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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康说:“两位哥哥,真有你们的。”对黄衣服汉子说:“你服不服?”
黄衣服汉子膝盖中了一箭,他手扶着受伤的膝盖,右手则在右腿上摸索着。
韩江柳警觉,这家伙要掏暗器。
还没等反应过来,黄衣服汉子已经掏出三枚梅花钢镖,分别射向三个人。
三枚梅花钢镖都喂有剧毒,只要打中身体,破肤见血,不出四个时辰,就会封喉毙命。
韩江柳和淮中都躲开了向自己袭来的梅花镖,但是周康距离黄衣服汉子距离太近,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梅花镖已经深深地扎到了自己胸口位置,周康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韩江柳和淮中奔过去,叫道:“周康,周康兄弟。”周康当时就已经昏迷不醒,没法回答。
韩江柳和淮中明知这梅花镖上有毒,当下逼问黄衣服汉子道;“识相的,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黄衣服汉子哈哈大笑,说道:“没有。”
韩江柳说:“不交解药,只有死路一条。”
黄衣服汉子再次仰天大笑,说道:“我黄龙好色一生,没想到竟死在你们这几个无名小卒手里!”
原来这黄龙是当地有名的色魔,经常做那种淫辱良家妇女的事情,而且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功,不是偷偷摸摸地调戏,而是明目张胆地掳掠,当地官府也拿他没办法。
此刻腿上中箭,使出梅花镖来打中了新郎官,不禁没有丝毫沮丧之气,反而觉得一生之中,良家妇女不知嫖过多少,总算英雄一世,就是死了也值。
韩江柳和淮中刚想动手,继续逼问他拿出解药,没想到那金鳞雕刚才一直蹲踞在旁边,此刻见到主人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心下已经懊恼无比,登时煽动翅膀,水边沙土飞扬,打得人脸上生疼。
韩江柳和淮中不由得闭上眼睛,躲避扑面而来的尘沙,等到再睁开眼睛之时,不禁大吃一惊,但见那金鳞雕正在一口一口啄食黄龙的肉,他是由脚部啄起,看黄龙犹有呼吸,只是昏晕过去,还没有彻底死亡。现场血肉模糊,金鳞雕饱啖黄龙之肉,一则解馋,二则也算是为新认识的主人报仇。
韩江柳和淮中都觉得场面太过血腥凶残,同声制止;“金鳞雕,不可这样。”
金鳞雕受惊,扑上前去,一口啄出黄龙的心来,直接吞下肚去,黄龙才算彻底死了。
二人觉得心有余悸,这个怪物,行事太过凶残,当然,彼既然是禽类畜生,也无法用人类的仁慈心肠来要求它,只能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已。
再过去看周康和新娘子两个人的情况时。
周康虽然身中毒镖,但是犹有气在,一时半刻不致身死,而新娘子则在刚才黄龙的裹胁掳掠之下,又急又气,再加上黄龙担心周康追上自己,跑得过快,胁得过紧,如今已经气闭身亡了。
如花美眷,还没有享受一天夫妇举案齐眉之福,已经花随逝水,难以追回。
韩、淮二人只能再度惋惜,却又无可奈何。
当下,他们两个人,将新郎、新娘一活一死两个人带回到村中,新娘子父母、周康的父母见到此情此景,都是大哭。
遇到这样的事情,谁能不难过,旁人也只能是劝劝而已。
韩江柳对周康父母说道:“两位老人家,还是找郎中看看令郎的病要紧。”
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周康父母连声说:“对,对,找村子里的胡大夫来。”
村中有一个大夫,姓胡,是祖传八代的赤脚医生,背着药箱,匆匆忙忙赶到,见到周康的状态,将头直摇,说:“不行了,不行,毒气已经侵入心脉,眼见不能活了。”
周康的父母又是大哭,他们就这一个儿子,如今竟要离开人世,两位老人家眼见得要老年丧子,悲痛之情,真是无论如何也收不起来。
此时,金鳞雕闯进屋子里来,它的身材巨大,两只翅膀抖动,把门窗撞得粉碎。
“这只畜生。”周父想狠狠地骂这只怪鸟一顿,无奈悲伤过度,已经没有力气再骂。
金鳞雕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低下头来,用长嘴对着周康的嘴,从口中吐出一粒晶莹剔透之物。
这粒晶莹剔透之物从鸟喙滚入人嘴,周康喉头翕动,咽了下去。
那是什么?屋子中围观的众人都不明所以。
