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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染见此,横了白泽一眼,这奸夫既然妄想通过钱财来收买人心,他家娘子会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娘子,咳咳,我是说谭侍卫,你若是欢喜这些金银之物尽管拿去,我的就是你的,不必客气。”
“此话当真?”
“绝无虚假!”
昙萝开心雀跃,没有什么比天上掉银子更让人心满意足的,她乖乖躺在床上,拍拍两侧,讪笑道:“两位爷,请入睡。”
白泽和夙染面面相觑,敢情他家的娘子就这么好骗,那还得了,这样下去是个男人都能将她拐走。
夙染毫不客气地躺下,复而伸出手指正欲搂住娘子,却被对方一把拍开。
“睡归睡,想碰我,门都没有!”昙萝微微挪动,蹭到白泽身旁,白泽含笑不语,尽情地敞开胸怀。
“娘子——”夙染委屈的小眼神直直瞅着昙萝。
昙萝见对方满脸哀怨,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悸动涌上心头,让人禁不住地想将他拥入怀中,温言相哄。
可是不行啊,她当下俨然一副男装打扮,和两个陌生男子同床共枕已实属怪异,若是再搂搂抱抱,简直就是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不对,她即便是恢复女装,更不能和男人如此亲昵。虽说她脸皮厚了点,节操碎了点,矜持弱了点,可这是原则问题。
正当她纠结万分,痛苦抉择之时,一条胳膊顺势搭上她的肩头。
她知道了,这两位相貌不凡的男子原来好那口。她又怎可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再加一块玉佩。”白泽环住昙萝,漫不经心地将一块美玉戴在她的胸前。
白玉雕琢般的指尖顺着弧线优美的纤脖缓慢徘徊,墨发撩起,白泽在扎紧红绳的同时,在那光滑似酥的肩头轻轻落上一吻。
夙染惊愕咋舌,难怪这白泽收拾物什时,金银首饰带了满满一大包裹。
他恨啊,悔不当初啊!见白泽笑的奸诈得意,他捶手顿足!
昙萝从兴奋中回过神来,伪装易容后的她,论样貌远远不及面前的这两位,论身材,那更是天壤之别。既然说食色性也,她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两位有特殊癖好的男子会看上自己。
莫非,他们会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敢问两位兄台,我看你们并非凡人,可是师承何处?”
“不瞒你说,本大人来自碧霞宗,此次下界不过是入世历练,游历人间。”白泽煞有其事地说道。
“这么巧,在下是晟天派弟子,此行目的和你们一样。”昙萝满脸激动。
“正因如此,谭侍卫才让人觉得格外亲切,你说是吧?”
“是挺亲切的。”都亲切的敢半夜来蹭床。
“睡吧,我们不打扰你。”白泽理所当然地环住昙萝,看得夙染咬牙切齿。
翌日,天蒙蒙亮,昙萝睁开眼眸,床榻上那两人早已不见人影。她摸摸床榻,入手冰凉,莫非昨夜所见不过是黄粱一梦?
“谭侍卫,你醒了!”夙染扬起明媚的笑靥,笑脸盈盈地捧着一只瓷碗缓缓走来。
看来不是梦,是事实!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萝卜鲤鱼汤,赶紧趁新鲜的吃。”
唔,这个好,刚好她一觉醒来,饥肠辘辘。昙萝伸手端住瓷碗,略略皱眉。
这鱼汤清汤寡水的,清澈见底,上面零零散散地漂浮着几颗葱花,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这鱼鳞你没刮吗?”她指指鱼背上晶莹闪烁的半圆形物体,不是鱼鳞还能是啥。
“没事,这鱼鳞咬得碎,不磕嘴。”
“可是这鱼腹也没破,怎么吃?”
“无妨,鱼肠其实比鱼肉更加鲜嫩爽滑。”
昙萝双手颤抖,郁郁抬眸,兄弟,你确定这鱼能吃吗?
殊不知她的手这么一抖,那碗中的鱼突然动了,摇曳着鱼尾游得正欢。
“这鱼怎么还是活的!”她惊呼。
“所以让你趁新鲜的吃,味美肉甜。”夙染嘴馋眼馋,直勾勾地盯着碗中那尾鲤鱼。
昙萝扶额,将瓷碗放回桌上,看来她这一天的食欲也没了。
比起昙萝,夙染更是抑郁,娘子怎会不喜欢自己精心准备的佳肴,她怎会不理不睬,她怎会郁郁寡欢......
娘子,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恰在此时,门外隐隐飘来阵阵肉香,白泽一袭青衫长袍,雪肤紫眸,手中端着的瓷盘冒着汩汩热气,滋滋作响。
“谭侍卫,这是本大人特地为你准备的糖醋鲤鱼。”白泽唇角轻挑,充分演绎着什么叫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躺得了卧房。
“好香,好兄弟,你真是太客气了。”昙萝嘴上如是说着,手下毫不客气地提筷夹肉。
夙染愤愤瞪了眼白泽,好事都让这奸夫占尽,岂有此理!
