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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的神色从开春到现在就没好过,而现在,是神色最差的时候。
本来春耕抢水的事情就够烦了,还有其他杂事,添上可能有的走私还有流寇的事情,县令大人已经殚精竭虑,为卫辛城的安定幸福夙兴夜寐,身子快吃不消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绑架和邪教的事情,兹事体大,让他不得不再次熬夜。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金品昧不但是本地的大庄主,而且还经常去一些淫祠结交某些神婆神汉,整天鼓捣一些邪教的事情,和凤冀郡不少三教九流的人还有勾结,庄子上据说还隐藏了一些盗贼,至于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情,这卫辛城哪家地主没做过?金品昧自然干得不少,这还是仓促之下询问得知的,要是真查起来,一定有更多更准确的罪行被揭发。估计这个金品昧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少年口中的金歪嘴了。
还有老宋,这次办事拖沓,前后两次派人回来,自己却没有带人回来,小衙役嘴里含糊不清的江湖仇杀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这个金品昧除了是邪教分子,还参与了什么事情,让人一直在他庄子外蹲守。还有金品昧这次抓不回来是一定的了,老宋在外边还耽搁什么?
山野里的一座庄园就相当于一座寨子,有高墙有刀剑,有粮食还有刁民;对于这种情况,自己要做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向州郡里低头,借调三百郡兵,配合自己县里还剩下的这几十号人,一举拿下。
只是这调兵遣将宜早不宜迟,可是真要是这么一闹,先不说自己的脸面,码头附近的生意,十几里外金家庄附近的农户,还有其他衙门要做的事情怕都会受到影响,有没有什么计策,能把金品昧从庄子里骗出来,或者是让他主动逃跑,这样金家庄的人没了主心骨,抵抗地也不会太激烈,无意间犯法的人也少了,对百姓们生活影响也小了。
想法是美好的,可实现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先不说金品昧犯了事,现在正处于一个心里异常警惕的状态,就是金品昧肯出来,也绝对是前呼后拥,想抓住他没那么容易。还有金家庄里疑似存在的那帮江湖游侠,都是把义气和违法当作人生宗旨的主,他们脑袋里可没有什么家国天下,想得都是快意人生,是国家的毒瘤,社稷的祸害,自己抓了金品昧也要防着他们劫狱,他娘的,怎么今年破事这么多。
喜怒不露形色的县令甘大人在心里又一次有辱斯文了。
“大人!大人!”一个熟悉而略带慌张、惊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县令甘大人的思考。
他一抬头,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宋捕头!你这是怎么了?脸居然肿了?!”
宋捕头略带尴尬地停下脚步,而后行礼,抱拳道:“回禀大人,您让我办的事情没办妥,中间横生了许多枝节,但是,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说着宋捕头往后一挥手,门口站着的衙役将一个小个子推了进来,然后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跪下!”
县令甘大人看着那个贼眉鼠眼,一脸农夫打扮的人,眉头皱了皱,而后瞧向宋捕头。
宋捕头急忙解释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去抓人,却遇到了江湖仇杀,其中一伙就是金品昧庄上的汉子,另一伙见我们来了就跑了,我本来想带着金家庄死伤的人,再缉拿了金品昧回县衙,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拒捕,还和我们动起手来。我们人少不敌,弟兄们只得带伤撤下来。但是我觉得金品昧经此一闹,要么会连夜逃跑,要么请人和他商议,于是我们就在庄子不远处的山沟里蹲着,终于在天黑的时候逮到了这家伙,他身上有金品昧交代的任务。”
而后宋捕头转身,神色一变,厉声说道:“还不快向大人交代,减轻你身上的罪孽!说不定大人宽宏大量,会从轻发落你!”
