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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告别了白天的喧嚣,在夜色尚未浓郁前逐渐冷却,黑暗中到处可以看到蠢蠢欲动的身影,随着小贩儿们第一声吆喝,拉开了都市夜生活的帷幕。结伴而行的人群,灯火辉煌的街道,此时的城市显露出她的另一面——神秘而妩媚动人。
街的远角,一条僻静的小巷中,一名中年男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一边整理好自己的领带,一边活动着项子,可以看见他的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当他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时,惬意得伸了一个懒腰,那份慵懒就像瘾君子吸饱了鸦片。
突然,他好象撞到了空气中的什么东西,中年男子迅速后退,直到背抵在了墙上,他戒备着,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然后疑惑的看着前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直觉告诉他——危险!
月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向水一样波动着,在他面前十步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张脸。浓密的眉,是这脸给人的第一印象,那人抽动嘴角无任何表情的说道:“是他么?”好象在询问着谁。
“恩!”空处飘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随后,面无表情的男子很自然的从空气中走了出来。
一身得体的西装,没有打领带,他走到中年男子跟前,很绅士的欠了欠身,开口道:“何医生,今天我们来主要是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们。”
被称做何医生的中年男子沉默着,眼神有点慌乱,他并不奇怪对方为什么能一下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很明显,这人是特意为自己而来的。可恨的是,自己不知道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人,如果逃跑是否会成功。
浓眉毛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尚羽,是个能力者。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所谓的能力是指什么吧?”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医生不安的向小巷里瞥了一眼。
“我们调查你很久了……”
“调查我?会不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中年医生故做轻松的靠在了墙上,双手环胸,等尚羽解释。
“我觉得你还没明白……”说着尚羽将右臂平伸,微向内弯,手心向上,停了大概五六秒钟,猛然攥拳,何医生身后的墙壁在这些动作完成的同时炸了开来,一股极大的力量把还没来得及闪躲的他甩到尚羽面前的地上。
“别和我耍花样,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另外,不要试图逃跑,你没机会的。”尚羽的话里不只有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还有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人的鄙视。
何医生半跪在尚羽面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暗地里却在凝聚力量,“两人离得实在太近了,这绝对是一个好机会。”医生暗自想着。他从来就没有过和能力者动手的经验,平日里猎杀的也都是些普通人,但他很谨慎,那是与生俱来的,他估计眼前这人应该很强,正面冲突,自己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况且来的似乎还不止一个,至少还应该有个能藏在空气里说话的老头儿。“要怎样才能逃掉呢?”
何医生很紧张,对方已经明确表示查他很久了,当然会知道小巷里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些时间,只要再过半小时,自己能力的延续效果就会发作,到时候没了证据,谁拿他也没办法。
“不对!”医生心里一惊,这才想起对方还有一个可以隐身的人,而那人已经太久没说话了,很可能早就绕到小巷里面把证据都收集好了。“不能等了,先逃了再说。”这些的想法说起来冗长,其实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于是,何医生开始数尚羽的呼吸,就在尚羽刚要将胸中的气呼出的一刹那,何医生迅速窜起,身体也在窜起的同时膨胀了一倍有余,纠结的肌肉将西装撑成了碎布条,一缕一缕的挂在他身上。而他本来纤细骨瘦的手掌亦变成了巨大的野兽利爪,带着罡风横着挥向尚羽的头。
骤然的变化让人促不急防,而且人在呼气时是很难提起全部力量的,尚羽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双脚使劲一蹬,向后急退。
何医生暗喜,“照这个速度下去,对手根本不能及时脱离出他的攻击范围,只要是被自己抓伤的人,半个小时后身体就会分解退化,最后变成一条狗。”
这就是何医生的全部能力,他不但随时可以使自己的身体兽化,更能让被自己咬到或者抓伤的人变成犬科动物,无论死活,他自己戏谑的称这种怪异的力量为“狂犬病”。
大喜过望的中年医生手上再加了一把劲儿,“能直接将这个姓尚的拍死最好,至少也要打晕他,然后返回头去把巷子里那个隐形人再干掉,自己就彻底的安全了。”
空处,挥舞的利爪突然缓了一缓,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障碍,何医生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搅到了水中,到处都是阻力,等他发现那莫名的力量消失了的时候,尚羽已经退到了两步开外,不过他脸的左侧还是留下了三道深可及骨的裂口,鲜血迫不及待的向外翻涌。
“破”尚羽的拳由内向外猛然翻转后张了开来,随着这声轻喝,何医生的巨爪连带整个手臂皆被炸断,喷洒而出的液体溅到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浓眉毛向前跨出一大步,右手食指不偏不倚的抵在还没从痛苦中恢复过来的何医生眉心,微怒道:“信不信我在这里给你炸个洞出来?”
