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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是初平元年十月中旬,天气变得寒冷,昨夜还下了一场小雪,让北国洒上一层淡淡的银白,江山变得更加美丽。
郑羽站在溪畔,看着潺潺流水,心中却在骂娘,“真他娘的,这都是什么破三国,怎么中原还是一片平静,可这关外却是大打出手了?”
他用手指头掰算了一下,发现参战势力共有九方了,包括乌桓是五方人马,辽东公孙度算一方,北面的鲜卑是两个大部落,还有高句丽也被拉扯进来。这还没包括他这个在侧虎视眈眈,企图咬上一大口的强大势力。
他在想,要不要帮李姬、金姬和玉姬报了家仇,将金氏家族赶下台来?
因为鲜卑的素利和宇文莫槐两部联合攻击高句丽金氏,使得这种可能性大增,郑羽也是心中蠢蠢欲动了。或许还可借此乘势将李姬扶上高句丽女王宝座,到时再打下辽东和北边的扶余,可完全控制关东地区,就有了稳固后方。
今后再参与关内争霸,战略上将处于可进可退的极主动位置了。
“相公,天冷了,回屋吧。”乌敏走了过来,将一件貂裘长袄披在他身上,又为他整了整衣襟,将扣子扣好,神情显得温柔体贴。她拍了拍裘袄后背的一点尘埃,张口问:“相公还在想着那堆破事?”神情显得极为娇媚,她这段时间仿佛变了个人般,总是爱笑,脸上挂着幸福神色,对郑羽更是百依百顺。
“破事,呵呵,真是破事了!”郑羽开心大笑起来,这个词还是他带来的,现在乌敏和李姬也时常“破事、破事”的叫,虽让他觉得突兀,但心中却是高兴。两女发现她们在叫“破事”时,郑羽总是开怀大笑,故而更是叫得欢畅。
乌敏拉着郑羽的手往院子里走去,边走边说:“雷豹跑到卢子奇那里等消息去了,把卢子奇急得要命,说要亲自去探听消息,却被雷豹拉住,说主公还要时常找他商量事,不许他离开。”
郑羽摸了摸脑袋,自嘲的说:“这事是我太急了,所以让下属有了压力,等下让人去和卢子奇说,让他别着急,还是耐心等探子消息。咱们派出那么多探子,又加上狼牙的各个队员,消息传递算是快的了。”
“那咱们就在家里边喝茶边等,不急,不就是‘破事’一堆吗?再说,咱们处于机动位置,指东打西,相公高瞻远瞩,舒服着哪。哪像乌达那些人,现在还要忍饥挨饿,还要拼命杀人和被杀,面临全军覆没的命运。真是的,咱们是身在福中要知福。”
乌敏轻轻数落了一通,脸上却挂着笑,神情满足至极。
郑羽见之,心中又痒痒的,故而,伸手将她挽紧些,疼爱的说:“是啊,啸云是身在福中了,有了你们姐妹们,相公这心里总是充满阳光,咱要知福,还要惜福。”
回到宅子里,见卢子奇正坐着喝茶,雷豹与他说话,两人见郑羽走了进来,连忙下跪,口称:“主公万安,主母万安!”
“起来吧,这大冷天的,跪着会得关节炎的。”郑羽呵呵笑着,接着虚扶一下,示意他们起身。落座后,郑羽笑着说:“关于探听消息的事,是主公我太急了,你们都不要急,这事急也急不来。”
“主公,有消息了。”卢子奇却大声说,脸上带着兴奋,“是来自高句丽首都丸都的消息。”
原来,宇文莫槐所部出兵三万骑兵,并由宇文莫槐亲自统帅,从北向南攻击高句丽;素利部则是由他亲率两万骑兵,先攻玄菟郡境内和辽东北部的苏仆延部领地,接着挥师东进,与宇文莫槐率部会师丸都城下。
高句丽国王金阳并没与两部鲜卑在边境地区决战,而是迅速收缩兵力,集中在丸都附近筑垒坚守,设置了五道防线,节节抵抗,企图消耗鲜卑素利和宇文莫槐的兵力后,最后在丸都城下与其决战。另一方面,他立即派人前往马訾水以东找公孙度讨救兵。
“你是说公孙度与高句丽之间有勾结?”郑羽惊异问,接着转头看了李姬一眼,见她虽是脸不改色,但却是认真在听。金阳是他父王部属,最后却阴谋篡夺了她父王的王位,是她家的大仇人。
“不敢完全肯定,但互相间有密约是肯定的。此前,公孙度本与素利和宇文莫槐之间有密约,约定内容是素利率部南下进攻柳城,企图牵制咱们,避免我部参与到辽东战局中。而宇文莫槐部则是负责进攻乌桓联军的侧翼,和苏仆延的后方,显然,两位鲜卑大人失约了。”
郑羽心中在骂娘,心说,从古至今都是将这些约定当成放屁,其核心还是实力和利益说了算,只要对己有益,啥时想撕毁条约就撕毁,根本就没当回事,看来这种恶习自古皆然啊。
郑羽转头问李姬,“凤儿,你判断金阳能守住丸都吗?”
