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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索听见了我这句话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行为,或者说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那些行为,反而是相当的平静。
沉默的平静,沉默的有些难受。而我现在只能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如果跟我想的那样不同,我又该怎么办?
如果他说不,我就现在杀了他?或者说扭头就走?
我觉得我办不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不问的时候这句话一直堵在胸口,现在问出来了,胸口还是堵。
夜风从窗口吹了进来,拂动着帘子和卡索的绑成辫子的长发。我突然想到当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这个头发让我介意了好久。现在想起来莫名的想笑。果然人对一切事物都是渐渐在习惯,当习惯了之后,就反而会觉得没有习惯的时候比较可笑。
"回不回去,又如何呢?"
卡索的声音打破了这闷闷的沉默,但是却听不出他的语气,他像是在叙述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但是这件事情,明明已经是叛不叛国的程度了。
卡索转过了身看着我。
"我跟你不同。而且我回不回去又对谁有多大的影响?就算我不在那儿,或者是在那儿,又能怎么样?谁认识我?还是,我认识谁?"
卡索的眼神很认真,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我有些急了,这人好像并不想回去。
"但是那毕竟是你的祖国啊!"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卡索抽动着嘴角,像是在微笑但也可能不是。
"祖国?祖国会思念我吗?什么才算是祖国?只是因为小的时候在那个地方待过,所以那里就是祖国吗?一个没有任何人在意我的地方,一个被一些根本不认识的人画出来的圈子,这种地方,就是祖国吗?"
卡索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他像是在怨恨着什么一样。
"但是祖国至少把你养育了啊,你想想它给了你多少?有无数的同胞,还有生存的权利什么的..."
我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了。到底为什么德玛西亚就是祖国呢?
"在德玛西亚我可没感受到一丁点的东西,它养育了我?那里面的人,个个脑子里像是装的肌肉一样只知道正义。我饿的不行的时候,只因为偷了个面包就差点把我打死,这些就是所谓的同胞。那个时候,祖国可没站出来说一句话。"
"但是..."
"那只是谎言。"
卡索打断了我的话,他盯着我的眼睛。
"在那个地方,没有任何人知道我、记得我,没有任何人需要我。"
他像是在做下决绝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拼命的捏着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难道这个国家就很好吗?"
"不好。"
"那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只是觉得哪里都一样。"
我直视着卡索的眼睛,因为害怕在他的视线下屈服,我死命的睁着眼眶。
虽然他的话语看上去实在无法反驳,但我有事情必须要告诉他,我必须要他知道。
"但你是错的,并不是没有人在意你、记得你、需要你。是有人的,是有的!"
"那是谁呢?"
卡索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深湖一般深邃。
蓝色魔法光芒闪过,我跨越过我和他的距离,出现在卡索的面前,一把将他抱住。
"我,我啊!就算所有人都遗忘你了,我都会记得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也许是因为我的吼叫声,卡索愣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
"但是你不也只是寻找妹妹才来到这里的吗?"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啊!我不断的打听你的消息,却一直渺无音讯。在这里看见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知道你在德玛西亚没有任何留恋的东西,但是,像你这样的战友,像你这样的朋友,却是我一直..."
"一直一直一直留恋着的啊!!所谓的祖国,不正是因为那个地方有着自己深爱的事物,有着自己不得不去保护的事物,有着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的事物吗!!!"
卡索沉默着,但我却不由自主的大哭起来。
哭声相当难听,连我自己都发觉了。但是却抑制不住,就像是失去了某个重要的东西,失去某个重要的人那样。人的情绪是压制不住的,你觉得你能忍住,但真正当你遇上了的时候,眼泪会像决堤一般倾泻。
卡索这个时候却笑了起来。
我放开了他,用破破烂烂的袖子擦了擦眼睛。
"其实最开始我还以为你被诺克萨斯军人砍成几块了。"
卡索突然说着。
"如果你真的被砍成几块了的话,那我可能还真的不想回去了。不过现在比较糟糕,你才仅仅被砍了两块。"
卡索意外的开起了玩笑,但是却说出了与刚才不同意见的话。
"呵,我一开始也以为你被砍成肉泥了,哈哈哈。"
"那么弱的你都没有砍成肉泥,不管怎么想,我也不可能吧?"
