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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人,大有猫腻!”
听到步言的话,众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方昕薏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这位小兄弟,此话怎讲?”
“方昕薏,今天你大抵是被人所骗了。”
“哦?我?被骗?”
“没错,请方白使再说一遍你要抓捕张家三少爷的理由。”
看在这家伙之前表现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再说一次吧,方昕薏如是想到。
“有街边小贩和路人为证,张家三少爷的马车在市集街口失控,横冲直撞,闯入了这群人中间。然后老爷子不治身亡。”
步言点点头,看向众大汉:“怎么称呼?”
“我们姓孙。”
“那,被害人就是孙老先生咯?”
“没错”方昕薏颔首。
“除此之外就没了?”
“嗯。”
“?”
“怎么了?”
“请问这个折狱使,它需要入门考试吗?”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十分向往折狱使这个职业,若是有机会,我日后也会成为一名光荣的折狱使。”
“嗯,不错。”
“请问姑娘,难道你仅凭这么一会事就认定张三少爷就是凶手了?”
“我没说他是凶手,我觉得他很有嫌疑,要把他带回去让其他黑衣使来继续调查,我只负责抓人。”
步言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这个劳什子白衣折狱使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这么明显的碰瓷看不出来?
这是上了贼船了!就不该多管闲事的!这下麻烦了,除非我能找到其他凶手或者让孙老头死而复生,否则都拦不住这位不太聪明的白衣使了。
几个旅人和一个一个人出行的官差就能打上门来的家族,即便看上去富有,但实际上肯定没啥地位,士农工商,看来这里商人的地位不高啊。
等等?死而复生?碰瓷哪有把自己真碰死的?我现在没官身有点麻烦,乱说话可能会凉,要不赌一把?
nnd,你们这帮碰瓷的都敢赌,我为何不敢赌?赌了!
“方白使,你有看到孙老先生的遗体吗?”
“没有。”她摇摇头。
“笑话,这遗体是能随便让人看的吗?”大汉们有些恼了。
他急了,他急了,没错了!肯定是这样。
“这是不是遗体还不好说呢。”
“你什么意思!”就连和蔼大汉脸上也浮现出怒色。
“我是说,这位孙老先生要么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没死。”
张家人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一个个脸上都写着几个大字“还有这种事?”
“你有证据证明孙老爷子没死吗?”方昕薏有些疑惑。
“那又有证据证明他死了吗,如果有拿出来看看,他们这帮人是一伙的,同伙说的话不能信。必须得是客观存在的证物。”
“臭小子!你!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死了就是死了。”
步言的表情轻蔑了起来:“就这?就这?就这水平还来碰瓷?”
“行,你要是觉得人多就能有用,那好”步言背过身去,看向张家人。“大家跟我一起喊!人没死!人没死!!人没死!!!”张家老管家第一个反应过来,跟着喊道:“没死!”
“没死!”
“死了!”
“没死!”“没死!”“没死!”
开玩笑,主场,比人数?笑话。步言目光瞥向方昕薏,心想:“快说话,就等你喊停了!”
“停!成何体统!”方昕薏运功奋力一吼,将在场所有人套了一个群体沉默。
“你是想说,张三他无罪不需要证明,但有罪需要证明?”方昕薏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张三的确也不一定是凶手。我也知道我不是什么聪明人,不然我就当黑衣使了,但是,我办案至少有一点原则,一起命案,肯定有凶手,若能查明这个人是自杀,那凶手就是他自己,这个人死于意外,比如被雷劈了,那么凶手就是天。我们折狱使,有因必究。如果找不到凶手,那就一直找,直到找出来为止!”
听到这里,步言这才第一次专注地打量起这位白衣女子来。折狱使的气势凌厉,棱角锋锐白色制服与她有些婴儿肥脸蛋的搭配有种说不出的好笑,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胸前一块不凡的玉佩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着,起伏着,起伏着,起伏挺大,咳咳。。。。步言罕见地老脸一红。
她感受到了不太正经的目光刚有一丝恼意,却见步言脸红了,她有些意外,心道:不是吧?还会害羞?不知为何,有些好笑。连带着,她也脸红起来。
迅速调整过来,正色道:“只要你能告诉我,这件事的证据确凿的真相,那我肯定会抓捕真正的犯人。”
“好,正合我意!”
