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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一声咆哮。
如同直视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伴随着扫荡一切的冲击,余光中能够看到的一切都步入崩坏,整个木屋被撕成碎片。
“咳。。。咳啊。。呸。。”
吐出嘴巴里的泥土,一夜用刀鞘撑住地,挣扎着从泥泞的土地里站起来。
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视野里还有留有晃眼的残斑,实际上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之后,才发觉身体比想象中更难以动弹。看来自己被轰飞了,肌肉和内脏都在发出悲鸣。比折成两半的一次性筷子还要小的木片从头上哗啦啦地掉落下来,多半是原本那个小木屋的残片。
“。。。漂亮。”
响起了非常不合时宜的称赞声。
“哈哈哈!原来如此,这就是学园都市的起点啊!这就是最初的契机啊!如此一来就能解释亚雷斯塔为什么能获得如此巨大的飞跃,甚至独占了科学这个词语所包含的一切!!但是我已经得到了能够超越你的具体方针。她醒来了,接下来只要将她完全控制住就可以了。我、本人!!将成为夺走你的一切的导火索。。。!!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发出了如同坏掉一样的大笑。
并非因为人类的幸福,或是世界的安宁。
牺牲掉一切,只为自己享乐而扣下了最糟糕的扳机的男人,松尾龙介。因为他的一己私利,古老能力者的心神受到动摇并被强行唤醒,具有操纵人心的能力的少女遭到绑架,无数的被害埋藏于他疯狂的妄想下。
但是,即便如此。
一夜却没有立刻一刀斩落他的首级的想法。
若问缘由。
那就是因为他腰部以下的身体都没有了。
活生生的断面正贴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
然而自称的成功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致命的情形,依然在夸耀着自己的功绩。
即使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这个混蛋的状态已经超过了能够施救的阶段。如果现在已经在冥土追魂的手术床上的话还有可能活下来,但很可惜他在树干上。
附近倒着一只类似小型恐龙的生物。看来是那个生物想要用双颚叼住松尾赶紧逃开结果还是没能赶上么?不,应该是咬力过强结果反而把他害死了吧。
“死在自己的毕生心血下,而且愿望还未达成,这个结局太适合你了。”
穿着古风学生服的少女,在‘旷野’上缓慢行走着,无论是站起身的一夜还是被腰斩的松尾,她都不看在眼里。
“接下来是打晕魔王,救出公主的童话剧情吗。”
嘎吱,嘎吱。。
赤脚走在树丛之中,折断了周围细小的树枝,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印,但她却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一点停下脚步的意思都没有。
一摇一晃。
穿越了五十年苏醒的少女,她真的理解自己在‘行走’这个事实,真的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吗?
一只大蝙蝠从天而降落在她的头上,却也没有攻击她的打算,只是爬上了她的脸颊。这种能让一般女生昏死过去的状况,却让她的神情毫无变动。
唯一的反应,在沙沙晃动的长发深处,毫无理由的杀戮之瞳看穿了一切树丛草木,静静地注视着幸存者,站在她身前的一夜。
接近一点,进入停止时间内能直接将对方击倒的距离。
这是一夜最为错误的选择,就应该毫不犹豫停止时间冲上去的。
“呜嗷嗷嗷嗷嗷嗷嗷!!!!!”
