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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郕王,兵报传来,瓦剌大军向京师而来,白羊口告急,如果不管不问的话,不日紫荆关、居庸关将都会陷入到危险之中,那个时候瓦剌大军便可直逼京师了。”吏部尚书王直,做为老臣之一,此时勇敢的站了出来,向郕王朱祁钰陈述时局的厉害和危险。
“那怎么办?”根本没有真正管理过朝政的朱祁钰被这一问,就没有了主意。
“郕王,王尚书,现在讨论的应该是皇上在哪里,还能不能回来了的问题才是吧。”礼部尚书胡濙手持笏板一步上前,神色间带着一丝愁容的说着。
蛇无头而不行,没有一个可以最终拿主意的,大家是无法做到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
“胡尚书所言及是,目前最需要弄清的就是皇上在哪里,其它随军的大臣们在哪里。”刑部尚书金濂、工部尚书石璞皆是手持笏板,将头高高抬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即是如此,马上去查,查一查皇兄的情况。”郕王朱祁钰一脸的赞同,不住的点头。
如果知道朱祁镇还活着,当然是想办法把他找回来主持大局了。如果人已经不在了...朱祁钰暂时还没有去多想。
朝会就这样匆匆的结束,没有讨论出个一二三来。东厂和锦衣卫的探子们都开始活动了起来,只是面对着战场之上的瓦剌大军,想要探听到真实的情报,也非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
朱祁钰脸带忧色的回到了南宫。
南宫是皇宫中的一处偏殿,因为只是处于皇宫中的一角,平时少有人来。朱祁镇在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弟弟安排在这里,也有着一丝的警告意味。只因太子才刚到两岁,且是新立不久,根本无法监国,这才让朱祁钰来被了缺。
但也仅仅就是让你成一个傀儡立在那里,想要拥有什么权力,或是说想对皇权有什么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安排在偏僻的南宫就是一种警告,就是在告诫着朱祁钰,你要把握好自己的地位,不要越权了。
被安排在南宫这里,朱祁钰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他自身是什么样的定位在认识上也是十分的清楚。但那是基于朱祁镇凯旋而归,他自然还要座回自己的王爷,可是现在...
心情很是复杂,甚至有些五味杂陈的朱祁钰一步步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南宫,目光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几名小太监,他们似乎正议论着自己,指指点点着什么。
一时间,怒火突然由心头而起。他是一个傀儡不假,但同时也是一个王爷吧,怎么可由一些个小太监对自己如此的指手划脚呢?一时间,他是怒从心头起,动了一丝的杀心。
只是这杀心刚起就被强行压制了下去。现在英宗生死不明,如果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自己擅杀了宫中的小太监,岂不是落于把柄和口实吗?对自己这位兄长,朱祁钰很清楚,那心眼可着实不是太大。
朱祁钰想要息事宁人,压住怒火。但此时一位身穿蟒袍的大太监突然于侧面而出,目光冰寒的看向着那正在聚堆议论的四名小太监,“皇宫之中不做事情,却在这里烂嚼舌头,当真是闲的没事做了吗?来人呀,将他们拖下去,一人打四十军棍。”
四十军棍,这就等于是要人性命了。四位小太监一听,顿时脸色巨变,连忙跪倒在地求情着。但早有几名小太监走过来,将他们一一拉起,向着远处扯走了。
小太监敢小视自己,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朱祁钰感觉到胸口就是一松,多日来的积愤也发泄了不少。
“郕王殿下,咱家在这里有礼了。”正自感觉到心口一松的时候,刚才出声喝斥的那位大太监就微躬着腰来到了朱祁钰的面前。
能够身穿着蟒袍,不用说,在太监之中身份定然极高。事实上,如今在皇宫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不过也只有两人而已。一位是已经被杀的王振,一位就是金英了。
金英,安南人。入宫后,历侍太宗、仁宗、宣宗、英宗。在永乐末年大约三十岁的时候,升任司礼监右监丞。仁宗登基后,即将充军交的犯人张定名下的人口、家财包括房产和树株及其女婿田狗儿的人口、田地,都赏赐给了他。宣德七年(1432),由于他的忠诚勤谨,又赐给免死诏。后来又赐给银记,并升为司礼监太监。