三人酒足饭饱后,昙萝优哉游哉地踱步到院内,在她身后是白泽和夙染那两条尾巴。
尤其是叫白泽的那个男人,长得人模人样,还深谙她的口味嗜好,深得她欢喜。
“唔,如今都立夏了,天气闷热烦躁,委实是难受啊。”她小声嘀咕,眼神偷偷瞅着身后那两男。
果不其然,夙染屁颠屁颠地跑来,挥挥宽衣广袖,替昙萝散散凉风。
“热不,渴不,赶紧坐下来休息,千万别累着。”夙染小心翼翼紧张兮兮地扶着昙萝,将她带至树荫下,一脸谄媚。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话说她来到人界后,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如今他乡遇故知,这种同门情谊,这种手足情怀,这种惺惺相惜。
让她不得不感慨,做主子好,做被人伺候的主子,那更是极好!
“娘子——”夙染轻声唤道,眼神温柔的一塌糊涂。
“你叫谁?”
“我是想说,可有觉得凉快?”
“不仅是凉快,还有点凉飕飕的。”昙萝拢拢衣襟,看向阴沉的天空。
云霭低沉,几片洁白的晶莹如絮飘飞,洋洋洒洒,漫天飞舞。一青衫男子立于水面,池水碧绿波澜不起,蔓延出道道冰晶,凉风习习。
“六月飞雪?”那白泽兄居然不惜耗费灵力,擅自改变人间气候,只是为了给她降温?
“好兄弟,你实在是太够意思了!”昙萝一脸感动。
“本大人对你心意至此,你除了感动,难道就没有一丝半点别的触动?”白泽飞至湖畔水岸,徐徐逼近。
夙染闻言,再也淡定不了,白泽这奸夫手段卑劣,道貌岸然,表里不一,强词夺理。分明说好了要同心协力千里追妻,眼下看来,这小子分明是想吃独食!
“白泽,这里是宫城禁地,重兵把守,你这样擅用灵力,可是会泄露身份引起天上那帮老夫子的注意。”
“本大人与谭侍卫一见如故,关你何事?”
“你这奸夫毫不讲理!”夙染怒声喝道,拽住昙萝的衣袖眨巴眨巴着眼睛,“谭侍卫评评理,他这样做是不是扰乱人间?”
昙萝倒不是关心这个,她只是诧异,这两人怎没被封锁灵力。
“白泽兄,咱们同样都是入世历练,为何你身上就仙气十足?”
白泽闻言,在夙染幸灾乐祸的眼神下淡然笑道:“门有门规,宗有宗法,碧霞宗的弟子入世不必封锁灵力,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不过话说你俩入宫,羽将军就没给你们安排什么职务?”不说巡逻站岗,至少也有点事做才对得起那每月五十两月奉。
“谭侍卫难道看不出,我们正在履行侍卫之职?”夙染反问。
“别说笑了,你俩就待在景仁宫陪我四处游荡,这也叫职务?”
“没错啊,太子临走前,交待下来的任务便是寸步不离的,监视你!”夙染一语惊人。
“......”昙萝哑然失笑,她一个月起早贪黑,身兼数职,伺候那闷骚狐狸区区才二十两白银。
他俩监视自己,悠然自得,吃喝玩乐,竟然还能领到五十两,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最糟糕的是,她居然会对太子爷的离去心生不舍,寝食难安,魂不守舍。习惯果然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谭侍卫,你这是要去哪?”夙染见昙萝二话不说,抡起拳头愤愤离去。
“搬家!”她藏在太子寝房内的那些小金库可得赶紧挪窝。
半个时辰后,昙萝将床榻下私藏的最后一条亵裤拽出。地面上,一块白玉石砖略微松动,露出幽深的裂缝。
她倏而忆起秦王造访的那晚,太子爷就是紧要时刻凭空出现在屋内。当时她就怀疑这里可能藏有暗道,思及此,她抽出长剑撬开那道裂缝。
石砖之下,是幽深没入黑暗的石阶,深不见底,她思虑片刻,跳入暗道。
石壁上镶嵌着无数颗猫眼般大小的夜光石,看得她心痒难耐,就在她以为前方会出现一间藏宝库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亮光。
在暗道的尽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她跳出暗道,回头发现竟是隐藏在一棵榕树洞内。
莫非这里已是宫外?她疑惑,抬眸看向四方。
红墙高耸,宫殿林立,看来还是在东宫境内。只不过这里的一树一木,她恍若似曾相识。
没错,就在一个月前的月黑风高爬墙夜,她还在这里遇到了翟影。
说到这位影子兄,那眼底流泻的笑意,唇角上挑的弧度,为何让她无端端想起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