毫无理由的咆哮伴随着轰鸣,宛如竹筒在火堆中炸裂的声音在四周响起,视野之中,如同橙色萤火虫一般的火星在四处飘浮。
如同地狱之中的景象,周围的一切都被红莲包裹,破碎的木片被烧为灰烬,原本茂密的丛林漫出滚滚浓烟,在周围形成一道烈焰的壁障,将内外分隔成完全迥异的两个世界。仿佛以袴之少女为中心的一切全都被重新涂改了。
毛孔在扩张,全身上下都有汗水在溢出,将一夜的T恤打潮,却也在某种意义上缓和了热浪对皮肤的灼烧。但也随之带来了更为严重的问题,迫在眉睫的脱水。尽管如此,站在中心的少女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很有可能以她为中心的一定距离里不会受到伤害。
两人之间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停止时间完全不管烈焰灼烧的话应该能在时间开始流动的瞬间到达攻击范围内。但在怎么说只靠单薄的夏日短袖短裤也不可能突破由于炙热融化成岩浆的大地。
应该前进还是后退,现在只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目标很明确,首要是救下蜜蚁,其次目标是击倒发源检体。感知里来看蜜蚁在刚刚的冲击中和棺材一起被震飞到了山的另一侧相当远的地方,而且顺着山坡滑下去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前那个恶心的棺材倒是成为了她现在最能依靠的避难所,实在是讽刺。
既然目前蜜蚁还是安全状态,那现在首先应该达成的目标,就变为了击倒发源检体,结束这场闹剧,再去找回蜜蚁。
“发源检体!!”
虽然想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力转移战场位置,但她好像对这个称呼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看向这边。
有点无奈的眉头跳了一下,她也不自我介绍一下,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啊。。
发源检体将手掌放到最近处还没完全烧光的树干上,洁白的手掌上黏上了断面溢出的树液。
她歪着头,到底是在观察树液,还是上面的小虫,又或是在她的安全领域内不敢跑出去的青蛙呢?
——嘭!
视野的边缘出现了难以置信的场景,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世界已经被涂成了一片湛蓝,伴随着海啸一般的剧烈水声,一场山洪袭击了周围的整片区域,将红莲之火尽数扑灭。一夜立刻加速后退,跳上一棵看起来足够粗壮的树木。不远处,一只感觉能轻而易举撞翻一辆汽车的大野猪,无能为力的在洪水中蹬着蹄子顺流冲走。
掉下去就没救了。
从‘行动完全被封锁’这个角度上来说比起刚刚的灼热地狱,现在的大洪水更加棘手,尤其是对于基本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的一夜来说。
烈焰到洪水,性质完全相反的不同能力,是多重能力者吗?还是说是同一种能力的不同表现?而且这个规模,仿佛将周围的世界环境全部替换掉一般。。。
“替换世界的环境。。?这才是能力本质吗!?那到底是以什么为依据变化的。。”
如果是想杀掉一夜的话,只要一直维持着烈焰地狱直到一夜脱水就行,完全没有必要特地进行改变。
呼!!如同肆虐在至寒南极的狂风呼啸而过,响起了几声类似塑料破裂的声音。
洪水被冻结了!?
脚下刚刚还是浑浊的泥水现在已经化为了冰封的大地。但这点正和一夜的意。和烈焰与洪水不同,就算冰面上行动会相对迟缓,但也是可以安全移动!
一脚将脚下的树干踢断,一夜化作一倒幻影在冰面上滑行。成功取回了刚刚被洪水拉开的距离,但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向前,视线突兀的被遮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脸颊和裸露的皮肤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仿佛全身都被细小的针刺到一样。
——这次是沙暴吗!?!
闭上眼睛用手臂挡住口鼻,狂风席卷着飞沙走石让一夜站不住身体,只能依靠时元感知里那模糊的印记迈着艰难的步伐一点点向前挪动。
能够扫描到生物外轮廓的时元感知,看到了停在发源检体小腿上的一只小蝎子。
蝙蝠,青蛙,蝎子!接触到的生物发生变化改变了环境!将环境改变为最接近的生物所最适应的环境的能力吗!?
糟糕了,太糟糕了,如果她一时兴起以肠胃中的细菌为能力发动目标的话,那周围就会变成一片腐蚀一切的强酸湖!到底怎么办才能!
只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不了问题。这个判断立刻在一夜脑中浮现。
一夜立刻后退,同时元感知扫描这周围的地形,一点点向后挪动。
突然,身上被沙石打击的感觉消失,周围也安静了许多,一夜缓缓睁开眼,沙暴的风墙止步于自己的面前,与外界划分出了明确的界限。
“能力射程,直径将近600米吗。根据她的移动位置来看爱愉应该还没事。。”
“喂!到底是什么状况!?”
