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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虎落平阳遭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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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话长,乌龟镇这一家大户非是别人,乃是前朝老皇爷后宫总管邸世勋公公,老邸毕生深得老皇的信任,由于功能的关系,宫中的女人一个也没捞到,金子银子倒是掳了不少老公公告老还乡那年临走时,光马车牛车驴车就排了一百二十多辆车里没有女人,没有文房四宝书籍传记之类,当然也不可能会有锅碗盆瓢等等一些不值钱的杂物,出家人不爱财,多多益善呀,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呢?仆人保镖等自然是不乘车的,除了骑驴骑马,大多是步行,所以车里尽都是贵重东西

    老太监归乡之后,也像模像样的娶了几房媳妇,奈何是干打雷不下雨,白耽误了人家这些如花似玉的娇娘子往明里说,他这些娘子非妻非妾,至多算是买来的使换丫头他自己不用,也不让别人染指,因为名份上是他的老婆,所以决不能让她们和男仆们鬼混,绿帽子在其次,坏了他的名节,传出去成了笑谈,因此倘有此事的影儿,诸如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之类,更不要说窃窃私语、耳鬓厮磨等等,则一般是鞭笞责罚,按家法上说轻者都要打死活埋哩!

    邸世勋和潘又安的身世有许多相似之处,他小时候也曾经是孤儿,不过不同的是他自己撕了皇榜自己去当太监的,因此乡亲们一直不知道他这段不光采的历史,还以为他是个不十分正宗的男人哩!

    老邸自然没有碰到净身时有人作弊的千古奇事,他的那样物事在他进宫之前顺理成章地已经荡然无存老家伙归隐之后,收了他姑妈的小儿子做自己的螟蛉之子(什么辈分不辈分,那是常人百姓的陋俗,一般贵人才不呢!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如今,邸家的子息不旺,尽管有千亩良田(女人),却是种不出庄稼也是妄然老公公九十多岁尚健在,他的干儿(也叫表弟)早已下世,仅留下一子也就是老百姓所称的这位邸衙内

    富三代邸衙内仗着自家富可敌国,有的是钱钞,别说他这一辈子,就是他孙子的孙子也花不完他爷爷(按理说是表大爷)对他又是百依百顺,娇宠无比因而这小衙内在乌龟镇上除了好事不干,其它什么事都干,尤于其做的坏事大抵就是那些,罗例项目烦锁,这里就不再一一细述了

    乌龟镇邸王府(起初叫邸公府,老邸头忌讳这个“公”字,因而改成现在的名字再说,天高皇帝远,什么王不王的,老皇爷驾崩,小皇上又傻,朝里谁有闲工夫管这事?任其称王罢了,至多也能就是个空名号,不像八王爷那些人,时不时要造反的)座落在镇东,本来是个庄,占地十余亩,府院高大坚固,院内又有无数的府兵、猛犬等等,安全系数极高,除了像张发存、黄仁那样的高人,一般的蟊贼是不敢觊觎邸家的财物和女人的

    小太监按一般常规办事,错就错在小看了邸衙内,他还以为是一般的花花公子哩!

    邸衙内一看他的武弁头儿被人点了穴,犹在那儿又哭又笑,他是行家,知道是遇到对头了邸衙内也不搭话,扭头便走,不消半个时辰,便把万花楼包围得水泄不通

    小太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开头还不以为然,心想几个地痞流氓能奈他何?因此吆喝店家继续自管上酒上菜,叫了半天不见有人答应,突然店主人夺门而入,脸如黄纸,气急败坏道:

    “客官爷爷不得了了,你们惹了塌天大祸了,邸衙内带大队人马在街上围住万花楼,声言你们再不出去应战,他们就要放火烧楼哩!”

    小太监对张、王二人相视一笑,说:“兄弟们备马,咱们走,出去溜个弯儿,也顺便散散食”

    张保保、王横横不似张发存黄仁等二人,他们俩跟大帅时间不久,在小太监面前尚有拘束之意,因而不敢直言相劝再说,两个莽汉,没头没脑的,也想伸展伸展一下拳脚,以为这么个小地方,癞蛤蟆还成精了,有多长的;;,还想日天呢?

