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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赵静婉想到先前闲聊时安宁说过的话,眸子又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你是孕妇,不可以进行造血干细胞的移植,这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影响,因为萌萌的缘故,我对这种血型查了一些资料,这种血型的女人比男人倒霉得多,不容易怀孕,一个溶血不当,怀上了也容易掉,所以有一个孩子很不容易,平时你要更加注意。”赵静婉说道。
“我丈夫也是这个血型,所以我还好。”安宁说着,想到当初江厉川对聂惟真说的‘没门’两个字,顿时,她把接下来差点从喉咙里蹦跶出来的话给尽数吞咽了下去。
而赵静婉似乎看出什么一般,忽然说道:“没关系的,还是谢谢你,即便都是同一个血型,也不是谁都适合的,只可惜我不是,不然孩子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安宁尴尬了一下,想这大概跟骨髓移植是同一个道理,于是道:“那孩子的父亲呢?”
母亲不是这种血型,那么父亲就很有可能是,且又是父女关系,造血干细胞适合的可能性十分大。
然而赵静婉却嘴角陡然一沉,目光变得极其的冰冷,回道:“他早已经死了。”
怔时,安宁不再问些什么,跟赵静婉又聊了几句后才离开。
电梯开合间,安宁正在想着刚好正午时分,约夏薇出来一起吃个午饭,然而一个不经意的抬眼,就在从电梯里走出的人群中瞥见了周律。
四目相对的一瞬,周律比安宁还要吃惊。
“大嫂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律说着,又看了看廊道周围,然后自语般地说道:“难道我走错地方了?这是血液中心?”
说着,周律又瞅着对面墙壁上那个硕大的数字‘10’看了看,“没错啊1
“这的确是十楼,但是你……”安宁说着,顿了顿,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律。
以她对周律的认知,他如果出现在医院的话,多半的可能性是替江厉川来办理什么事,而这里是vip病房区,能住进这里的,又在江厉川在乎范围内的,安宁首当其冲地想到了……
“谭老的旧病又发作了?不是才出院没多久吗?”
“不,不是,是来……看我一个朋友,嗯,对,朋友。”周律回道。
回答得坑坑巴巴不说,周律的表情看起来也不甚肯定,甚至有些心虚。
于是安宁不禁怀疑道:“朋友?女朋友?”
周律立即眼里露出些许惊恐,“你可别乱说!纯粹就是一个朋友1
“哦……”安宁这下了然了,“看来基本可以肯定,这朋友一定是一个女的。”
说着,安宁陡然想到曾听说过的周律过往情史,于是又道:“你不会是又背着妙妙乱勾搭被她逮了个正着,她一个酒瓶子把人脑袋给砸开瓢了吧?”
“老大出国前丢了一堆子事儿给我,我就是有那个贼心跟贼胆儿,也没那个做贼的时间啊!您老就可劲儿地盼我点儿好,成不?”
安宁被周律这话给逗乐了,笑了笑,见周律在看着手机时间,于是对他摆了摆手,学起‘绘世’那些兄弟们的口气,说道:“得了,得了,周哥是个大忙人,赶紧去看你的女性朋友吧1
说完,安宁就要离开,然而周律走了几步后突然想到什么,立即叫住她道:“就你自己来的?你是回兰庭还是要去哪儿?你要是不急的话,要不你等我会儿,急的话或者我让卷毛他们谁来送你。”
看周律那浓眉皱起的模样,安宁说道:“你还是赶紧去看你的女性朋友吧,别让人等急了,另外,纯粹良心的建议,周律,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整容?看你这眉毛皱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下一秒要拿枪毙人呢,太凶残了。”
周律:“……”
“呵呵……”安宁又笑了笑,“我没那么拉仇恨的,倒是有一件事,唐邵焱来桐城了,你知道不?”
周律一听‘唐邵焱’这三个字,立即啐道:“这孙子!!1
“他上午突然出现在兰庭,看样子是一到桐城就直奔过来的,冲着夏初。”安宁道。
“这孙子真有闲心,未婚妻才自杀,就跑这儿来。”
“他未婚妻自杀了?”安宁惊讶道。
“他未婚妻是那个申什么的影后?”
“就是她。”周律说着,又道:“都闹自杀了,你就别操夏初那份心了,她玩儿得转着呢,倒是你……你最近还是注意些的好。”
周律的神情变得隐晦起来,就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使得安宁一时受他传染变得神经紧张了一下,但她向来是坚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对于他人的关心,她还是回道:“知道,我会小心的。”
但周律还是在电梯门关合后打了个电话给卷毛,吩咐完毕后正准备朝服务台走着,可一个抬眼就见左侧的廊道里一个身影正捏着几张单子朝这里走来。
虽然对方眼帘低垂着专心走路,没有注意到周律,但周律还是一眼就将对方给认了出来。
“你是……赵静婉,对吧1周律说道。
赵静婉几乎是在看向周律的第一个瞬间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犹如一只刺猬一般,警惕地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周律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十分熟稔地说道:“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个忙,不如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好好地谈一谈,如何?”
