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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兰,看到这聪明如你一定已经猜到了,修罗草的转世是向问天,而小蝴蝶的转世就是文惠儿。
就像你曾经在梦境里看到的那样,开始他们其实过得并不是不幸福,但是在那个叫乔梦语的女子嫁给向问天以后,在她恶意的挑拨之下,矛盾愈演愈烈,谎言终究掩盖了事实,后来再也解不开,这时候再也没有人再去在意矛盾的根源是什么了。
爱情与其论对错,不如论谁才可悲。
看到这儿,你一定好奇我的身份吧,你的脖颈有我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那是骨玉,用心声吹响它你可以看见你所有的前世。奈何桥上,从此再没有了人等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灰飞烟灭了,千年的孤单与黑暗归于尘土,这样也好,做一粒没有感觉的尘土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只是当时文惠儿和向问天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在我未成形时,她死了。而我也注定要夭折在母亲的肚子里,过永世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因为没有一个完整的灵魂,也没有完整的躯体,本就注定要灰飞烟灭,我却晚她一步下黄泉,吸尽了她生前的怨气,凭借这口怨气以及自己的不甘心勉强聚齐鬼形,一直游离在尘世的边缘,做一个永世的孤魂野鬼,不能转世,她的那些过往也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里。
我在黑夜里徘徊了很久很久,受尽各种恶鬼们欺负。我开始找寻那个曾经给过我庇护,给过我温暖的那缕芳魂,执着的找却怎么着也找不着。找不到她,我就每夜都坐在当年和她一起被葬的那个枯井边一遍遍的回想她照顾我的曾经,借以汲取一丝丝的温暖。每夜唱她曾经唱给我的睡眠曲,也一遍一遍的温习她的噩梦。
后来有人告诉我在奈何桥上等,就能等到相见的人回来。我开始每天都在奈何桥上去寻找她的影子,孟婆见我可怜体恤我年幼无依。
从此冰冷的奈何桥边多了一个叫白婴的少年跟在孟婆的身边。
终于等到了她回来,她径直从奈何桥上走来,与我擦肩而过,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好疼,多久的孤独都不能比拟的心痛。
就这样我看着她一次又一次从奈何桥上走过,她早已不记得我,也许她再也记不起,只要我记得她给我了生命就足够了。
每一世她来她离开我都会奈何桥边静静的等待,每一次看她走进那无休止不可更改的命盘里,我都心痛一次。
我恳求了孟婆无数次,每一次她只是轻抚我的头不说话,可是我可以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哀伤,一种爱莫能助的哀伤。
就这样没事时我坐就在奈何桥上,看着那些生前曾相约在三生石上等三年的人静静的等待着相约的人,一起回到重生的彼岸。我就会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们的等待总有期,而我等了三生又三世,每一次都只能够端一碗孟婆汤给她。
好想喊她一声妈妈,想请她给我取一个属于我的名字,然而每次话到嘴边,总是一句,“喝完孟婆汤,忘断前世。”
这奈何桥我一守就是千年,在我千年固执的追问下,孟婆终于告诉了我可以解救她的办法:找到她投胎的女孩,将她拉回到千年之前。而要想彻底解决,我就必须灰飞烟灭。
当年我吸尽她一生的哀怨成形,我不灭,她灵魂里的记忆就不能消除,她的苦难就永无止境。于是我用千年的功德将你送到千年之前的唐代,去解决这一段宿命。
所以请务必找到那口枯井,将骨灰撒入大海,那样所有的怨与恨都将付水东流,无影无踪了。如果不这样做你还是无法改变生生世世在爱情里轮回的宿命。
骨玉笛是由一百滴三生石上重逢时的情人喜悦的泪化成的,记住一定要把骨玉笛带在身边,它能使你暂时摆脱那宿命。
这一切的缘由,你吹响它就会明白了。
这半年来为了救你,我将曾经从你身体里吸收来的灵气重新输给你,才能保你一命,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不要伤心,更不要自责,能跟你生活的半年,是我最幸福的半年。
照顾你,保护你,窝在你的身边,看你睡得安详的脸,是我这辈子觉得最美好的事情。你照顾过我半年,换我照顾也是应该的。
只是,我无力再送你回你的时代了。
看完信,依兰早已泪流满面,眼前出现了那个在奈何桥边等待的白衣少年,衣摆随风飘飘,双瞳望穿秋水,以及那过尽千帆皆不是之后的失落,还有无法替最爱的人解脱的心痛。
暖儿,从此以后这就是专属于你的名字,也是世界上最最好听的名字。
又哭了好久,依兰终于平静了下来,决定出去走一走,好好沉淀一下,整理一下这些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
如果所谓的爱情只是数世年前的一场过错,那所有的付出与努力伤心难过算什么?
走出树屋,依兰发现天早已全黑了。以前总是害怕夜的黑暗,总是奢求从别人的臂弯了寻找安慰,想要更强大安全的臂弯,把爱情当做救命的稻草,想要一辈子停靠的港湾,倾尽全力又换得什么?
依兰望着满天的星星,想在天空中寻找答案。闪亮的星星似乎知道,调皮的眨眼睛,却始终不肯说出来。
拿起那根小巧温润的骨玉笛放在嘴边,轻轻的吹,清脆的声音在空谷中显得更加深邃空灵。小虫子也似乎听懂了笛声中的情愫,从四面八方集中过来,参加这场盛大的音乐会。
依兰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些些片段,就像是看着一场古老的电影。只见画面里雕梁画栋,水榭长亭好像有点熟悉,依兰凭着记忆回想,想弄明白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快点,快点,如果再找不到夫人,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一群打手扮相的仆人经过,边走边喊。
“找到了,找到了。”有人大声喊。
目光从人群中穿过,依兰看见假山后,一名古装打扮的女子靠在石壁上,头发覆盖着脸上,看不清轮廓,手里还紧握着一个包袱,似乎是睡着了,对周围的吵闹声充耳不闻。
“夫人。”一名丫鬟装扮的女子轻轻的撩起她的头发,想搀扶她起来。
依兰惊奇的发现,那张脸正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张。
“文惠儿。”脱口而出。
“唔,莲儿,是你啊。”文惠儿悠悠转醒,看着自己身边的小丫头。
“夫人找到了,大家伙也辛苦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一老者疏散人群。身后跟着的是文惠儿的丈夫向问天。
只见向问天什么也没说,像拎小鸡似地将文惠儿带走了。
“说,为什么逃出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的身边?”向问天将文惠扔在客厅的地上。
“我并没有想逃出去,再说就算我想逃出去,我也没那个本事。”文惠儿直视他愤怒的脸。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假山后?”
“我不知道。”文惠儿表情无奈,也许确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