那人被这么一吼,吓得浑身哆嗦,仰头看了看宋捕头,又看向县令甘大人。
甘大人神色如故,只是目光炯炯,盯着那汉子。光从这汉子进门的动作和气质来看,这定然是个二流子,再加上他是宋捕头在金品昧庄子外边抓的,甘大人就更确定这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那人磕了个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小人……小人金十六见过大人。小人虽然平时偶尔小偷小摸,但是从来没干过什么大的坏事。小人,也没参与和众位捕头的打斗,小人只是因为腿脚快,手上灵活才……”
“行了,别说你的事情了!”县令甘大人横眉一竖,自带威严道:“快说,金品昧派你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金十六身子一抖,又磕了一个头,而后连身子都不敢直地说道:“小的是奉庄主……啊不,是金品昧的差遣,去数里外的鹅头沟找霍庄主,通知他官……青天大老爷要捉拿金品昧的事情,要霍庄主派庄汉助阵,打……对抗大人。”
闻言,甘大人的脸色更差了,这个金品昧这是要干匪事啊!自己也听过地方大户联合起来造反赶走县令的事情,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让自己碰上了,真是有意思啊,有趣的很啊!一股怒火从他心底升起。
“他具体打算怎么做?还有那个霍庄主,是不是当地霍氏一族的族长?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你还知道些什么?”甘大人怒气十足,一拍惊堂木,那些衙役也被吓了一跳。
金十六更是伏在地上不起身,嘴里飞快地说着:“小的只知道那霍家庄主人称霍三郎,使得一手好棍棒,力气颇大,一人打死过两匹狼,手底下有一百多庄汉,平日里结交各路好汉,与金品昧平日多有往来。其他的来往密切的还有长勺坡的马铁锤,老爷山的严浚,其他事情小人也不清楚,小人只是一个跑腿的,哪里晓得太多金品昧的事情……”
言语间,竟然有种哭腔。不过甘大人可不是那么好应付,他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你再好好想想,交代不清楚,我这里的水火棍可是滋味很不一般。”
甘大人看得很清楚,金十六的衣服有些破烂,人也有些萎靡,要说是赶路的缘故,怎么可能,加上他看时宋捕头眼神中透露出的畏惧,不消说,宋捕头这家伙绝对把今天抓人失利的气都撒在这个人头上了,说不定还有其他捕快的参与。不过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会追究的,就不说事急从权了,水至清则无鱼,自己没必要逼迫宋捕头太甚。人按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那他可能是一个圣人;但是按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那他绝对是个婊子,或许可以称之为圣人婊。更何况自己对于这些市侩之人向来,没什么好感,不见面动刑就是自己很有涵养了。
闻言金十六更加哆嗦了,要知道在庄子外边的野地里,自己可是没少挨打,要是在这衙门里再吃一顿毒打,或许都没小命活到明天。他慌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有些磕巴,然后他下了决心,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把知道的都说了,最近自己从庄子里其他人嘴里听说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往外说。
“停!你是说,庄子上有个卖下流药物的家伙,之前鼓捣毒蛇,三月还在卫辛城弄出了命案?”县令甘大人伸手制止了金十六的竹筒倒豆子。
“是,庄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据说是那汉子自己酒后失言说的。他还说回去路上死了一个富家公子,搞得他酒壶也砸了,药丸也差点丢了……”
金十六越说县令甘大人眼睛越亮,好,很好,金品昧,你真是有胆,杀人犯也敢窝藏,数罪并罚,我看一般的死刑不够,得给你来个极刑啊。还有田家公子的案子,算是真正清楚了,这次或许可以请田家他们捐献一些钱财,作为剿匪抓贼的花销,这样县里的度支可以宽裕一些。
“大人,我想那个人一定就是潜逃的路早苗。”宋捕头在一旁开口道。
“对,那人确实姓路,不过在庄子里的诨号却是路神医,大家私底下都向他讨要一些龙虎神丹吃。”金十六赶紧说道。
“行了,这个人的事情就到此为止,金品昧有没有私底下祭拜一些邪神之类的,比如什么无生娘娘,一贯大仙之类的,说什么法之轮初转的东西?”县令甘大人开口问道。金十六说了半天,基本都是些欺男霸女的小事,根本没谈到关键点上。
“有啊,他名字原来叫金富贵,后来信奉了紫华智德大仙,说什么上品三昧什么的,才把名字改成现在的金品昧,还有个法号呢,叫庆蒙,平时还住持香会,讲经说法。”金十六赶快回答,同时也有些不明所以,信奉大仙这种事情不是很平常吗?县令大人为什么非要询问呢?
县令甘大人听了后点点头,心里肯定了,这个金品昧,就是那个学子口中的金歪嘴,今天下午宋捕头遇见的江湖仇杀,也一定是因为这些邪教纷争,狗咬狗,一嘴毛啊。以前听人说这些信奉邪教的对异端比异教徒还狠,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不过这事情就又牵扯到另一伙人了,斩草除根,除恶务尽,不能抓大放小,这金品昧要收拾了,另一伙人也要抓了。
但是一口吃不成胖子,事情要一件一件做,先把金品昧收拾了,从他嘴上得到消息,再顺藤摸瓜,将那些匪徒也一网打尽,只是,这其中要好好筹划,不可以有疏漏,不然受苦的可是一县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