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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场景无人料到,因用足力气撤回,将军更是心口涌出大股鲜血,向后踉跄几步。
“将军,将军!”身旁神兵见将军口中鲜血,更是连忙急着向前,纷纷呼喊。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该回府了!”不远处也传来几人的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众将士听此声音,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怕被凡人发现,将此事散播出去,影响了凡间秩序,定是罪加一等。
趁两方皆是慌乱之时,少年用尽全力起身,女孩的尸首也掉落在地。
他逃跑了,一刻都没有停留,快得还未反应,又消失不见了。
“将军!那孽种又不见了!”他们急匆匆报。
“废物!一群废物!”
“还追吗?那些凡人马上来了,万一让他们看到,更是麻烦啊,将军!”
“追......”还未说完,他想到这番紧张处境,看到原地的惨状,男孩又已无一丝踪影,“怎么追?!回天上领罪!”
“那这个女孩......就留在这里了?”
“肉体凡胎,不知天高地厚,接了尽破这刀,绝对是活不了了。给她亲人留个全尸,算是我们的仁慈。”将军语气没有之前那般的强硬,多了些柔情,他看着女孩的样子,也叹了口气。这番结果,也是自己莽撞所致。就当是神界欠她的,若有转世,自己定会偿还。
心中瞬间的柔情闪过,将军脸上又回到到往日的强硬。未发一言,向天上飞速奔回,后面的队伍也跟着浩浩荡荡而归,却无了刚来时的气魄。
他们走后,天地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暖快活。
那男孩又从暗处跑了出来。
自他从有记忆之时,便一直在逃亡。因自己独特的样貌,无论在哪,都是异类,都是旁人驱赶的对象。他从未想到,竟会有人为了自己,挡下神的刀刃。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世间的温暖,可惜给他温暖之人,此时却不再温暖。
他要逃,要用尽全力逃跑,要逃到再没有这些坏人的地方。但是他心中,却更想要救她,他不愿以后的世间没有她的存在。
看着女孩毫无生机的脸庞,那一瞬间,他也不知为何,不知要怎么办。他将手轻轻放在她心口上,凝聚着想要救她,想要她活下去,就算要消耗自己生命都没事,这般剧烈的信念。
突然,像是有一股力量,从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跑出了一般,源源不断注入到了女孩体内。
他信念越强烈,运力越大,这股力量就越来充涌。
这过程起初无事,转移了一阵子力量后,却越来越痛苦,像是要将自己撕裂了,再重新注入女孩体内一般。
他越来越疼,浑身都在炸裂,但是却不敢停止,他不希望这力量断掉,也许自己痛苦,便可以救她一命。自己的命都是她换来的,这点撕心裂肺的撕扯算得了什么呢?
就这样隐忍着,他终于看到了女孩的胸口,又上下起伏起来。
太好了!总算这人间还有她了!
男孩吐出大股鲜血,嘴边流得到处都是,七窍也流出股股暗黑的血柱,他将自己的半条命给了她,但此时他一点都不在意了,满眼满心都是眼前之人。
他看着眼前之人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像是,对,就像是当时见她的第一眼,他心中高兴得不行,比此生任何时候都快乐。
“小姐!我记得小姐像是在河边?!我们快去那里寻!”呼喊声已经逼近,他必须要逃跑了,临走前,男孩匆忙抓开了她头上戴的一支小小的,金色的珠花。
以后,就可以用这个东西来找她了。不论怎样,一定要找到她,护她一生一世才行。他将手中珠花紧紧攥着,又开始了逃亡之路。
不过不同的是,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是孤单凉薄之人,这条路有了盼头,自己,有了可以为之活下去的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样误打误撞的做法,也将二人今生死死连在了一起,他们一起生,一起死,一起痛苦,一起心痛,感受她所感受,快乐她所快乐。
便是并蒂双生,却不知终究是欢喜还是悲寂。
众奴仆发现小姐时,纵是最有见识的人,都惧得讲不出话来,她只残留了一丝的气息,背后的伤疤更是触目惊心,满地是血,将草地染得红遍。
叶家用了数年来治,人世间的神医请了个遍,日日寻来天地间带充沛灵气的补药,将她的命吊着,这才将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无人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道是找到小姐时,已是那副惨绝模样。
叶玄丘救回的前几日,发了场高烧,烧了几天几夜,终日时迷迷糊糊的状态。之后问她发生了何事,她也始终讲不出来,说是去那里寻什么神,遇到了妖兽云云。
均是无人信她,都说是小姐将脑子烧坏了,也有大夫说是,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许是那日发生之事,太残酷太过痛苦,为了不让自己再受到伤害,她脑中选择将这段回忆丢掉舍去,忘个干净彻底,这样便不会再受到痛苦与折磨了。
之后,府中皆不准提起那日之事,人人都说是她玩闹时,不小心被刀划破了背,高烧了好几日,所以身子才变成这幅样子。
叶玄丘本就年幼,人人皆说是这样,时间久了,她自己也就信了。
真相是什么,也已经不重要了,这是秘密,只要不被揭开,不被需要,就可以永远埋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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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墟之地,位于司幽国的暗处,和明处隔着道死水。这里本是一片荒芜之地,与国中地位尊贵者所处之地,虽相邻着,双方也可不受打扰,慢慢的,汇聚了越来越多来自天南海北的,受尽歧视,无处可去的万物生灵。
在这里,没有身份之分,也没人过问来往者的曾经,此乃一片自由的土地,虽表面混乱肮脏,却最为包容广阔。堕仙也好,贱民奴仆也罢,纵是魔界妖兽,不受任何三界间的秩序规定,都能在里面自在往来,甚至与志同道合者,虽不同族,也可交为挚友。
昨日听父亲与宫中使者密谈,说是荒墟之地中,有一捆神奇的画卷,虽打开后是空白,但却能印出心中深处所想。叶玄丘今日便偷跑出门,也想寻得这宝物,看看是否有所说的那般神奇。
从小到大,家中人都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让她日日在府中,连出府的机会都少之又少,表面上说是,自己如今身子弱,怕再受到外人的伤害。
其实她心中清楚得很,不过因为自己是怪胎罢了。
父亲是司幽国的司徒,身份地位也是尊贵,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一点仙力都使不出,所以才要将自己这十年来囚在府中,怕让外人知道了这种丑事,不仅会对自己声讨批罚,更会丢了整个叶家的脸面。父亲日后在宫中,更是抬不起头来。
对外,这府中宣称只有一个长子,那便是自己的弟弟。自己是连存在的资格都没有的,谁让,叶玄丘心中轻嘲,自己这般不争气。这对于身份高贵的人家,没有仙力,那便是跟贱民奴婢一般的模样,是怪胎,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次偷溜出门,表面上是想寻得这画卷,实际上,她也受够了这样的见不得光的日子。
这些年来,虽外面自己见不得光,但父亲和娘亲对自己是足够宠爱,也未受过太大的委屈,这便也是这么久以来,她也从未想着出去的原因。
然而,在叶玄丘心中,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也讲不上来,但却怪异的很。
府中的一切都太好,太完美了,有时她处在无忧无虑之中时,总会感到心中有一个位置会疼,会难受。这种感觉每当出来时,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了光彩。她不明白,在记忆中自己并未受过太大的痛苦,却为何,为何总有放不下的感觉。
是对什么?又是为什么?她常问自己,却是无果。也许这个画,可以让自己看清楚,心中所缺的,心中所痛苦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