    小太监三人没出院门就听到街头人声鼎沸,似有万马千军之状三人都是水里火里博出来的,自然不会被这种小阵式唬住待他们才从大门洞里刚露出头、小太监刚要上马之际,只见有无数的军兵一拥而上,将主仆三人没头没脚,绳捆索绑,扎了个结结实实任凭几个杀猪般的大喊大叫:你们他妈的不讲理,仗着人多势众,有这么打仗的吗?

    走过来一个虹须胡,照准小太监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牛眼一瞪,骂道:

    “讲什么理?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还有脸出来在江湖上混?”

    身为三军大帅,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小太监岂能不懂?奈何是事到临头不想事,倒让这个粗汉给他上了一课真是大将死在无名之下,小河沟里翻船了

    小太监三人被关进水牢里,他们均是北方人,平时和水打交道的时候不多,现在好了,整天泡在水里,到是找了个洗澡不花钱的差使问题是水不新鲜,污浊有异味,稍不留神喝一口下去,那种感觉比喝臭狗尿还难受水牢里漆黑一团,别说照明器材,就是一扇小窗口都没有水深过胸,想睡觉是不可能的张保保和王横横商量了一下,说:

    “大帅,我们俩轮换着背你,你在我们背上睡一会!”

    小太监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大帅?我比你俩年长一半岁,以后就称大哥,至于睡觉的事我不想,现在关键是肚子饿”

    一提到肚子,产生了连锁反映,三个人的肚子竟同时发出了雷鸣也似的隆隆声黑牢里没有白天黑夜,他们也不知道在这儿被关了多久了根据肚子闹饥荒的程度,大概有几天了!小太监分析:他们并未怎么得罪邸衙内这一伙人,充其量只不过是因为面子上的事发生了一些小磨擦,过些时候等他们消消气,没准就会把他们全放了

    然而,不知一连过去了多久,外面一点音讯皆无小太监他们又饥又饿,十分难耐了,小太监苦笑笑说:

    “兄弟们,为了活命,喝一口!”

    见是大帅如此说,死都不怕,还怕喝脏水?保保和横横低下头去每人喝了一大口:那是什么水呀?酸、臭、涩、辣,苦不堪言小太监在宫中享受过世上难有的荣华富贵,现在也该尝尝人间的酸甜苦辣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人生辗转,风云叵测,瞬息万变,今夜洞房花烛,明日行刑砍头,福祸无常势,吉凶谁能料?

    不说小太监在水牢里受苦,单说邸世勋老大人一家

    邸衙内拿了小太监之后,第二天便去山中打猎,一去三四天回来的路上,有人(就是最早被小太监点了穴的那位武弁)在街头看到了缉捕小太监的公文武弁立马把小太监的图像指给邸衙内说:

    “公子爷,这个不是我们前日捉的那钦犯嘛?”

    邸衙内此时方才明白他们误打误撞,竟捉了条大鱼!

    “爷爷爷爷(按当地风俗,爷爷称公公,尤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老邸改了这一称呼),我的老祖宗,您猜那天我们捉的人是谁?”邸衙内急气败坏地跑进屋对老公公喊道

    “谁?”老太监正在躺椅上养神,见孙儿这副神态,不屑地睁开一只眼问

    “钦犯!朝庭钦犯,刚才我们在街头看到他的通缉文告了!榜上说他还是个太监哩!”

    “嗯___你说什么?”老太监触到了心事,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我说那个人是太监”小伙子还以为老头耳朵出了故障呢,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太监、太监、太监……”老邸头眯缝着双眼独自口中念念有词

    “爷爷您怎么突然对太监这么感兴趣了?”孙儿不知爷的那段历史,反而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是我……”老太监不愿翻动那段不光采的经历,迅即又闭上双眼,狠狠的说,“杀了杀了,统统地给我杀,不许留一个活口!而且不准声张,谁要是走露了半点风声,小心我活剥了他的皮!”

    “爷爷您不想领赏钱了,十万两银子呢!”小雏儿不解

    “你懂个屁呀!老子缺了你狗日的钱花了?为那几个小钱,值吗?”九十岁的老人语言表达能力尚好,说话伶牙俐齿的

    “是爷爷,爷爷是”小衙内因为心里痒痒,说话显得语无伦次起来

    爷爷的话就是圣旨,历来是非遵从不可的,理解不理解都要先执行小衙内不敢怠慢,立马传来几个武功好人精细的得力干将,吩咐他们如此如此不一会儿,几个人急火火地奔来秉报:

    “公子爷不好,那几个北方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