淮、韩二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有这不会说话的金鳞雕自己明白,那是碧睛熊胆。在姑逢山上,金鳞雕以碧睛熊为食,每次吞食碧睛熊时,总是最后取食熊胆,而且将熊胆留在嗉囊之内。平常熊胆只有清热解毒、平肝明目、杀虫止血的普通功效,而这碧睛熊胆则具有去百毒,起死人莫大能力。金鳞雕见此刻主人危在旦夕,便将自己嗉中的熊胆吐出来喂给主人吃。
周康咽下这枚熊胆之后,过不多久,吐出一口黑血,而再看他前胸中毒镖之处,黑紫之色渐渐褪去,开始变为正常颜色。
胡大夫见此情景,欣喜说道:“周郞有救,待我诊治。”说着又走上前来,替周康拔去胸前毒镖,敷以外用药物。
旁边的人有起哄的,说道:“胡大夫真厉害,给畜生打下手,做得有声有色。”众人哄堂大笑。
胡大夫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对这些嘲弄之人不以为忤,反而说道:“人有旦夕祸福,而机缘也因之而至,像周郞的命运就好得很,如果没有这只怪鸟相助,只怕真的就死了。”
韩、淮二人点头称是,觉得胡大夫说话很实在。
村民见周康已经好了,又去安慰新娘子一家,新娘已经成了死人,无药可救,一家人只能对坐痛哭,毫无办法。
周康这边,又躺了约有半个时辰,已经安然无恙,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未免觉得心中难过,不知道如何表达。
韩江柳劝道:“生死有命,周兄弟也不必过于难过了。”
周康只说了一句:“我和小钰青梅竹马。”并没再多说什么,但内心极为痛楚的心情是人人都可以体会得到的。
而只消片刻,周康便说:“没有关系,我不难过,有什么可难过的。”
他越是这样说,韩、淮二人,还有他的父母越怕周康心里的疙瘩解不开。
就这样,几个人交相劝了他一夜。
第二天早上,周康去村西岳父探视了一番,两家的亲事没有结成,但是经历了订亲、筹办婚事,两家关系可以说是很近了。
周康说:“岳父、岳母,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难,我家愿意鼎力帮忙。无论何时,你们都是我的岳父、岳母。”说完,拜倒下去,磕了几个响头。
周康这人,平时行事滑稽,没有正经,此刻突然跪下磕头,弄得老两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知道这孩子耍的什么鬼明堂。
周康磕过头,再次回到自己家来。
韩江柳和淮中表示要走了。
周康又给父母磕了头,说:“孩儿愿意和韩将军同去南言烈焰岛,建立一番功业再回家来孝敬二老。”
父母对他的这个决定表示诧异,并不希望儿子远走,但是儿子心伤难医,出去闯荡一番,也可能洗去他心中的伤痛。因此,虽做挽留,也没有完全拗着儿子的意思。两位老人家只是拉着韩江柳的手,说道:“韩将军,此去山遥水远,周康年纪太小,还不懂事,希望韩将军一路多多照顾。”
论起来,周康只比韩江柳小一岁,但是两位老人家既然这么说,韩江柳不能不点头同意。
淮中却偷偷对周康说:“周康兄弟,此去一路上,危险重重,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
周康坚决说道:“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只要你们肯带着我一起走,我绝不反悔。”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韩江柳、淮中、周康三个人吃过早饭,又带了很多干粮,就此离开枫林村,继续向前而去。
一路上,韩江柳、淮中两个人骑马,而周康则骑着金鳞雕盘旋半空,真是威风无比。
路上或者黄沙漫漫,或者平林莽莽,走不尽的景致,看不完的风光。
金鳞雕速度很快,走走停停,往往要走一段,就要停下来等着韩、淮二人。
淮中说;“周老弟,你这坐骑可真是宝贝。”
周康说:“确实很厉害。”
淮中说:“让我骑骑行不行?”
周康说:“行啊,你上来。”
淮中说:“你先下来。”
周康说:“你直接上来,坐我后面。”
淮中说:“你不下来我怎么上去啊?”
周康说:“这雕背很宽敞,坐两三个人没有问题。”
“好的,那我上去了。”淮中翻身跳上雕背,那雕耸动身体,想把淮中翻下背去。
周康按住它的脖子,不让它动。
金鳞雕果然老老实实,任凭两个人在雕背上,依然不觉得吃力,飞行速度还是很快。
韩江柳看着这只大雕,心想:“周康兄弟兴致这么高,想必已经忘掉他的新娘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