迷蝴蝶,
痴人忧叹醉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