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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翎最后还是听从了萧观澜的建议,没有带珠翠和珍珠二人,只给她们打了声招呼便与萧观澜离开了云来大酒楼。
两人在街上并排前行,中间隔了一米多远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在皇宫的花园里自然很合适,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可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不时有不开眼的人从两人中间穿过去,随时都有被人潮冲散的风险。
姜翎和萧观澜两人都怕对方走丢了,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哪有闲工夫去赏灯。
无奈之下,两人不得不彼此靠近一些,以免走散。
除了在漠北为姜翎度内力那一次,萧观澜还从没跟姜翎距离这么近过,她的斗篷衣摆时不时碰到他的,撩拨得他心慌意乱,既不敢转眼去看她,又不得不拿余光关注着她,生怕她一眨眼不见了。
气氛正尴尬着,忽然几个头上扎着羊角辫的小孩儿,手里拿着燃烧的呲花,嘻嘻哈哈地冲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姜翎身上了,萧观澜忙把她一把拉过来护在怀里。
待那几个熊孩子跑远后,萧观澜才忙不迭地松开姜翎,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耳根。
姜翎抬头看了看他,索性把手塞进他手里,一脸淡然地道:“还是牵着走吧,免得我总提心吊胆,担心跟你走散了。”
她个子矮,看起来又比较年幼,倘若真走散了,很容易成为歹徒的目标,虽然她练了两个月武功,但离武林高手还差得远,几乎没多少自保之力。
牵个手就能解决安全隐患,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这一路走来,手牵手的少男少女也不少,并没有人对他们侧目,这些原生的古人尚且不介意,她这现代人难道还不如古人?
萧观澜手里冷不防被塞进一只香香软软的柔荑,不由心中一慌,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小小的一团,嫩白如软玉,顿觉心跳如雷,忙转开眼,不敢再看。
他有些晕乎乎的,脚下像踩着一团棉花,有些找不着北。
以前被人触碰时,他也会不由自主地眩晕,眼前浮现的是无穷无尽血肉模糊的脏器,令他冷汗如雨下,近乎晕厥。
但今日的晕眩却跟以往截然不同,他的眼里,是漫天的烟花与繁星,心里则犹如一片最艳丽的牡丹,在那一刹那,齐齐盛开。
美好得不似人间。
姜翎也低头看了一眼,萧观澜的手指颇为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十分好看,且掌心发烫,像有一团火,在这个天气,真是太令人舒适了。
她后悔自己没有早些牵他的手。
两人牵了手后,姜翎便不再特意去关注萧观澜的位置,眼睛得了空,终于可以欣赏这一路璀璨的花灯了。
街上的景致,跟她白天在高楼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从高处俯瞰时,她宛如过客,带着高高在上的心态在俯视这个世界,心态游离,无法融入。
而此时此刻,行走在街道上,则有一种身在红尘中的踏实与安然,才切切实实地觉得,她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走出华安街,转入另一条更为宽敞的街道上,便开始有各种各样的铺子和地摊了。
其中一个地摊上,有一盏菊花灯,做得十分精致,姜翎看进眼里就拔不出来了。
萧观澜闻弦歌而知雅意,忙牵着她走到那个地摊旁,问:“老人家,请问这盏菊花灯是卖还是猜?”
摊主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背有些佝偻,抬眼看到姜翎和萧观澜,不由得愣了愣,赞叹了一句:“公子和令侄女儿真是人中龙凤啊,老婆子还第一次见到您二位这样好看的人。”
萧观澜突然就不想买灯了,笑容僵硬地站在一旁,有心想解释两句但又羞于启口。
姜翎见状窃笑不已,对那老太太甜甜地道:“谢谢老奶奶的夸奖,您这菊花灯卖吗?”
老太太笑出一脸褶子,重重点头:“卖,卖的,三百钱一盏,一千钱三盏。”
姜翎:???
这位老人家的算数可真是鬼斧神工啊!下辈子别是卖竹鼠的吧?
她有些好笑地道:“老奶奶,我买三盏。”
她指了指自己看上的那盏菊花灯,另外又胡乱选了两盏,“老奶奶能不能找个绳子,帮我把这三盏灯串起来,散着不好拿。”
老太太笑眯眯地道:“成,成的。”
拿到花灯后,姜翎转头看向萧观澜:“叔,给钱。”
萧观澜哭笑不得地从腰间囊袋里掏出一两碎银子,递给那位老太太,又复牵起姜翎的手,继续逛街。
等离那地摊很远了,姜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观澜看她笑容灿烂,那一点点介怀便烟消云散了。
继续往前,再看见有中意的花灯,姜翎也不再随意入手了,就这一串三盏灯,她都觉得沉甸甸的,没走多远就想扔掉了事。
好在萧观澜看她拿灯的姿势不对了,从举着变成了提着,还时不时皱皱眉,便道:“还是我帮你拿着吧?”
姜翎忙不迭地把灯塞他手里,并甜甜地道:“谢谢叔!”
萧观澜只能无奈地一笑,眼里心里,满满都是宠溺。
两人牵着手,一逛就是两个小时。
这时夜已深了,不知从何时起,此起彼伏的烟花逐渐在夜空中绽放,姜翎仰着头看得脖子发酸,便道:“回酒楼去看烟花吧,我也逛累了。”
萧观澜颔首,于是又手牵手往回走。
回到云来大酒楼时,萧灵儿等人正在露台上看烟花,姜翎莫名有些心虚,忙把手从萧观澜的手里抽出来,若无其事地靠过去打招呼。
“遗玉见过王妃。”姜翎蹲身行礼。
楚小婉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街上的场景,儿子和准儿媳一路牵着手过来,她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忙道:“快过来看烟花,这个位置正好。”
她把姜翎安排在自己的位置上,让她跟萧灵儿站在一起,自己则走到萧观澜身前,有些激动地指了指他的手:“已经痊愈了?”
这一问,萧观澜便知道这一路走来的情形肯定被母妃看见了,他的脸霎时便红了,赧然地点头道:“好像是。”
楚小婉心里悬了多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激动得想哭:这个儿媳妇真是定得太对了,才定下来儿子便痊愈了,简直双喜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