“一言为定!但是,我不会帮你,你既然穿着黑衣,你就来扮演一下黑衣折狱使吧。”
“黑衣?”
“我们白衣负责武力抓捕,搜查,勘验,还有保护黑衣使。说白了相当于拥有更高实力和地位的捕快,并且只管命案,或者其他重大案件。黑衣使就负责查清真相和处理人犯和受害者。”
原来捕快是城管,折狱使这边,白使是刑警和法医这种武力和技术活,黑使则是检察员,律师甚至是侦探这种调查情况,并且量刑的?
“那你看好了,你不能说话,你跟着我,我给你表演一手我老家的审问技术!”
“哦?好!”
步言找来老管家,让他为对方每个人单独准备一个房间。
“孙家的诸位,我向方白使发誓,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动这口棺材,现在,请你们每个人,单独到房间里去。我有事要问问你们。”
那位和善的大汉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上一僵,“万万不可!”
“去,我说的!”方昕薏见到大汉这幅模样,突然眼前一亮。
“来吧!”
很快,一个个大汉小心翼翼地进了不同房间内。等待,等待,等待。步言过了好一会而都没有进来,他肯定是在问其他人吧。
不一会儿,步言进入了一个房间,这其实是他进入的第一个房间。
“姓名?”
“孙十三,以前的名字不用了。”
“你就是孙十三?”
这位叫孙十三的大汉顿时紧张起来。
“你们那位老爷子身上究竟有几处伤口,又在何处?”
“这。。。。这。。。。我。。。”
“啪”,步言狠狠地一拍桌子,“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
“没错,你不知道,你们知道也没用,因为你们就是一群骗子!!!”
“不!”没等这位大汉说话,步言又是猛地一拍桌子,“你的同伙都招供了!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旅人,你们就是一伙职业诈骗团队。”
“这,这不可能!”
“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你知道你们被抓住的话将会面临什么吗?”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你不用怕,你还不一定会死,你或许可以戴罪立功,免去死罪!”
“死?我们也就骗点钱!”
“你们又不是第一次了!谁告诉你不用死的!”
“不!不要!这,这,怎么会这样?”
“怎么样,要不要尝试一下戴罪立功?你的同伴们可都是争先恐后呢。这些你们怎么设计陷害张家公子,怎么配合找上门来,事后怎么分成这些,我都知道了。”步言心里还有一丝犹豫,要不要说那个意外,万一对不上可就无了。但是转念一想,怕什么,他们十几个人,还有十几次机会。于是继续说道。
“就连你们意外被方白使找到,带你们来找人这件事他们也说了,这件事并不在你们的计划之内。”
“这。。。他们真的招了?”
“哼哼。”步言笑而不语,有些怜悯的看着大汉。
“其实我们今天从遇到折狱使开始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后来发现这个折狱使好像很好骗又放下心来,然后突然天上掉下一个人,就把我们一网打尽了。”
“这件事我们也是临时起意的,老大搞来一个老头的尸体,尸体受过伤,然后又正巧看见一架马车失控了,在城里横冲直撞,我们就故意迎上去了。”
“然后,等马车走了,我们就听说那是张家小少爷的马车,然后就一路上为了酝酿情绪边走变骂,没想到就把这位过路的方白使给引过来了。”
“然后她就带着我们上门要人了。”
“他们说的和你差不多,还有没有补充?”步言冷漠的眼神让大汉越发的紧张,不知不觉间已经说了很多,很多。
“唉,你还是说点你们以前的事吧。”这次的情况大概就是他说的这样了,但是还是有些地方十分在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原本是附近的山民,但是有一年山上起了火,当我回到原本是我家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烧焦的废墟,家里的人全都死在了山火之中。然后我一个人就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没吃没喝没睡的我晕过去了。之后再醒来,已经见到老大他们了。我们从来都不动穷人的!我们也只是为了吃口饭。”
“停。。。”方昕薏直接背过身去,把手环抱在胸前,步言看见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最讨厌也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犯人,并不是坏人。起码,不是完全的坏人。
步言默默地看着她,下意识地向对待学弟学妹那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继续对大汉说道:“你还是说说你们老大吧!”
“关于他我也知道得不多,他是我们这团队第一个成员。”
“团伙!”一旁方昕薏又扭过身来,表情依旧认真严肃。
“好的,团伙!团伙!!”
