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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不是那两个老家伙下的一步棋?”有些犹豫的,周老问出这话来。
夏老听的苦笑愈盛:“你要说宁老那老家伙吧,还真不至于,那老东西虽然一肚子的腹黑,但是现在基本上是撒手不管任何事情了,乱下棋这种事情,还真不会做,不过潘老,我还真不好说,潘家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和温家咬的你死我活的,这事最终总该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可是潘家那几个孙子辈没一个争气的啊,倒是听说孙女挺好的,只是毕竟是个女娃,将来家族的事情,又能参与多少?”
周老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你这话,倒是无意间打开了我的思路。”
夏老摊手:“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少把我架在火上烤。”
周老笑:“我也不是那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不过这事不管是可能还是不可能,多做考虑总是没错的,燕京就这么大一个地方,有影响力的家族,不是咱们自吹,还真是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这一点总没说错吧,而现在,和陈珞有关系的,就是四五家了,这个比例,会不会太惊人了,要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的吧,那小子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算无辜啊。”
“死了不是更好?不是更合你心意?”
“我是希望那小子完蛋,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死不是,不然便宜的还不是别人,我们头上反被扣了一盆子的脏水?”
夏老就是不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他毕竟是正统的军人,性子耿直,也是素来直来直往的,还真不爱玩这些小动作。
周老想了想道:“我有一个主意,且不管陈珞的行为和潘老以及宁老有没有关系,我们就干脆顺着毛捋呗,说实话,我也很是好奇,那小子最终能过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夏老微微一愣:“你这是架上天梯给他爬啊。”
周老点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爬上去了,就是上了天堂,爬不上去,就是摔落到了地狱。我想,不管你夏家还是周家,都不愿意一个没出息的小子当孙女婿吧。”
夏老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虽然你这算盘打的很好,但是万一那小子真的爬上去了,又该如何?”
周老一咬牙:“他要是真的能够到我们指定的那个位置,那我也是无话可说,若是真的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话,那也就只能便宜他了。”
夏老笑骂:“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种事情真能便宜?到时候光是唾沫丁,也能将你给淹死。”
周老的脸抽了一下:“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夏老这下是笑不出来了,闭上嘴巴,一阵沉默。
能够让这两位老人沉默无言的人,举国范围内,估计也就只有一个陈珞了,若是陈珞知道这一点,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怕。
沉默了一会,夏老道:“这件事情,暂时放着吧,大家都是体面的人,基本的分寸还是懂的,我现在倒是有点担心温家那边的反应。”
周老立即顺着他的意思道:“你说的是全中科?”
夏老点了点头:“说起来也是凑巧,这一次抓了全中科,也算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居然意外的得知关于温家的一些事情,温家,才是真正的幕后下棋人啊。”
这一声感叹,直是让这位军中大佬有自叹弗如的感慨。
周老知道夏老不会平白无故做这样的感叹,接着问道:“到底指的是什么?”
夏老看他一眼,道:“想必你也知道,这几年国内地方官场的调动有些频繁吧,在西部地步,中部地区,和沿海一带,几乎都形势分明的被分出几个体系来了。这几个体系,某种程度上,也是代表赵燕京这几个家族在地方上的影响力。”
“虽说国家明令禁止不许搞政治帮派,但是潜在的裙带和依附关系却是难以避免的,这一点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在地方派系中,温家这些年来大力的培植各方势力,渗入地方,一方面是扩大温家的影响力,另外一方面,则是敛财。”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老的脸色就是微微一变,张了张嘴,最终却又是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夏老接着道:“这一次被揭露出来的全中科,江南省的省长,鲜为人知的,就是温家安插在江南省的一颗棋子。江南省属于中部省份,并不富裕,财政方面近年来一直都是依靠国家的拨款帮助。但是即便如此,每一年,都有几十亿从江南省的各级官员手里流失,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是个什么概念的。”
周老点了点头,夏老又道:“这还只是国家财政款项的一个方面,其余的包括地方税收,各种财政收入,都有着一个极大的不透明的隐患存在,这些问题平时虽然只是蒙着一张纸,却一直都有一个不成为的默契在内,若不是这一次江南省的省长和省委书记相继落马的话,相信这个问题,将会一直存在。”
周老想了想道:“这些个问题,在全国的其他省市,都是有的吧,不算特例。”
夏老的脸色还是很严肃,道:“这不算特例,我知道,但是需要震惊的,则是温家的野心……单单一个江南省,每年都能够流入如此一大笔的财富进入温家,其他的省市加起来,这将会是如何恐怖的一个数字。”
“天文数字,富可敌国。”至此,周老脸色大变,也终于明白夏老说的这番话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夏老脖子僵硬的点了两下:“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富可敌国。”
关于温家的问题,说到这里,两个人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们都很明白,这里面所代表的含义。
要知道,虽然燕京的这些大家族为了维持家族的运营,维持家族的影响力,几乎没有一个家族是干净的,但是国有国法,在很多方面,都有着极大的顾忌,会在既定的游戏规则之内玩着这场政客之间的游戏。
而温家此举,很大一种程度上而言,是打破了既定的游戏规则,说的严重一点,温家的野心,甚至已经延伸到了制定游戏规则的那个方向。
这无疑是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要知道国内的政治整合之间,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中庸之道,博弈制衡,若是这种平衡,因为温家而打破的话,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难以想象。
而且,就算是温家最终并未有此野心,大笔的钱财流入国外,对国内的经济发展,也是极为不利的一件事情。
当然,这方面,更多的内容,都仅仅是二人在各自的心里猜测,并无确实的证据,再者,换句话来说,就算是证据充足,以温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要想撼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是基于这一点,夏老和周老才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因为,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
而在这个时候,燕京的一个古老的四合院内。
梧桐树下的房间,四面窗户洞开,凉风习习,为这炎炎夏日增添了一份难得的清爽。
一盅清茶,放在小火炉上冒着清香的热气,那热气被风一吹,溢满整个房间,让人闻一次,便是神清气爽。
温少宇坐在一张藤条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慢慢的把玩着,间或看一眼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老人。
老人的眼睛阖上,显得一张脸愈发的苍老,他脸部的皮肤,就像是风干的橘子皮一块一块的组合在一起一般,暮气沉沉。
十六岁的茶娘,小心的移动着身体,开始烧杯倒茶,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她的鼻尖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热汗,汗水混合着茶香,冒出一种奇怪的勾人的味道,因为这种味道,让温少宇多看了她两眼。
当茶水倒好之后,老人的眼睛这才微微睁开,随手拿起一杯茶,放在唇边慢慢的品着,姿态悠闲,好似来这里来,就是为了一品下午茶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老人姿态悠闲,温少宇的神情却不轻松,平常坐惯了的一个姿势,此刻却是怎么坐怎么别扭。
温少宇也没喝茶的心思,见到老人喝完了一杯茶水,这才问道:“冯先生,不知道这一局,又该怎么破。”
冯先生嗯了一声,那稀疏的白色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宛然被逼出两把倒悬的挂剑,陡然之间,多了几分狰狞的气势。这气势看在温少宇的眼里,都不免让他的心微微一怵。
冯先生没有立即说话,又是微微低头,拿起另外一杯茶,他的眼睛微微阖上,只留一点眼角的余光,这余光,似乎看了温少宇一眼,又似乎没有看,然后淡淡的,以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道:“这是一个死局,不需要破。”
“死局?”温少宇满脸的疑惑之色,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
冯先生听的温少宇这声质疑,却是没有再说话了,好像这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入的了他的眼,唯有眼前这一杯茶,才是他眼中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