身后响起了拨开树丛的沙沙声。
一位小小的金发少女,正一边用冷却喷雾为自己的集束枪管降温一边靠近。
“准备撤退吗?”
“怎么可能,发源检体就在风暴的中央,这是她的能力造成的,不是赢不了,但我需要你们帮忙。”
剩下几位也从树林里钻出来,但却没有看到云川的身影,面前的风墙已经消失,变为紫黑色的毒沼泽,散发出极为呛鼻的有毒气息。
“呜哇!这是什么啊!?类似陆姐的毒吗!?”
“先后退,等这个环境切换成起码能呆人的状态。无论是沙漠还是南极,对方能一瞬间切换到对于自己选择的生物来说最适宜居住的环境。”
“真的有办法能赢那种怪物吗?”
大姐的陆莉,跟在铁人后面,看着面前这一片冒着泡的恶心沼泽。
“有,狱彩陆莉,你好像能操纵无人机吧,能用无人机在发源检体上空洒下灭菌的药物吗?”
“有可能。这架无人机原本是用于散播农药的新机型。虽然要看杀菌消毒到什么程度,但如果是酒精与除菌洗涤剂的组合就应该能消灭掉99.999%的细菌。”
“然后是小不点和雷。”
“我会哭的哦大哥哥!”
“行行行那就雨空,你用加特林和雷操纵‘六枚羽’一起在发源检体周围扫射,不要打中,发出火光和声音就行!”
“那我应该做什么呢?”
二姐海美将单手放在纤细的腰际吐出一口气。对此,一夜用指尖取下了一个长在附近树枝上的橡子。
“有没有能将这样大小的东西射出去的方法?飞行距离嘛,我想想。。。200米左右是最好了。。”
“那样的话改装手枪就足够了,,你要的主要是改变弹头吧?但调整威力需要重调火药。。”
“这部分交给我。”
背后铁人的低沉声音吓了海美一跳。
发源检体的能力极为强大。
如果用当今时代的方法进行测量的话,恐怕会被认定为超能力者。
但是,她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能力。
能力发动的条件基本已经把握。
“那就好办了,具体计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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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蚁爱愉刚刚醒来的时候,视野并没有安定下来。
眼前的一切如同渗着泪水一般模糊不清,就算再怎么用小手擦拭眼角也无法改变回复的速度。然而这对于蜜蚁爱愉来说就好像摇篮一般。不知道究竟是偶然,还是她的五感在下意识地拒绝着什么。
就在蜜蚁的视野恢复正常的一瞬,她看到了一具某人被切断的上半身。
“唔!?”
蜜蚁拼命地背过脸去,脑海里却想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冷淡。明明一个人的性命正在眼前消逝殆尽,她却既没有哭叫着扶住对方,也没有宁可让双手沾满鲜血仍要试图为对方止血。因为蜜蚁一眼就能看出,那个人已经没救了的事实。
传来的只有轻微的喘息声。
松尾龙介的意识究竟还能保持多久?这幅凄惨的光景,甚至让人产生“干脆还是赶紧死掉比较好”这种善恶逆转的想法。
就在这时。
“。。。?”
