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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更抱歉)
元国七年,物阜民丰,因李家三代为官,尽心尽职,更因了嫡女李若册封为妃,元帝特封了李家老爷李国公一位,此诏令一经下达,李家上下无不磕头谢恩。年过半百的李仁川双手颤抖着接过了圣旨,嘴上依旧连声道谢,嘴角颤动着,眼底更是湿润之意。
“李国公大人,皇上之所以如此照顾着你们这一大家子,一来是看在贤妃的面子上,二来也是你们家劳苦功高,担此殊荣,可不至于令皇上失望才是!”颁旨的公公微微仰着脑袋,趾高气扬地看着众人,嘴角是淡淡的讥讽之意。
“公公教训的是,下官定当牢记公公教诲!”李仁川连连俯身,却只是嘴上感谢着,丝毫不见有何动静,小赵公公的颜色渐渐有了些许异样,暗暗思忖着这李国公究竟是不明白各种意味,还是一毛不拔,亦或者,他根本不将自己看在眼里?这样想来,涂着脂粉的一张脸遂渐渐暗淡了下来。
还是李仁川的结发妻子沈氏看出了个中端倪,赶紧小声地使唤了身边的翠儿拾了一大包的银子来,含笑塞进了春公公的手中,沈氏连声道谢,“公公远道而来,连口茶水都不及喝上,真是辛苦公公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小赵公公见银子的分量不轻,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只是说道,“夫人何必客气,老奴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罢了。”说着却只将银子塞进了兜里去,满面带着笑,“这旨意既是到了你们这儿,老奴也就不逗留了,皇上那儿还等着去伺候呢!”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敲锣打鼓,是漫天声响,在宽阔的洛城大道上浩浩荡荡的回荡开来,声势浩大,令人震惊。
只不过碰上了这样大的喜事,李府众人却不见本分欣喜,反而被那黑压压的沉闷气氛压制着,好生奇怪!十里长街,等到队伍逐渐远去了,一丝丝愁绪却是漫上了李国公与沈氏的脸上。
“如今摊上了这事,也不知是悲是喜。”手中的圣旨依旧是沉甸甸的分量,压得李仁川喘不过气来,在摆设简朴的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着,眉眼间尽是焦虑之色,“贞娘的病可是好些了。”
“还不是这般么?”沈氏说着抹了一把眼泪,“昏昏沉沉地胡睡着,偶尔醒来两遭又合上了眼去,总是不见得大好,叫我好不忧心!”
“夫人不必黯然伤神!”李仁川叹了口气,安慰着她,“如今,这也是命啊!”
只不过这个时候,忽的从跑来了一个小丫头叫唤着,“大夫请来了!大夫请来了!”声音是许久不见的欢快,似乎带来了新的希望。
两个老人一听这声音,只面面相觑一番,也来不及说什么,只是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推开了门,拦住了正呼喊着的丫头,正是李贞娘的贴身丫鬟翠儿,沈氏微微蹙眉,只是说道,“你这丫头可是在叫唤着什么,那大夫可是真的请来了?莫不是江湖骗子?”
“夫人!老爷!”霜儿一脸的焦灼的神色,生怕两位不信任她一般,满头大汗地解释着,“是从如玉医坊请来的,可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呢!”
“如玉医坊?”李仁川品味着这四个字,只暗自纳闷,自己为何从来没听过这等名号,只不过人命关天,却还是说道,“快领我们悄悄那大夫去!”
霜儿这才急急地领了两位到了大院之中,只见一聘婷女子背对着他二人而立,看不真切面容,只身着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直叫三个人都看得痴了。
待到女子终于缓缓转身,只见螓首蛾眉,双瞳剪水,唇色朱樱一点,淡淡含笑,款款走来,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只觉绣履遗香,幽韵撩人。楚慕染盈盈一拜,举止得宜,“拜见李国公,李夫人!”
沈氏只觉眼前一亮,见此女子神态淡然,自然不是凡人之流,这才略略感到几许希望,慌忙请了楚慕染进了贞娘的房间。
未知其房,却闻到似有若无的药香,走得近了,那药的气味便愈发的浓郁。
楚慕染微微蹙眉,“这药......”
“是之前的御医留下的。”李仁川一惊,生怕这药里有什么问题,慌忙问道,“这药难道有什么问题?”
“倒不是。”楚慕染示意李仁川不必担心,“只不过听闻小姐终日昏睡,不见清醒,足以见这身子里乃是堆积着郁结之气,方才我闻着这药间又几味药材倒是能够理气化瘀,只不过却只是治标罢了,尚不能根治,敢问小姐是否醒过几次,却又昏昏睡下?”
“正是!正是!”一语中的,沈氏恨不得紧紧握住楚慕染,更觉得此姑娘非同寻常,“正如姑娘所言,小女却是如此!”
然而,李仁川此时却是轻咳了几声,有些责怪地看着沈氏,显然对楚慕染这个不速之客还有些许的怀疑。
楚慕染倒也无谓,只是继续说道,“气散了些许,小姐的意识才略略清醒了些,只不过这一头淤气方才散去,那一边又聚集了起来,如此循环往复,倒是苦了小姐了。”
正说着,已然到了贞娘的闺阁之中。
“两位请留步吧。”楚慕染施施然一拜,却是叫李仁川与沈氏留在了门外,不让人进来。
“这......”沈氏有些犹豫,李仁川却不说话,有些迟疑也有些担忧,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这才看着红木雕漆地木门缓缓合上了。
贞娘此时正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榻之上,偶尔咳嗽几声,却是面无血色。
楚慕染站在床前,只缓缓地伸出了手,轻轻地舒展了她的眉头,唤了一声,“贞娘,我来接你回家了。”
此时此刻,贞娘的房外已经来了不少的人,李府老少皆在院中徘徊着,只是或是忧虑或是紧张,众人却是神色不一,倒是值得考究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一墙之隔的闺房之内,贞娘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久,终于有一双手缓缓地将她从云端拉扯了出来,她费力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含笑的眼睛。
“我是认识你的。”贞娘只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