“他总是附身在尸体中,操控尸体行动。”
步言突然冷汗一冒,还好刚才说话比较少,他还以为那个看上去很和蔼的大汉是他们老大,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冥修!!!”方昕薏有些诧异。“冥修?那是什么?”“是一种罕见的修炼道途,修炼条件极为苛刻。”“那你是啥修”“最最常见的那种武修。”方昕薏的语气突然有些不善,“大家又不是傻子,最多人选修肯定说明这个什么什么道途最好。”
大汉:“非也,武修成本最低,对天赋要求也低。所以武修多。”
步言仿佛听到了方昕薏脚下地板碎裂的声音,赶紧招呼她去下一个人那里。
“那你先在这候着吧。我们走。”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两份四分五裂的地板。
之后,步言带着方昕薏又陆续走完了几个房间。步言却并没轻松下来,因为,他通过大汉们招供的信息,他们这个老大很是奇怪,好像不是人,是个鬼。难道这个世界修炼还能炼成鬼?
而且,那位“老大”性格很古怪,好像很喜欢整人,平时他们的主业并不是碰瓷,而是盗墓,这位老大经常附身在墓中尸体上,然后等团伙成员把他挖出来,然后突然起身吓他们,有不少人被吓出心病。
最后,终于来到了那位和蔼可亲的大汉身前。
“他们都被你骗了,招得很快吧!”
“没错,你挺厉害啊!”
“哪里哪里!”
“诶,不用谦虚,我这可是站在审讯方的角度,简单太多了,不值一提,倒是你,居然能瞬间悟出我的做法,你可真是个人才啊!孙二郎!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们也是讨口饭吃,我们原先也都是些猎户,农夫,渔民,但是若是遇到天灾人祸,我们的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单独个体的生活环境太脆弱了。我们”
“这不是你们可以诈骗的原因。”步言仿佛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打算阻止。
“凭什么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商人可以赚钱赚得这么轻松?我们老老实实辛辛苦苦的劳作,好不容易却只能勉强足够生活?而且还,还这么轻易地就。。就。。。。”和善大汉的脸上写满了悲哀“我们的队伍之所以会从我跟老大两个人一路成长为十几人,都是我们前面几个人挣了钱,在路上遇到了同病相怜的人,救济了他们!”
步言有些无奈,也有些难受,他能感觉到对方强烈的情绪,他理解对方会这么做的动机,会这么做的原因,虽然他并不认同。
半晌,步言正打算学着自己的导师来个鸡汤,方昕薏已经开口了。
“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我并不聪明,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但是我觉得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你们现在做的这些小偷小骗的事情除了犯罪的同时混口饭吃,没有其他意义。”
“我不是聪明人,我思考问题往往要从最基本的情况入手,你或许也可以试试,试试去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思考金钱为何物开始,去理解它的本质,然后想办法找到一条路,一条可以让资源分配变得合理的路。你要是不满眼下的情况,这才是你该做的。”
和蔼大汉孙二郎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对啊,说不定你真能想出一种能合理的社会体系呢?那,我们此刻也算是见证历史了,让一位天才走上正道?”步言试图把话题变得轻松。然而,景国之后历史的重大剧变还真就源于此刻埋下的这粒种子。
审讯结束,孙(二到十四)郎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地走了出来,纷纷自觉地走到了墙角,整齐地蹲下。
“就剩下这最后的问题了。这位传说中的‘老大’,怎么处理?”步言看着方白使。“对了,冒昧的问一下,你有把握能制服这个嫌疑人吗?”
“我是武者七品。能附体的冥修至少是六品,想要战胜冥修恐怕机会不大。”
“原来修炼等级是九品到一品呀。”
“你到底从哪来的?你莫非是传说中的域外天魔?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怎么别人穿越就是天外飞仙!我穿越就是域外天魔?”
“那你之前生活在哪里?”
“这。。。这日后再说吧!”
“行。”
方昕薏也没有犹豫,然而就是没有犹豫这一点让步言犹豫了,要不要赶紧跑,她不犹豫说明她认为日后我还有的是机会给她详细讲讲,她会不会把我抓去关起来做人体研究?
仿佛是听说了方昕薏的实力大小,棺材板一下子就猛地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