由于将目光移开了凄惨光景的中心,蓬头少女发现了某个东西。那是手机。。。吗?一个表面是整片液晶显示屏,可以通过滑动拉出一个如同计算器一样的小型键盘的特殊移动设备。
屏幕上正放映着什么。
尽管晃动得相当厉害,但仍能辨认出那是一段画质粗糙的黑白影像。看上去很像是来自防盗摄像头,但视角并不是从天花板俯瞰下来的样子。镜头的高度大概和人眼齐平,不过在没有任何操作的情况下其高度却在不断变化,就好像沿着某个立在地上的轨道上下移动一样。
那其实是树。
画面是通过安置在树干上爬行的昆虫或是变色龙身上的镜头进行监视的。蜜蚁想起L.S.S.无论做什么都会夹杂着生物技术。
液晶显示屏的四角排列着一些箭头或是按钮之类的东西。如果光是为了操作镜头的角度,上面的项目显得有些过多了。恐怕连作为镜头基座的生物本身,都能通过这个设备如同电视游戏一样进行操纵吧。
难道是操纵了生物的大脑吗?还是说通过向四周播撒某种化学物质或是超声波来让生物自然地朝向观察者想看的方向?蜜蚁无从知晓。
“。。。。。”
蜜蚁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液晶屏移动设备的方向。
再怎么说她也不想去触碰那些排列在液晶屏边缘的“控制面板”,虽然不至于用手指触碰就会中毒那种程度,但她确信如果真这么干了就会有种从某种决定性的台阶踏出去的感觉。
明明自己也拥有着“心理穿孔”这种操纵人心的能力。
粗糙的黑白影像一直捕捉着一位身穿类似袴的旧式学生服装的少女。由于松尾龙介的手已经离开了设备,所以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设定了自动追踪的功能。
“。。。来救我了。。”
画面的边缘,手执长刀的少年向着暴风雪的中心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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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源检体使用能力时必然会发出咆哮,也就是说,根据她发动能力的时机采取行动是最为合理的战法。
一夜冲了上去。
“雨空!雷!开枪!把子弹全打出去!”
回应他的是一片震耳欲聋的巨响风暴。那是按照特定的使用方法甚至能撕碎坦克的,大口径加特林机枪连射时发出的声音;以及本来就设计成能暴力歼灭装甲机动部队的重型机枪和导弹发出的轰鸣。
就算没有被子弹的暴风直接击中,单是火光与声音的洪流,其威力就足以将受到冲击的人类打翻。
实际上。
周围不断地响起哗哗沙沙的声音。树枝上的鸟类,灌木丛中的野兽,甚至连藏在树干和树叶中的昆虫,所有的生物都在突然发出的噪音与冲击波的影响下慌忙逃窜而去。
这样,所有知性生物的排除就完成了。
只要让发源检体周围没有可以选择的生物,她就无法随心发动能力!
“陆莉,交给你了!!”
嗡!!传来类似电动剃须刀一般的马达声。
一架由合金与塑料制成的形状如大蚊子一般的无人机,飞到了发源检体头上2、3米的位置。然后如同外星人乘坐的UFO朝下方射出光线一般,无人机猛烈地喷出了某种白雾,那是除菌洗涤剂与酒精的组合。虽然对人体无害,但是拥有着能让显微镜级别的细菌几乎全灭的力量。
宏观上的动物,微观上的细菌,全部都被排除了。
这样一来发源检体就是孤身一人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将古风学生服装的袖口展开,大大张开双臂迎向一夜。将吸入的氧气全部用上,准备施展咆哮。
她依然能够作出反抗。
人体内也有很多诸如肠内细菌之类的生物与之共生。只要袴之少女能将其带到体外,就能从自己的皮肤或是唾液中选取想要的生物,并将其设定为目标。如果对于那种生物来说的理想环境在眼前展开,对于人类来说一定是极度危险的。
她将自己的手背靠近嘴角,准备轻轻伸出舌头,以满足能力发动的条件。
“海美!!”
左臂搭在手枪下,一声比刚刚的重机枪扫射轻得多的枪声响起,以明显不怎么带有杀伤力的射速,发出了最为特殊的子弹。当到达了发源检体面前时,已经像是高中生扔过来的橡皮一般,被发源检体几乎是反射性地一把抓住。
送来开了撞针的弹簧,减少了子弹的火药量保证降低初速,特殊改装的弹头上,是一只随处可见的铜花金龟子。
只是,礼裙少女用改装手枪发射出来的,毫无杀伤力的恶作剧般的一击。但是在这场与发源检体的对决中,就会变成决定胜负的一击。
“呜嗷嗷嗷嗷嗷嗷嗷。。。!?——!!”
