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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令”是一种云西秘制的烟花,施放时就如同一条火龙长啸入空,是云西王族成员遇到生死之危才会用到的求救暗讯。凡是云西之人,见令之后必须前往救援。此令效用虽大,可用起来却也极为危险,因为你并不知道最先赶来的会是谁,可能是援兵,也可能是仇敌。
封君扬就坐在他的对面,闻言淡淡说道:“形势所迫,别无他法。”
贺泽却是笑了,“君扬,你少拿我当傻子来糊弄。你当时是不是真的有生死之危,你当别人都看不出吗?我问你,你后面救出的那位谢姑娘是什么人?”
屋内静默了片刻,才又听得封君扬答道:“她对我有恩在前,我不能见死不救。”
贺泽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说道:“封君扬啊封君扬,你休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刚可是见到了你那位谢姑娘,再有两年那丫头绝对会出落成个绝色,你敢说你救她只是为了报恩,全无半点别的心思?”
见封君扬默然不语,贺泽就抚掌笑道:“想不到你竟也有被美色所惑的一天,倒是稀奇了。我只劝你现在就赶紧想一想,回去泰兴怎么和你姑母那里交代。她若是知道你为了个女子不顾自己生死,还不知要怎么生气呢。”
封君扬并不理会他话中的嘲讽,只抬眼看了看他,问道:“你来寻我就是说这些风凉话?”
贺泽摇头道:“自然不是,我是来和你商量正事的。薛盛显那头蠢猪果然向杨成借兵,并许诺将太行山东侧的两个郡县割让给他。眼下我手上只有三千先锋,陈潇带着大军和辎重还在后面,等他再赶过来,怕是杨成已经拿下冀州了。”
封君扬轻浅一笑,说道:“你本来也没想着替薛盛显保住冀州,不是么?否则你为何把兵驻扎在青州南路,自己却过来给杨成做人质?”
贺泽凑近了仔细地看看封君扬,忽地嘿嘿一笑,说道:“难怪叔父一直夸你,你小子果然是有一套。我不瞒你,来之前叔父对我确有交代,说薛家那两兄弟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冀州早晚会是别家的,与其费力气去替他们保冀州,还不如得点别的实惠。”
封君扬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问道:“这么说来,姑父那里想要宜平?”
宜平地处太行山脉南端的丘陵地带,位于青州与冀州两者的南方,看似是一个不起眼的城池,却是南下宛江的一处要塞,无论是从青州还是冀州,若想南下,必然绕不过此地。
贺泽瞳孔不自觉地紧了紧,笑着向封君扬伸出了拇指,“厉害!就是宜平。我泰兴才不管他杨成取不取冀州,我们只要宜平。”
派了三万大军前来做出围魏救赵的模样,实际上却是要趁乱取宜平,就如辰年之前料的一般,泰兴贺家来也不过是存了捡漏的心。封君扬早已料到这一切,不觉淡淡微笑,说道:“杨成自是也知道宜平重要,他既是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就不会甘于蜷缩在青冀两州,又怎会轻易地将其南下的要道送给别人?宜平城必有重兵把守,夺之不易。”
“自然是夺之不易,”贺泽笑着答道,“若是能这样容易拿下宜平,还要我来做什么?”
封君扬垂目不言,只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贺泽看看他,又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封君扬淡淡一笑,答道:“我云西离得太远,又有宛江相隔,鞭长莫及,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想留在这里看个热闹罢了。”
贺泽斜睨了他一眼,笑道:“君扬,你没说实话。”
封君扬颌首道:“的确不是实话。其实我最想看到的是薛家能够保住冀州,你们江北几家仍是这般对峙着,彼此制约,只有这样才对我云西最为有利。否则江北一统,不论是落在谁家手里,必不甘心只得这半壁江山。到时候大军南下,我云西封家都会首当其冲。”
贺泽哈哈大笑,用手指点着封君扬说道:“封君扬啊封君扬,全天下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
“不是吗?”封君扬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贺泽,又道:“先莫说别家,就说你泰兴,虽说我们两家亲近,可若真有那一日,你就肯与我云西划江而治了?”
贺泽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打了哈哈,笑道:“君扬,你想得也太远了些,再说这也不是你我二人该想的事情,还是交给两家的老头子们去考虑去吧。”
封君扬淡淡一笑,贺泽便就换了话题,闲聊了几句后笑道:“杨成说晚上要与我接风洗尘,到时候咱们两个联手诈他一诈,怎么也得叫他吐些好处出来。”
封君扬微笑点头,应道:“好。”
贺泽起身告辞,临出门时却又停下来回身,与封君扬低声笑道:“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也提点你一句,这女人啊,甭看在人前一个个都又大度又贤惠的,其实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比了比自己的小指尖,“心眼也就这么一点点大。有美可要藏好了才成,千万莫要露于人前,不然这麻烦事就多了。你也知道芸生那个脾气,早就被叔父惯得无法无天了,这样的丫头只能顺着毛哄,别给她犯浑的机会。”
封君扬闻言笑笑,“多谢提点。”
贺泽嘿嘿一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封君扬的肩膀,“放心,咱们兄弟不是外人。”
封君扬笑而不语,一直亲自将贺泽送到院门外这才叫手下人带他送贺泽出府。贺泽拱拱手与他道别,随了人出去。封君扬站在门口一直看他走远,这才慢慢转回身来。顺平瞧他往陆骁的院子方向望了一眼,忙凑上前来禀道:“世子爷,谢姑娘早就回来了,见您有客就没敢打扰,去了耳房等着。”
封君扬没说话,只略略点了点头,回身看向耳房方向,立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静。顺平正在揣摩他的心思,瞧他忽地径直走向了耳房,提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辰年正在就着茶水吃点心,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还当是顺平又叫人进来伺候,忙道:“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待着更好。”她说着抬眼看去,却见来人是封君扬,眼睛顿时一亮,起身迎了上来,问道:“你朋友走了?”
她一脸欢喜,笑靥如花。他瞧见了,心中原本因她出去寻陆骁而生的那点子不快一下子就散了,又见她嘴角上还沾着些点心碎屑,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指去替她擦,轻笑道:“还跟小孩子一样,吃得满脸都是,也不怕人笑话。”
辰年见他又笑自己,半是恼羞地作势去咬他的手指,嗔道:“再笑!小心我咬你!”
他却不避不让,任她将自己的指尖咬在齿间,红艳艳的唇,白生生的齿,犹若一幅最妍丽魅人的画,引得人心痒难耐,色授魂与。
辰年也没想着自己竟然真的能咬到封君扬,错愕之下抬眼看过去,就见他弯着唇角看着她,眼神热得似能烫人。她怔了一怔,脸腾地一下子红透,慌忙张开口松开了他的手指,叫道:“我不是故意的!”
封君扬却微笑着慢慢倾身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恨不能身为此指,流连在卿唇齿之间。”
他温热的鼻息就在辰年的耳畔,辰年虽不大懂他这话的意思,可却听出了其中的暧昧与挑逗,红晕顿时从脖颈漫延到耳尖,慌乱之下人往后跳了一大步,又羞又愤地叫道:“封君扬,你又调戏我!”
封君扬却直起身来哈哈大笑,直到辰年恼羞地要扑过来揍他了,这才强止住了笑,抬手攥住辰年两只手腕,微笑道:“别恼别恼,是我轻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