李姬身子摇了摇,乌敏连忙扶她落座,显然她不是很想提起这些旧事,但为了让相公更全面了解高句丽局势,她只能硬起头皮说:“金阳是高句丽第一猛将,极为善守,当年父王在时,每次都是让他负责守城,从无败绩,只是此番鲜卑两部联合来攻,若只是依靠高句丽自身实力,估计金阳有难了。”
听了李姬介绍,郑羽欣喜不已,他想到是,既然金阳是猛将且善守,必可对不善攻城的鲜卑两部族予以重创之,假如公孙度能出兵,或许还能保住都城不失,但即使如此,这些参战各方最后都将躺倒地上,彼此喘息了。
忽然间,他发现自身所处的态势比想象中还有利。
卢子奇离开后,郑羽与李姬详细谈了高句丽局势和未来的可能发展,他认真问:“凤儿,你来当高句丽女王如何?”
可李姬并不感兴趣,“我还是留在相公身边更好些,这辈子凤儿知足了,再者,我还想修仙,这些凡尘俗物真不想参与,也不想再说起那些陈年往事。有了相公就有了一切。”
郑羽见李姬淡然心态,也就没再谈下去。接着,他耐心等待着公孙度和乌达等部作战的消息传来,心想,此番乌达和苏仆延等人肯定是有大难了。
却说,正在西安平前线与柳毅作战的乌达,在接到探子密报,称上游发现辽东军近万人渡过马訾水,企图威胁乌桓联军侧翼后,立即找来苏仆延、乌延、楼山和难楼一起商议。
听完情报,难楼满脸严肃的说:“情况不妙啊,上游发现公孙度小部队过江,莫非是公孙度已打下马弁?”对于战事处于胶着,他心急如焚,心想既然打不下来,就该立即撤军才是,这几乎是在赌博了。
乌达满脸铁青,他心知这就是在赌博,赌的是能尽快打下西安平,赌的是公孙度来不及增援柳毅。可现在看来,西安平短期内是无法打下来了,他对柳毅的军事指挥才能估计不足,特别是柳毅在土城一线,将联军迟滞了一个多月,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又将西安平改造成比土城更加难攻的土城了。
苏仆延此前是十分积极的,可见了西安平的防御设施,也是心中发憷。那条又长又宽的护城河,且将马訾水的滔滔江水引了进来,无论如何在短期内都是无法填掉的,故而,此时也打起退堂鼓。
“既然无法短期内打下西安平,咱们就该考虑撤军之事,且公孙度派出小股部队从上游渡江,有可能是其想分散我之注意力,吓唬咱们的。但另一种可能是公孙度已打下马弁,正大举挥师东进,此是其先锋部队。一旦我联军被其合围,必遭巨大损失,还是撤军,走为上策。”
乌延站起身说:“听说公孙度有一支辽东水师,不知现在何处?运力多大?若其运力足够大的话,假如在我后方出现大批辽东军,我等就回不去了,还是撤军为上。”
见三个乌桓大人都坚持撤军,乌达也不敢再说什么,且他心中发虚,觉得战局正在向着不利方向发展,故而将楼山叫来,吩咐他带一万骑兵星夜兼程赶回土城坚守,并让开挖河道,将上游溪口全部挖开,将水灌入护城河中。
乌达站起身说:“土城是可进可退之战略要点,我们必须牢牢控制在手中,大军向西安平发起攻击,做最后努力,若无法攻克之,我们立即撤军,绝不迟疑。从现在起,各部就要做撤军的各种准备了。”
攻击西安平的战役并不顺利,虽早就将马訾水进入护城河的进水口堵住,但护城河相当宽阔,水深也比土城护城河深些,乌桓联军耗了巨大气力才填出几条通道,攻到西安平城下。
可连续一整天的攻城,毫无效果。
柳毅在城楼上,组织密集兵力,居高临下射箭,且倒下大批桐油,让乌桓联军登城部队损失惨重。当晚,乌达回到营帐时,听到更不幸消息,让他惊得躺倒地上,满脸惨白,话都说不出来了。
坏消息是,公孙度超过三万兵力在辽东郡西部登陆,抄了乌桓联军后路,此时正向辽东郡城攻击前进。苏仆延、难楼和乌延赶了过来,众人听了消息之后,都是面色惨白,接着,又接到更不幸消息称,鲜卑素利大人率两万骑兵抄了苏仆延的老巢。
苏仆延惊倒地上,立时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