在不经思考地放出咆哮后,那位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对于喜欢花蜜,潜藏在花瓣中的小甲虫来说,理想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以身穿似袴古风学生服装的少女为中心,周围一带突然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
仅此而已。
没有任何攻击力。
意识到不对的少女再次张大嘴。
“跳针。”
时间瞬间静止,铺满花丛的大地仿佛为一夜准备好了欢迎的地毯。十秒钟的静止时间,就像最初一样,是能让一夜冲到发源检体面前将将够的时间。
“Checkmate!”
沉重的刀柄找上了少女的后颈。
仿佛是下棋输掉的小孩子一脸不服的掀掉棋盘一般,甚至还没有重新接触到什么生物,两眼翻白的发源检体没有松掉最后一口气,而是像最初苏醒时一般放出了冲击的咆哮。
‘双方倒地’
没有比这个词更能形容现场的词汇了。
意识同时被对方的攻击打飞的两人,倒在了被掀掉一半的花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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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了一夜昏倒的众人身后,云川从草丛里钻出来。
“啊。。已经结束了吗。。。”
云川芹亚出现在铁人她们的眼前。虽然走路的动作感觉像是在拖着身体,但看上去并没有出现骨折、烧伤之类的情况。实际上,身为主谋者的松尾龙介没能幸存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平安生还就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大姐陆莉带着半惊讶的声调问道。
“刚才那段时间你一直都在做什么呀?”
“。。。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源检体,你觉得那个亚雷斯塔会静观其变吗?要不是我扰乱了他们的命令系统推迟了作战行动的时间,现在这整片斜坡就全都会被铝与氧化铁制成的集束炸弹炸得玻璃化了。”
“别忘了,任务目标还没有达成。”
如磐石般稳重的声音响起,提醒松了一口气的四位女士。
“蜜蚁爱愉,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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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蚁爱愉正处于受了伤而无法动弹的状态,并且那些失控的L.S.S.的异形生物们正在她的身边阔步横行。一旦它们发现这位毫无防备的少女,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事实上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也许是因为她拿着那台能够操纵怪物们的手机吗?这些妖魔鬼怪与其说是在她周围游荡,不如说是在护卫她的安全。
不过。
并非一切的一切,都会为她带来幸福。
无法回应期待,不想引人注目。
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也无法成为超能力者。
为了不让熟知的人被自己这片半吊子的泥潭所吞噬,即便腰部无力没法起身,蜜蚁还是打算尝试隐藏自己的行踪,而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什么。
“噫!?”
看到松尾龙介临终时的样子,让蓬头少女倒吸了一口凉气。下半身已经不见踪迹,被暴风甩飞,即便如此他仍然有气息残存。虽然明显已经没救了,但还保持着意识。蜜蚁无法为他做些什么,不过,与单单发现尸体的感受不同,一股强烈的冲击贯穿了这位初中生的胸口。
死亡的气息愈发强烈。
他的眼瞳开始混浊起来。
恐怕并没有看向任何地方,即便如此,松尾龙介的嘴角依然轻轻地露出了微笑。
他一边笑着,一边用微弱的声音低语道。
“。。。果然,蜜蚁还是不行吗。。。”
诶?倒在地上的少女抬起了头。
松尾龙介没有看向任何地方,应该也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人在听他说话吧。在马上就要断气的状况下,应该没有特意说谎的理由。
松尾慢慢地继续说道。
“但是我无法将食蜂操祈弄到手。。。那个人。。算了。。本想着用代替品尽力赶上计划的进度。。。看来这个决定还是做错了啊。。。”
蜜蚁的心中,有一种什么东西碎掉了的感觉。
确实,她明白自己并不是被选中的人。
感觉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盖在上面。
但是这种感觉很是暧昧无法确定,而无法确定也就意味着可以选择将其无视掉。。。
直到现在。
“唔。。。”
果然。
“果然”是指什么?
