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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梓非不明白,顾陌然的眼底为何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落寞与决绝,那本不属于她的寡意片刻间离索萧然。
“陌然,我当然相信你,可我是孟氏集团的副总裁,这一切本就该我去面对。”孟梓非话语里的果决似乎更胜一筹,小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可是你有办法吗?如果破产的结果不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呢?!”顾陌然并非质疑,而是肯定孟梓非当下没有这样承担一切后果的实力。
“按照破产程序,清账之后亏欠的钱以拍卖的形式偿还,若是偿还不完也没办法。”
“若他们告孟氏集团金融诈骗呢?!以这样的罪名,可是无期徒刑或死刑。”这才是顾陌然真正担心的事情,适才她仅是耳闻有股东做此打算,便感到心生寒意。
“诈骗?!”
“你爸死之前是以孟氏集团股价必涨为由头集资,这可是违法的!”
孟梓非低眼思量,他自然知道违法,但顾陌然并不会明白法律在某些时刻并非无情,更何况孟氏集团几十年经商,在官界的后台也算硬朗,他怎么样也轮不到被司法处置。
“陌然,你不用担心这个,他们都是孟氏集团的股东,很多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会有人敢轻易冒险。”孟梓非知三言两语难以和顾陌然解释清楚这其中门道,只有安慰她放心。
顾陌然明白孟氏集团固然有靠山,然而她更明白,要与孟梓非为敌的是周易川,即便孟氏集团有后台,却无论如何比不上巨盛集团。
孟梓非说着,便拉着顾陌然走出了办公室,不想撞见急匆匆的小唐。
“少董!夫人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她已经被股东们围起来了!”
孟梓非听了立即甩开了顾陌然的手:“陌然,你在这里等我。”
顾陌然于是看着孟梓非火急火燎地赶去之前的会议室,她并不能在原地等候,不知为何,此刻的她更害怕孟梓非一去不回……
付奕蓉来太阳岛上,想看看孟氏集团的形势到底如何,却没想到刚出了电梯没到孟梓非的办公室就被一群人堵在走廊上。
认出付奕蓉的人是孟氏集团的骨灰级高管,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工龄,在此次股市轮跌中损失近千万。
“付总!你得替我们做主啊,孟总一去,公司欠的钱什么时候才能还给大家?!”
“是啊,付总,你既然来了,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啊。”
人群渐渐向电梯这边聚拢,付奕蓉被几十个人围了起来,没想到二十多年不来公司的她第一次踏足就要应对这样的场面。只可惜她对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连欠了多少债款都不清楚,股东们的围观只令她感到莫名。
孟梓非随后赶到,见状立马冲进了人群里搀扶住母亲:“妈,你没事吧?”
付奕蓉摇摇头:“非非,公司欠他们多少钱?”
“妈,这些事情我来解决就可以了,你怎么不在家待着呢?”
“妈是担心你啊!”付奕蓉除了担心孟氏集团的情况,还担心孟梓非身边的顾陌然。这个古怪的女人在孟梓非的身边自是不能令她心安。
“孟总你终于出现了!我们等你等了好几天了,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人群中一个长相和身高都略显彪悍的男人带头吼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沸鼎的呼声……
“什么时候还钱!”
“什么时候还钱?!”
……
孟梓非面对此景,只好暂时推诿:“各位稍安勿躁,我这次来就是处理这件事,等与其余三个集团商量之后,有了结果马上通知大家。”说着便作势要带母亲离开。
没想却被那个彪悍的股东拦住了去路:“孟总,今天要是不给大伙个说法,就别走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等了那么久了,你们董事长说开会要开多久?什么时候能开完?什么时候能通知?”
“我看要不就叫他们当着我们的面开,我们是债权人,有知情权!”
大家一言一语,人群又一次开始躁动……
“大家听我说几句!”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穿透长廊,遏制住了喧哗无章的人群,是顾陌然!
