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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拉来救场的林奕心下一安。
他们没事就好。
定下心神，林奕把白启耀拉到身后。
面前的盾牌颜色越来越浓，漆黑得像是要滴出墨水来。
打破它就可以了吧。
徐灿和蒙面人打得天昏地暗，两股颜色不同的诡气一次次碰撞，在空中激起无数粉尘。
侧头吐出嘴里的鲜血，双手各凝聚出一柄剑，徐灿向空中的蒙面人攻去。
长刀挥起，先后打掉两柄剑，蒙面人不知是第几回把徐灿打落地面。
“想法不错，可惜你不会使剑。”
徐灿手一撑地面，正要起身，身形忽然僵住。
他缓缓转头，自己撞到的不是残垣断壁， 是那具龙垂下的翼骨。
翼骨迟钝地落下一块又一块骨头碎屑，随后轰的一声，那一块骨头完全塌陷下来。
徐灿想到被这具龙死死护着的那些老弱妇孺，想起蒙面人所说，它是献祭自己，与敌人同归于尽而死。
怔然望着那掉下的翼骨，徐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什么哽在心头，让他整个人堵得慌。
很难受，很羞愧，伴随着这些情绪的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原来在意这个。
蒙面人不太理解，但不妨碍他利用这一点。
闪身来到龙骨上方，在徐灿的注视下，蒙面人从里面拆出一根骨头。
龙骨像是多米诺骨牌般完全散架。
蒙面人散掉手中的长刀，举着龙骨，他挑衅地对徐灿道，“我们用这个打吧。”
瞳孔紧缩，徐灿盯着蒙面人，诡气不受控制地外泄，随着主人波动的情绪在空中不断翻腾。
这就对了。蒙面人跟徐灿对视，兴味盎然。
这才像样。
“都在这了？”陈家老祖端坐于上座，垂眸询问下方的陈坚。
“是，能召来的都在这里了。”陈坚恭顺回道。
底下是一众惴惴不安、手足无措的家族年轻天师们。
陈家老祖眼底沉沉，视线一一扫过下方众人。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动用这一招的。
毕竟陈家能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修行资源，家族昌盛对他有利无弊。
胸口处隐隐作痛，陈家老祖咽下喉头血腥，脸色又阴冷了几分。
眼见老祖表情越来越不对劲，陈坚这个当做家主的不敢耽搁，直接站上前来。
“相信各位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陈坚摆出一副沉重的表情。
“我们家族确实正面临着生死危机，已有十来位长老丧命。”
下面的年轻天师们瞬间炸开锅。
最近家族频繁搜寻难得的天材地宝，长老们也忙忙碌碌不见踪影，他们早已对此有所揣测，只是家主亲自证实又是一回事。
他们生在陈家，长在陈家，他们的根在陈家，失去了这棵大树，他们该何去何从，往后的又要如何混迹天师界？
难道要像那些无门无派的三流天师一样为普通人服务，为区区钱财奔波？
天师世家的人大多心高气傲，最是看不起那种三流天师。
陈家天师便是其中一个典型。
他们曾经也是天师界顶端的那一批，要不是家族青黄不接以至于走向衰败，身为陈家天师，他们完全有资格傲视大部分人。
满意地看着底下弟子们惊慌不甘的表现，陈坚直入主题。
“好在我们云游多年的老祖在这等关键时候回到了陈家，老祖道行高深，见识颇广，拿出了解决我陈家生死大劫的解决方案！”
“老祖意外寻得一秘法，可瞬间提升我们的功力。”
陈坚慷慨激昂，激动得脖子都红了。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那石桌即刻碎裂成粉末，很快消散在这片天地间。
引来年轻天师们一阵阵惊呼，眼带向往地看向陈家老祖。
天师修行多在符箓与卦象上，能靠着肉体打散一张不小的石桌，足以证明其本身功力浑厚。
就是放在天师界，这样的人也是少见的，多是那些修炼几十年，德高望重的老天师。
很显然，陈坚原本并不在这一行列。
欣然接受众人崇敬的目光，陈家老祖捋捋胡须，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老祖必会带领我们陈家走向辉煌，站在天师界最顶端，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天师世家！”
年轻天师多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很快就热血上涌，被陈坚一番话煽动得面色泛红。
“不过在此之前，”陈坚缓下语气，他红光满面道，“我们要协助老祖解决此次家族危机。”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气氛一下凝固起来。
长老们都死了十来个，他们这群菜鸡过去还不是送菜。
除非……除非他们也能像陈家主一样，功力大增。
不起眼的陈勤鸣拖着瘸腿挤开人群，“老祖！我，弟子愿为老祖效力！”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失去天才光环的陈勤鸣早就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见此时事有转机，他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哈哈哈！”陈家老祖大笑，“有这样的陈家儿郎在，何愁家族不昌盛！”
见被一个废物抢在前面，其他年轻弟子眼睛瞬间就红了，顿时一个个争先恐后起来。
“老祖，我！”
“我也可以！”
“我定会带领家族走向辉煌，老祖，选我！”
“不急不急，”陈坚欣慰地看着急切的年轻天师们，“大家都有份。”
只是可惜那些牺牲的长老了，陈坚少见地起了些怜悯之心。
要是能坚持到现在该多好。
他叹息一声，好像很为那些长老们难过，却又压不下自己窃喜的嘴角。
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的他却是完全没想到，如果这法子真这么好，为什么自家老祖不一开始就拿出来了呢？为什么要等动用血戮弑魂阵后才拿出来呢？
“你真的很不正常。”蒙面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徐灿。
徐灿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无缘无故被我打的半死不活你没有特别生气，”蒙面人缓缓道，“被人瞧不起你也不生气。”
对蒙面人来说，刚刚只释放刀气与徐灿对敌，戏耍对方，已经称得上是蔑视了。
“不让你出去你才起了杀意。”
“还有这个，”他提起手中的龙骨，紫色火焰瞬间燃起，将龙骨湮灭。
“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语气带着淡淡的疑惑，显然是真的不明白。
有意为之不见多大效果，无心所为反而阴差阳错达成了目的。
他是真的看不懂这个传承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