也就是说对方明明擅自将她绑架过来并强迫她做这些事情,然而从一开始就认为这样是行不通的吗?蜜蚁并不是想要L.S.S.或是松尾龙介赢,但既然他知道蜜蚁做不到,那为什么还要推行这个计划!?
如果蜜蚁爱愉并非拥有任何的力量,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如果蜜蚁爱愉拥有真正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陷入这片半吊子泥潭的,并不是周围的人。作为中心的蜜蚁爱愉自身比任何人陷得都要深。
但是。
尽管如此。
“唔噗!!”
她知道,无论今后付出多少努力,自己也无法舍弃力量成为无能力者亦或是极尽力量成为超能力者。就算挣扎、挣扎、再挣扎,她也永远如同被绳子牵住的氦气球一般,无法到达任何地方,只能漂浮在停滞的空气中。
MentalOut。
这个单词数次传到过蜜蚁的耳中,甚至来到蜜蚁的面前。
就算是被她视为救赎的象征那个人,会用爱称去称呼的也只有金色的那个人。无论多么努力,多么渴望的伸手,那里永远有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那个人怀里的,永远只会是食蜂操祈。
但是。
即便如此。
如果那真的是暧昧的、不确定的、可以无视掉的误差的话,蜜蚁明明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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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源检体怎么办?”
“。。。在找不到蜜蚁的情况下,暂且就由我来照顾她吧。”云川深深叹了口气回答道。“可以的话真想交给有过成功先例的蜜蚁。不过嘛,就算不使用能力我也能给出相似的结果啦。”
“能让那个女孩冷静下来是好,不过统括理事长应该会想方设法封住她的口吧?就算现在好不容易得救,但之后就不知道能保住多长时间的性命了呢。”
“那也不是问题。亚雷斯塔不是对少年下命令要保住发源检体的命嘛,而且想要把她留在手中慎重对待的家伙大有人在。在我的熟人中就有一位这样的老人,他在那伙人中还算是个神经正常的家伙。比较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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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睁开眼睛时,一夜已经躺在了洁白的病床上,手臂上是一个金色的小脑袋,压住一夜的胳臂给他带来了强烈的麻痹感。
“这里是。。。”
虽然手臂上的感觉并不舒适,但一夜也不打算吵醒熟睡中的少女,另外一只手捂住脸庞。记忆不是很清晰,好像不久前自己和某个很危险的家伙。。对,发源检体,和她打了一架。。。然后。。然后呢?
身边目前没有能给出自己回答的人,轻轻理了理熟睡少女的长发。看来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毕竟那个老青蛙都允许她睡在这里了。
床头柜的电子表上显示着时间,日期已经悄然跨过分界线。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还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吗?
比较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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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小夜!在听我说吗?摩西摩西?”
诶?
猛然意识到,自己只是沉浸在回忆里的一夜,抬起趴在摩托车上的脑袋。
学舍之园的门口,自己的恋人正将手插在腰间,微微嗔怒的看着刚刚从摩托车上醒过来的一夜。
“啊。。早上好,小祈。”
“什么早上好啊!都到放学时间了哦!。。。不会从中午开始小夜就一直睡在这里吧?”
搓了搓下巴,好像确实没有去其他地方的记忆,果然之前九三〇时间的后事处理有点累垮了吗。。
“看来是这个亚子呢。”
“这是哪里的方言嘛,真是的,这个精神状况可不能骑车哦,一起走回去吧☆。”
稍稍有点迷糊的点点头,一夜侧身走下在上面躺了大半天的摩托车,提起脚蹬子。
常盘台的放学时间说不上早,澄澈的天空还带有着最后一丝碧蓝。十月份了,除了空气逐渐让人添加更多的衣服,黑夜也逐渐提前到来。要说这个季节的卖点,也就是秋季收获的新鲜水果和没有什么蚊虫的凉爽天气了吧。
“就算工作很忙也不能过度操劳哦,今晚不许写报告,要早点睡!”