英宗朱祁镇即位时只有九岁,太监王振会哄他玩,他也就最宠信王振。于是王振越出金英等太监,独搅大权,出掌司礼监,金英只好处处都让着他。
说是处处让着他,倒不如说是在蛰伏。因为他一直也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且还是第一秉笔,享有着很高的权位。只是王振一时风头太盛,无人去注意他罢了。
金英在此时突然出现,且还是为朱祁钰出头的样子,这其中的意味就很值得人去深思了。
对于金英,朱祁钰的印像还是很不错的。不为别的,此人是少有的几个对自己恭敬之人。或许大家同是被压迫之人,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都知道蛰伏代表着什么意思,所以自然的就有了太多相同之处。
“多谢金公公了。”朱祁钰面露微笑,眼带笑意的向金英说着,同时还微微弯了下腰,以表达自己的谢意。
“哎呀,可使不得,郕王乃是千金之躯,又主持着朝政,怎可对我一个阉人这般的客气呢。”金英一脸的诚惶诚恐,头放的极低,巴不得就要与双膝来上一个与在地面亲密接触的动作了。
一说到主持朝政,朱祁钰就是面色一苦,星目含威的说道:“怎么?金公公也来取笑我在朝堂上无能的表现吗?”
感觉到一股威压之感向身上压来,可称之为见我识广的金英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经历的皇上就有四位了。但此时依然装成十分害怕的样子猛力的摇摇头,“郕王殿下恕罪,臣可没有这样的想法。相反,臣认为郕王不过就是生不逢时罢了,不然,以您的经韬伟略,成为一代明君又岂是什么难事。”
“嘘!”
当真是被金英之言给吓到了,朱祁钰的目光四下看去,脸色十分的紧张,“金公公,你可不要害本王。”
“郕王殿下放心,臣怎么说也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有自己的一些能量,这周围百步之内在无第三人存在,只管放心就是。”金英一脸的成竹在胸。这一次来找朱祁钰,原本就是冒了一定的风险,也是来了表忠心,投诚的。即是如此,怎么能不做好相关的准备呢。
“这个...我们还是进入殿中去说吧。”朱祁钰清楚,金英敢这样说,的确应该是安排好的。毕竟事情一旦被朱祁镇所知,他曾与太监私下来往过密,就凭着这一条,便会被猜疑,就不知道会人什么样的下场了。只是金英以臣自居,其心已然自明。
朱祁钰自己都清楚的事情,金英在宫中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的。而他还敢来,想必就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当下,他便一幅善解人意的样子大步向殿中走去,身后半步跟着的是金英,他亦步亦驱的跟在身后低着头。但若是此时肯于抬头的话,一定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到十分坚定的神情。
就是坚定。因为这一次金英前来就是想要劝朱祁钰上位的。
不管朱祁镇是不是活着,是不是能在回到皇宫,在金英的眼中,那都已经是一个废人了。皇权的更迭,向来都是刀光剑影,即然你敢于出了皇宫,那就要做好被斑鸠占巢的准备。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朱祁镇太过相信和宠信王振了。即然你宠信别人,不给自己活路,也就休怪他另觅他法。
接下来,就在南宫的殿中,朱祁钰与金英聊了很长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一些什么,但以后的种种事情确足以推断出,他们到底说了一些什么,谋划了一些什么。
......
胡府。
胡濙与胡长宁两人下朝回到了府中之后,就下了严令,没有他们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府。就是府中买菜做饭的老妈子,也需要限时限点,且出行的时候,也要多跟上几个家丁才可以。
朝局混乱之相以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以胡濙多年的从官经验来看,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是静观其变,随后在下重注方为智者之举。
因为这道命令,整个胡府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与压抑。后院胡嫣的房间之中,她正一脸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不一会的工夫,有些跌跌撞撞的丫环小青就一脸急色的跑了进来。
“小青,打听到了什么?可有他的消息?”一看到贴身丫环,胡嫣上前一步抓住其双手,脸上全是紧张与担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