原来尚羽一直就在积蓄力量,所以刚才那一下才会有炸断别人肢体的威力,只是他没想到医生的能力发动得如此快,几乎不需要准备时间,也没任何前兆,突然的就攻了上来,所以他只能勉强将身体左侧的空气密度变大,这才逃过了一劫。
“嘿嘿,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中年医生勉强咬牙笑着,“既然你们已经调查我那么久了,应该知道被我伤到的人会怎样吧?只要你放了我,我就给你解药,不然,你就等着变成狗吧。”
“啪!”尚羽想都没想,反手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力量之大,就连兽化后的何医生都被扇得倒向了一边儿。
尚羽蹲下来,依然用手指顶着满嘴是血的狼头的眉心,“王八蛋!我告诉你,只要杀了你,你所谓的能力效果全部都会消失。”面无表情的男子把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你骗不了我!”
“呵,你值得我骗么?”尚羽冷笑一声,用空着的左手拇指压在医生脖子的动脉上,“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我在你的血管里注入20毫升的空气会产生什么效果吧?”
何医生颤抖着,他还想从对手的眼中找出那么一丁点的怜悯或者顾虑,但都没有,那汪黑色的水中,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凉。不知怎的,何医生就是相信,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随时杀掉自己。想及此,他得身体就象缩水的毛衣,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貌,由于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更挂上了说不出的恐惧。
“我问你,第一个感染体现在在哪?”尚羽根本不理会何医生是否正在流血,冷冷的问道。
“……我不知道。”略微思考了一下,“自从被隔离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可能被解剖了也说不定。”何医生左手压住右边的动脉,过多的失血已经让他开始感觉眩晕了。
“把你知道的关于他的事儿,都说出来。”
“他大概十**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很瘦,近视眼,长得很平常,我没特别留意过。”从简单的对话中何医生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原来这对手并不是警察或者谁雇来给女儿报仇的,他们只是来询问当时传染自己的小子下落的,何医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空气中再次传来了那个苍老的声音“你不知道他住哪里么,难道医院没有留下他的资料?”