“那今晚的小蛋糕夜宵也不用了吗?”
“啊,唔。。。不用。。”
这两个字挤出来的好艰难啊。。
“放心吧,”将手掌放到走在身旁的少女头顶上,轻轻揉了揉,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暖。
“拿出小蛋糕的精力还是有的,毕竟昨天晚上就做好了啊。”
“这可是你说的哦!绝对不许反悔☆!”
“那当然。”
说起来,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呢?
可能,是之前再一次相见的安心感所唤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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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被一夜所遗忘,童话故事的最终章。
就算打倒了强大的敌人,也未必能让某人得救。
如果面临的困难与心中的烦恼不能完美契合的话,即便将其跨越也无法获得救赎。
意外地没有被发现呢,蜜蚁爱愉用冰冷的眼神观察着当前的状况。
不,或许应该说成是麻木。
自己到底在渴望着什么?蜜蚁并不知道正确答案。
不对,其实是知道的。
想要成为超能力者,想要突破大人们决定的规则,想要去相信无论面对怎样的数据成果都有可能实现出人意料的大逆转。
然而,事实并未如愿。
松尾龙介在弥留之际曾经说道,这是一次失败,原因在于蜜蚁,如果能将食蜂弄到手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虽然这样的想法相当地自以为是和令人不安,但是,正因如此才没有任何的粉饰。恐怕那就是他真实的想法了吧。如果存在被选中的人和没被选中的人,蜜蚁爱愉应该属于没被选中的人。
许下愿望也无法实现。
努力奋斗也没有回报。
蜜蚁并不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情况,这也不是蜜蚁爱愉一个人会遇到的情况。她曾经在‘那里’看到过,被即将成为level5的少年阻止的,失败的实验,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人们。
她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她本相信自己已经摆脱了这一切。
但是失败总是如影随形,始终不肯离开蜜蚁。
对她说着“你绝不是一位被才能所眷顾的人”。
一边狞笑着,一边数次绊倒了她。
那么,“下一次”又会怎样呢?
“。。。啊啊。”
既然蜜蚁可以这样自由地来回行走,就说明L.S.S.的社长——松尾龙介使用过的感染性致晕武器早已失去了效果。也就是说,现在的蜜蚁并没有陷入带有类似发烧效果的谵妄状态。
说到底,这也只是蜜蚁爱愉本人的想法。
不过是怠于直面绝望的她自己导出的,将她引导至今的想法而已。
位于眼前的,是死亡的象征。
那应该并不是一开始就带着这样的目的而造出的东西,对于蜜蚁来说,也只是不久前才第一次看到的东西。
蜜蚁爱愉静静地注视着它。
然后低声说出了一句话。
“好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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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消失。
-
虽然想要消失不见,但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就算隐藏身形,就算跑到遥远的角落,就算改变自己的名字与容貌作为另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这份重压依然会继续存在。
结果,自己的这条命到底有什么意义?
难道只有这一种用途吗?
明明只是一条以他人作为垫脚石才延续至今的生命而已。
说到底,并没有任何人责怪蜜蚁爱愉。尽管如此,她却明显地感到害怕。害怕即使大声向对方喊道不要抱有期待和希望,结果还是让对方彻底失望的样子。
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她没有打开手机的电源,明明在电话簿中排列着很多电话号和邮件地址,她却不想选择其中的任何一个。
她害怕做出决定。
如同被腰斩的松尾龙介所做的一样,她极其害怕将答案摆到自己的面前。
那样一来。
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但那个人也做不到永远的静止。
这样的话。
在自杀方面,心理学也具有一定的关联。
比如说,人们所使用的自杀方法,取决于年龄、性别、职业、地位、活动范围、家庭结构及关系、以及车子、金钱、朋友知己的有无等等。
蜜蚁爱愉茫然地盯着那个东西。
她任凭时间不断地流走,一直注视着那个东西。
反射的光线一闪一闪地在她的眼前跃动。
那是一片广大的水域。
第21学区的人造湖,以及,伫立在中央处的铁塔——名为‘吉欧大地’的设施。
那只是在被松尾龙介开车带上山时所看到的,一座跟她毫无关系的设施。但在她看到这座塔时,一种“啊啊,我应该会在这里死掉吧”的模糊预感就始终缠绕在蜜蚁的身边。这种执着可能是她作为人质时内心的恐惧和“想要设法传达自己的居所”的抵抗心理共同作用的结果。或者更为单纯,只是因为将其看成了一座矗立在山上的巨大墓标。
选择水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这和割腕以及上吊有什么区别?