孟梓非见她缓缓从远处走来,随之而去的是众人齐刷刷的目光。
“各位股东,虽然大家都不认识我,但希望各位能够信我一次。孟氏集团的账务清算将会在两个星期之后得到结果,届时一定会偿还各位的欠款。”
“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那拦住孟梓非的彪汉厉声质问,向远处的顾陌然投来不相信的眼光。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日的承诺一定会兑现。”顾陌然不想说出她的打算,她害怕伤了孟梓非的心。
“你说兑现就兑现?这么多钱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怎么令我们信服?!”
“那你们觉得要怎么要才能信服呢?”顾陌然的声音极尽平淡,无形中又增加了些许分量。
“立字据,签字画押!”
“对,立字据!”
“立字据!”“立字据!”……
很快大家便众口一词要求立字据保证两个星期之后必定偿还欠债。
顾陌然看了一眼孟梓非,似乎在告诉他可以放心立下字据。
“陌然……”孟梓非不知道顾陌然的信心与勇气从何而来,然而他也十分清楚,顾陌然从来不会承诺做不到的事情,便更加迷惘。
于是顾陌然便立下了字据,正打算签字画押的时候突然被那人叫住。
“你画押没用,要孟总画押才行,不然到时候你跑了,我们找谁去啊?!”
孟梓非此刻就站在顾陌然身边,付奕蓉靠着自己的儿子,一切尽看在眼里。
“非非,你可不能签字担保。”付奕蓉试图阻止。
孟梓非看了一眼顾陌然,凝重而低沉地问:“陌然,你真的有把握吗?为何事先没和我商量?”
“梓非,我也是刚作出的决定,但我有把握。”顾陌然心里同时捏了一把汗,她赌的不过是另一个男人的情义。
“签字画押就要负法律责任,这你比我更清楚。”孟梓非眉心凑紧,他却不知顾陌然究竟想做什么。
“梓非,我明白,相信我。”顾陌然更明白,如果今天不能给这些人一个满意的交代,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便是缓兵之计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孟梓非落笔按了手印,带头起哄的人才满意地收起字据劝大家伙解散,各自回家等待两个星期之后的消息。人群散了之后,顾陌然才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绷不住坐了下来!付奕蓉见她脸色发白,似乎心里没底,更加为梓非担心起来。
“顾陌然,你让我儿子签了字,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些债务问题?”
她刚刚舒了口气又迎来付奕蓉的质疑,十分疲乏,然而她该说什么呢?总不能说因为她马上就会和周易川结婚吧?!
“伯母,我已经找到出资人,资金入股合作孟氏集团,所以您大可放心。”
孟梓非听了顾陌然的解释不仅惊讶而且不解,这些天她都与他待在一起,从来没听她提起过有什么出资人的事情!
而顾陌然也朝孟梓非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说一切等付奕蓉走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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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奕蓉此刻和儿子两个人在房间里,撇开顾陌然之后,她便要和孟梓非讲明此次的来意。
“非非,你为何让她掺合公司的事情?她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而已!”
“妈,陌然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她刚毕业,但商业企划做得非常好,能给公司带来效益的人我为何不用?!”
“非非,自从她来了之后,孟家接二连三出事,你爸也……”说着付奕蓉忍不住涌出眼泪,“你要是在乎我这个年迈的母亲,就不要再与这个女人交往!”付奕蓉如今再也无法承受任何失去,特别是孟梓非。若不能劝服儿子离开顾陌然,她便要使尽一切办法要顾陌然离开。
“妈~我当然是在乎你,可是陌然她真的很好,并没有做任何伤害我和公司的事情啊!在阿里的时候,她被爸命人抓起关在监狱里,被人欺负却都隐忍下来,现在又陪我一起面对公司的债务,我有什么理由要赶她走?!”孟梓非的话句句承情,可付奕蓉却不相信,当初孟辰光一定与她感觉相似,才对一个女孩下如此狠手。
“非非……”
“妈,你别再说了,我是不会赶走陌然的。太阳岛上最近的事情很多,我忙于公事,还是小翠更能照顾好你。我安排小唐今晚便送你回家,你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吧。”
孟梓非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他执意送走母亲,才能弄清顾陌然究竟打算怎么解决孟氏集团的危机,那个投资人究竟是真是假。
付奕蓉十分了解儿子的心思,便说:“回去之前我必须单独见一见顾陌然。”她的声音严肃,令孟梓非不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