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xbqg8.com,最快更新天之禁 !
很冷。
但是夕阳很烈,将整个天边都烧得像是一件染透了的血衣。不,不光是天边,连着这大地的尽头,都烧成了一片血样的红。
像是血....在燃....血....在烧.....
天地一片寂静,一切都被焚了,都在烈烈的燃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冷,好像连骨髓都能被冻成了冰凌。
一个黑点从点燃天边的夕阳里,缓缓地,缓缓地移了出来,飞了过来,那是一个人模糊不清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走了过来,待他站住了,才让人看到,那是一个一看便是一个很和善和亲切的人,因为他的轮廓很是柔和,且脸上也是时时挂着微笑。
不过他脸上的温暖微笑,只剩下了半个。
因为他的脸颊只剩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已经被看不见的火燃烧殆尽,成了挥洒在空中的点点炭星———不光是脸颊,连他的身体也像是一张燃着的纸片一样,仅剩下的一半的躯体仍是不停的迅速的化成炭灰。
虽然这是个无比骇人的景象,但是这个仅剩下一半的笑容,却驱散了这冷彻骨髓的寒气。他蹲下身子,伸出仅剩下的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地上一个男孩的头,说道:“那件东西......大哥就交给你了....它就藏在....藏在....狮山........”
很快,他仅剩下一半的躯体在这燃尽天地的火焰中,灰飞烟灭了,剩下只有留在虚空中的那几个字:“在狮山....狮山.....”
“木大哥!!”游奇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模糊,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早已纵横决堤了。游奇连忙使劲抹净眼泪,但尽管凭他如何寻了半天,哪里还有木余生的半分影子?他终于接受适才只不过是个梦境而已。刚刚抹干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涌了出来,游奇胸臆间充斥着的不光是悲伤,还有无数对命运和老天的不忿、屈气和愤恨,终于啕声大哭起来。
———-家被毁了....木大哥死了....安婶婶死了....田儿,在不知道在几千里之外家破人亡.....
————这一切,凭什么?凭什么要落在我的身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是很不得志,即便很没有出息,即便是很落魄!
但是至少还能每日在饭桌上,偷偷地看着田儿的微笑!至少还能每日和木大哥和小然,开着的温暖玩笑!至少每天都能睡在那破旧的棉被里,期待第二天的好天气!————老天爷!我要的只有这些,这应该算不得奢望吧?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些我唯一拥有的东西也要夺去?
————我不要这样子!我是个普通人!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我不想知道什么“暗生者”,什么“部族”,什么“天禁”和“弑神”!我只是个普通人,及使有天被“暗生者”吃了,那也是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命运!什么见鬼的“生命本能”!见鬼的“终之神迹”!我不都想知道这些!我只想在田儿身旁!我只想木大哥活过来......
游奇心中的郁愤无处宣泄,只得化作嚎啕大哭出来的眼泪。
原谅他这样,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英雄。
“英雄”虽然是每个人都敬仰的,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英雄”被人们举起来成为英雄的那一刻,人们已经把他所有的懦弱隐藏了。
在人们的眼中,“英雄”就是“英雄”,他应该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永远是一个连背影和气息,都能让人欢呼呐喊,热血沸腾的一种人。人们宁可想看到英雄的淋漓鲜血,也不相信他会黯然流泪。因为人们宁愿看到英雄粉身碎骨,也不愿见到英雄有所害怕。
这也许就是憧憬英雄的人们,永远不能也不会成为“英雄”的原因。
更何况,游奇从未想过要做个不平凡的人,他只是想做一辈子做一个拥有稍稍平凡幸福的普通人而已!
正待游奇胸臆难舒忿意难平,伏在地上哭的伤心之际,忽然一块足球大小的岩石,携着厉风,从高空陨石一般的跌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正朝着游奇的头顶砸落下去!
那块大石来的无声无息,又从极高处抛落下来,落到游奇头上时,速度已是快极,休说此时游奇哭得正恸即便是游奇身体反射神经再快,又哪里躲避的过去?当下只听噗的一声,游奇头颅给砸个正着,可怜他连叫也没叫出一声,便一声不响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大石之后,又是几块碎石从高空扔下,片片都击在游奇的身上,虽然都是小石子,但却甚为精准,但游奇仍是一动不动,照此情形看,十有**是被这大石砸的**崩裂而死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高处有人一阵呼笑,只见一个身材深为魁硕的大汉,从高处疾奔下来。
此大汉满脸尽是乱糟糟的胡须,头发更是野草一般的又长又脏又乱,与胡须纠缠在一起,将面上五官全都遮住,致使猛地一看起来,像是一个壮硕的身板上,扛着了一个几十岁的大刺猬一般。
他的穿着也甚是奇怪,一身粗布牛仔破烂不堪,肩背多处不知被什么东西扯成了碎布条,早也看不出原有的颜色,且浑身都布满了灰褐色的斑块,看起来像是什么液体澎溅留下的干结斑痕,却又浑身上下似野人一般的,裹了一层不知什么兽的兽皮。
这大汉脚程甚快,奔跑跳越,不多时便奔到游奇身旁。他抬起一只穿着厚重山靴的脚,踩在游奇身上踢了踢,一个甚粗哑的声音嘎嘎怪笑道:“妈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找进来!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如同夜枭般的桀桀笑声中,只听的呛噌一声,那人从腰间拔出一柄甚为锋利的锯齿猎刀,拿在手上试了试刃,蹲了下去,一边粗哑的大笑着一边喃喃道:“小子!这里好久没有人进来了!若不是几天没吃肉了,爷爷我也打算多留你几天给解解闷的!但此刻爷爷饿得快升天了,也不得不用你解解馋了!”
(敬请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