她想了想。
想了想。
最后,蜜蚁爱愉静谧地笑了。不过对于观者来说,也许这更像是在哭泣。
人之常情。
任何人都拥有的情感,此时却让她感到肮脏。
因为受伤而血流如注、脖子折断后被吊在空中。她害怕那种一旦作出决定就无法挽救的方式。所以,她选择了一种很难想像的死法。毕竟,她只需要进入水中。这和她每天洗脸泡澡的习惯没什么不同。所以没关系,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如果只是尝试一下,也不会弄坏她的身体或是留下永久性的疤痕。所以没关系,一定没关系的。眼下可以进行下去。
“。。。。”
她明白这一切。
她知道自己早已无家可归。
即便如此,蜜蚁爱愉只是不断地站在那里,在这片酷暑中一直站到太阳落山。或许这才是少女真正的心声。用站立一词来形容她的行为并不正确。等待,不断地等待。蜜蚁爱愉等待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可是她具体在等待什么?直到想到了这个问题,蜜蚁爱愉才终于动起了自己的指尖。
也许是因为僵硬了好长时间。光是弯曲手腕和肘部的动作,就让蜜蚁觉得自己像是个忘记上润滑油的人偶。
即便如此,她还是带着缓慢的动作取出了手机。
重新打开了手机的电源。
电子邮件和来电记录都被塞满了。
确实有人正在担心她。
只要按下按钮,就能再次与大家取得联系。如果直接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蜜蚁可能就会找到放弃自己想法的理由。
虽然之前说过她不能选择任何人,但是只要有人打电话过来,她就会高兴地飞奔而去。她的逻辑支离破碎,心中只有“想要依赖他人”一种情感。
在目前被击垮的状态下,她无法作出决定、突破、亦或是将其推到一边。
但如果只是枯萎下去的话。
如果在她枯萎、凋零、变得干巴巴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的话。
她就会放弃。
放弃死亡。
虽然在普通人眼里这种事情连想都不用去想,但是现在的蜜蚁爱愉确实需要那样的契机。
眼泪几乎要喷涌而出。
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只有一个人。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最后的最后是不是能握住自己的手?
打通了最新存入通信录的那个号码。
然而只是不幸凑巧集中在了一处而已,昏迷的少年,不可能接起她最后的希望。
“。。。。。”
不断响起呼叫的声音。
“。。。。。”
不断响起呼叫的声音。
“。。。。。”
呼叫的声音中断,希望的火苗在她的心中跃动。
然而传来的却是转接到语音留言服务的无机质的声音。
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蜜蚁爱愉最后露出了笑容。
她一边默默地收集石头塞进衣服中借此增加自己的“重量”,一边用着异乎寻常地没有感情波动的大脑思考着。
这不过是对运气的小小测试,就像处于崩溃边缘的人有时会通过抛硬币来决定自己到底要不要活下去。不过是人类微微期待着借助神明大人的力量来否定自己的决心,以此让自己的寿命获得一天一天的延长那样的软弱行动。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得出结论。
自己,蜜蚁爱愉,真的是彻底的不幸。
因此。
因此。
因此。
“啊哈。”
黑暗的群山之中,传来了一道沉重的落水声。
这就是某个没能得到拯救的少女的童话故事。
一个尚未完结的漆黑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