“既然不认识那就没什么好谈的1
赵静婉说着就要径直进电梯,周律也没阻拦,只是缓缓地道:“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一听这话,赵静婉的步子立时胶着在地上怎么也拔不动了。
而周律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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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安宁不放心夏薇,还是去夏薇家硬把她拽出来,在韩国烧烤店里一边吃晚餐一边聊聊最近,而聊着聊着,夏薇突然捂着嘴巴一个干呕,安宁愣了愣,然后……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想到先前商量出来吃什么时,夏薇一口一个‘韩国菜吧!我最近喜欢吃韩国泡菜,有一家做得十分正宗/,一个从来不喜欢吃酸辣的人这样说,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再加上点了两份肉,但基本上全部都是安宁在消灭,想到那被夏薇消灭掉的四碟子泡菜,再看夏薇干呕的样子,安宁更加确定起来。
“这下好了,你可以脱离苦海,不需要再去看中医,天天喝那些苦不啦叽的汤药了。”安宁道。
可是,夏薇稍稍缓过来后,却说道:“假孕现象而已。”
“你去医院检查过?”
“上个月我也突然这个样子过,以为是怀孕,给王剑他妈乐呵的,结果你是没见着,医生一说是假孕,她那张脸拉着,医生说我是紧张过度导致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可她倒好,直接问医生一句,我儿媳妇是精神出问题了?”夏薇说着,一记冷笑,“她是巴不得我精神出问题1
安宁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是不是还干了其他的什么事?”
以她对夏薇的了解,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令她这样,从前王剑的母亲跟夏薇之间也没少磕绊,但夏薇都鲜少主动说起,即便提及也不会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多半是在抱怨而已,但现在……
就在安宁的猜测里,夏薇咬了咬唇,然后带着一种愤恨,凄凉,对安宁说道:“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我至今也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虽然一直知道她重男轻女,想要孙子,但是……还是没料到她居然会直接跟我说老王家的根不能断,你要是不行,就换个人来,说花钱找一个代理孕母,还说她这也是为我着想,谁让我不行呢,所以我就活该要花钱给我老公找女人?还要养着他们的孩子当我自己的一样?你说这是什么年代?她当她老王家是封建王朝皇室世袭?就算是英国,都还是伊丽莎白当女王,她那么歧视女的,那她自己怎么还是个女的?我现在想着都觉得荒唐,太好笑了。”
夏薇说着就真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流着泪,然而还没哭笑多久,突然又是一阵干呕。
自古婆媳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安宁也是其中的一个失败者,所以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教给夏薇,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她说,然后给她递着纸巾,最后把情绪稳定下来的夏薇交给赶来接她回去的王剑。
而自从设计稿那件事算是了结后,安宁把辞职信递完了就再也没有见过王剑,突然一见,更加陌生,尽管王剑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时不时地会来一句‘安姑奶奶’,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安宁心里很明白,有些人和有些事,是你一旦看穿了后,就再也无法自欺的。
不过安宁还是乐于陪着王剑一起在夏薇面前粉饰,只是趁着机会低低地对王剑说一句,“薇薇刚才吃饭时干呕得厉害,有时间还是带她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就算没怀孕,你也别给她太大压力,这种事本来就是越急越不容易达成。”
“我知道,放心。”王剑说着,又说道:“辞职的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不管怎样,信我还是给你压着。”
言下之意大抵是欢迎你随时回来,鸿图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听着是十分和谐,可是……
安宁还是道:“谢谢,但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那到那时候再说。”
对此,安宁也没再说什么,倒是王剑反而主动地忽然说道:“我也有我的难处,但终究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多包涵。”
安宁只是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记着带薇薇去医院就成。”
跟王剑话别之后,安宁经过王剑的车子时,又对因为不舒服早已经坐在里面休息的夏薇挥了挥手,说了声拜拜。
车子里,夏薇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挥手回应了一下。
安宁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夏薇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
王剑送走安宁后,刚坐进自己车子里,不同于刚才应对安宁时的那副谦谦礼貌的样子,眼角眉梢骤然一沉,涌着一股不耐烦,“你又乱对安宁说了些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家里的事家里解决,别有事儿没事儿地跟外面说……”
后排座里,夏薇没有吭声,只是坐在那儿,表情隐在黑暗中,五指紧紧地攥着某样她刚才无意间在副驾驶位的座椅下发现某样东西,然后在王剑越说越烈时猛地朝他头上砸过去!
“你他妈……”王剑刚火气上来,可是下一秒,当他看到手上的东西,登时表情一变。
而几乎同时,空气里,传来夏薇那尖锐古怪的声音。
她说道:“你什么时候bt到穿女人的丁字裤了,还是蕾丝的,上面还透着一股子精子的味道,你晚上穿着这条丁字裤遗精的吗?”
车子里,温度骤降,王剑唇角张了几次,终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来。
而停车场里,安宁刚走到自己车子旁,才把车门打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她反射性地回头看了看,只见路灯下,一道擎长威武的身影正朝自己走来。
安宁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盛京时见过的那个几乎一直跟在唐邵焱身边的保镖。
登时,安宁警惕起来。
而对方只是走来十分礼貌地用无波的嗓音说道:“江太太,唐先生想请您一起共进晚餐,如果您拒绝的话,我只能说一声抱歉,因为在您拒绝之后我接下来的行为可能会十分的不礼貌,这是唐先生的吩咐。”
言下之意,就是不答应,就要来硬的吧!
安宁冷笑了下,然后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像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只见车后排座的车窗玻璃缓缓地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妖冶非常,笑得异常多情又异常冰冷的脸孔,安宁心里骤然一沉。
唐、邵、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