"那么,既然这样,你要回去的吧?"
卡索又转身望向窗子外面。
"不回去的话,我唯一的朋友大概是不答应。"
终于,卡索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在战场上和卡索对立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痛苦不堪。
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墙壁突然出现了泛着绿光的裂痕,轰的一声,墙壁倒了下来。
包裹着大量纱布的瑞文站在那倒下的墙壁之上,看着我们。我这个时候才想起,瑞文的房间就在隔壁。
"我的奴隶,你是要逃走吗?"
瑞文的眼神极度严肃,四周的气温像是变得更冷了。而这个时候她身上缠住纱布的地方,又开始渗出红色的血液,大概是刚才破坏墙壁的时候撕裂了伤口。
卡索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瑞文,眼睛里满是愧疚。
这种情况不能持续下去,如果卡索在这个时候变卦就完了。
我一把抓住卡索的衣领,向窗口跳出去,在落地的一瞬间撑开'传送';安全落地。卡索挣脱我的手回头看了一眼窗口,瑞文正在上面盯着我们。但是看她捂着自己伤口的样子看来是追不过来了。
"走吧。"
卡索转头说了一句就向前跑去,我连忙跟了上去。
天明之前都出不了城,而且现在才刚刚进入后半夜,离天明还早的不能再早。
但是卡索好像有着目的地一样,他专注着奔跑一直没有讲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着他。
卡索的路线很奇怪,在各种巷子中穿插和一阵子在大街上奔跑的时间,终于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我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东西。
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屋,这个小屋真的很小,那扇门感觉要低头才能进去。
"来...来这里干什么...呼,呼,呼..."
"有个必须要见的人。"
卡索推开了那扇小门低头钻了进去。我站在外面,把眼睛的视线飘了进去。有一个毛茸茸的小人,是一个约德尔人。不过这个约德尔人有一半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黑色,不是阴影,是身体变成了黑色,像是被泼了墨那样。
卡索看着半黑的约德尔人,先是低了低头,像是打招呼一样的感觉。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散发着深紫色光芒的东西递给那个半黑的约德尔人。
"谢谢你的护身符,但是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了。所以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也没有用了..."
那个半黑的约德尔人挡住了卡索递过去的手。他盯着那个散发着深紫色光芒的东西,眼神好像...很狂热?然后他看着卡索,发出了尖尖的声音,就像是人在歇斯底里时所发出的声音一样,但这个半黑约德尔人却一点也不像歇斯底里的样子。
"这个东西已经是你的了,是你让它活了过来。"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听了,因为我觉得这是他们的事情。但是那个深紫色的光芒我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就好像是治愈卡索身体伤口的那种光芒。
过了一会儿卡索钻了出来,就靠着这个房子坐下了。我也有样学样,坐了下来。
"离天明还有很长的时间,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明天就去找你的妹妹。"
"但是瑞文好像要抓你。"
"没事。"
"不过我现在一点关于我妹妹的信息都没有。"
"刚才维迦说,只要待在这里,明天一早就能获得关于你妹妹的信息。"
"维伽是刚才那个约德尔人?他怎么知道?"
"他是一个魔法师。我答应了他不能多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他很厉害。"
"好吧。"
卡索和我都没有再说话。
安静下来之后,我望着天空,月亮很大很圆。但是现在我已经记不清现在是几月几号了。
今天好像经历了好多事情。
...
...
...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卡索还在睡觉。靠着这个小房子坐着睡了一夜,脖子相当的不好受。
我打了哈欠,揉了揉眼睛准备站起身来。
一低头,一张写着几个字的白纸在我的腿上。
"今天中午,东门见。"
字迹跟前面两张纸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