“资料到是有的,不过前些日子被几个警察拿去了,说要调查什么东西!”和看不见的人说话让何医生十分别扭,他甚至有冲过去揪出这故弄玄虚的老头的想法。
空气突然凝重了起来。
“走吧!”苍老的声音好象下达了什么命令,又有三个人凭空显现了出来,带头的确实是个老者,他的背微驼,身后跟着两名年轻人,看上去比尚羽还要年轻一些。还没来的及认清楚他们的具体样貌,一缕鲜血便从何医生的额头流了下来,他争大了眼睛,似乎还不相信这是事实,连最后一个“啊”都没能喊出口就死掉了。尸体在倒下的途中又被一股力量正面击中,四分五裂的散落到了几米开外。
一阵风吹来,驱赶着空气里血腥的气味,天空也适时的下起了微微细雨,雨点在落到四人身旁时,仿佛敲在瓦片上,崩溅着向四周散去。
“呕!”老者左侧的青年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于是忍不住吐了起来。
“尚羽,你也太狠了,杀了就杀了呗,还鞭尸。”右侧的那位故做轻松,脸色也是相当不好。
“三伯,我绝对不和这家伙一组。”吐够了的年轻人终于缓过气来。
“认命吧,咱们人手不够,你又是新来的,当然要第一打手带你了,哈哈。”旁边的人幸灾乐祸道。
“要不要通知后勤过来收拾一下。”尚羽对着老者请示道。
“下雨了,今天就让那几个小子歇歇吧。”老者抬头望向夜空,月亮早不知躲到哪去了。
雨还在下着,一只乌鸦好象忍受不了饥饿似的,不顾尚未离去的四人,冒雨飞来啄食着地上的尸体残肢。这乌鸦来的太突兀了,以至于刚要离去的几人停下了脚步,当大家开始观察这只乌鸦的时候吓了一跳,原来乌鸦并不是在吃尸体,而是将它嘴内的液体滴在何医生的几个主要部位上面。刚接触到莫名液体(像是血)的的手和脚居然奇迹般的动了起来。而那条幽暗的小巷里亦传来了啪啪的踏水声,不一会,一个女子从巷子中走了出来,她的头歪到了一边,只有半边脖子勉强连着,另外半边不知道去了哪里,白色的长裙上粘满血迹,身上还有数道伤痕。她象一个木偶一样僵硬的挪动着身体向四人靠来。此时,地上的“何医生”也组装好了自己的手和脚正努力的把头也接回到身体上。
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的尚羽在动,他在结了两个奇怪的手印后,双手并在一起,十指呈莲状展开,对准慢慢靠近自己等人的那个女子,微蓄力后,轻呵一声——“散”,许多乒乓球大的气团迅速从尚羽手中射出,轰在了女子身上,连续的爆破声不断,那女人本来就残破的身体重重的撞到了背后的墙上,几乎已分辨不出哪里才是一块完整的皮肤了。
另一个人偶——“何医生”才刚刚爬起来,就见尚羽做了一个舒展动作,双手快速又结了两个印决,侧身对着“何医生”的方向扫出一腿,一团足球大小的空气,贴着地面飞了过去,由于空中飘散的雨丝,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空气压缩球排开雨水飞向“何医生”的轨迹。没有预想中的声音,压缩球只带走了何医生的左腿,然后嵌入了他身后的墙上,等向前的力量散尽才轰然炸了开来,听到巨大声响的居民纷纷从窗里探头出来,而此时四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雨中,细心的人如果留意,可以看见路对面有一处雨水浇不到的角落。
“是北关的人?”刚才还在反胃的青年一脸警惕,四下里打量着。
“不太确定,也可能是政府的人。”
“不可能,政府找他不用暗地里来,再说政府手里已经有了那资料,还找他干嘛?”
“绝对不是冲咱们来的,这次咱们出来除了副会长根本没其他人知道,听说北关那边也在找这个姓何的,咱们把他杀了……”
两个年轻人还没讨论出结果就被老者打断了谈话,“在巷子对面三楼左数第二个窗子,给他个警告就可以了,让他知道咱们不想大家麻烦,不是不敢动他们。”
其实尚羽已经有些累了,要知道,能力者在发动能力的时候是要付出相当多的体力的,尤其像他这种控制类的。好在尚羽平时经常锻炼,不然放在半年前能力刚觉醒那会儿,一天丢三个空气弹就能累趴下他。
尚羽听完老者的话就开始积蓄力量,隔着一条马路,这距离对他来说稍微有点远。他先将两团空气强行挤压到一起,再在气团周围又布了一层稍浓一点的防护,这样能防止气弹刚接触目标后就立刻爆炸,保证了足够的穿透力,然后就如抛垒球般扔了出去……
第二天,报纸报道了一起民宅煤气爆炸事件,巧合的是多日来一直连续作案的杀人魔和一位被害者居然被波及,成为此次爆炸的牺牲品,令人费解的是,三楼的爆炸怎么可能冲击到正在对面巷子口作案的犯人呢?也许是巧合,反正没有群众会去追究到底是怎么回事,顶多把这事儿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