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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王爷被司马绍坤这一掌,拍得身不由己,狼狈的倒退了两步。
但是,并没有在沐王爷的身上,发出司马绍坤预想中那种“咔嚓”的骨折声。
从沐王爷胸口传来的,却是“嘭”的一声闷响。
沐王爷久经战阵,无论何时,都保持着在胸口戴上护心铜镜的习惯。
司马绍坤手掌一震,也感觉到了不对。
但此时叶少谦刚刚收回的金枪,又向他拦腰扫来。
沐王爷一生忠心耿耿,为国为民。兼之其正义果敢,为了萧刺月,居然在二皇子面前,也不妥协,正是叶少谦所敬重的楷模。
他哪里还能让司马绍坤,再伤了沐王爷。
叶少谦的金枪,势若雷霆,如有万钧之力。司马绍坤已变了脸色。
这样年轻的高手,实属少见,根本容不得他有半点轻视和疏忽。
叶少谦这横扫而来的一枪,他再也不敢用肉掌硬接,只得翻身躲开。
沐王爷硬受司马绍坤一掌,虽然有铜镜护心,但胸口也被震得一阵血气翻涌,止不住又“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但这一掌,似乎又把神游天外的沐王爷拍醒了。
等他看清,一掌拍在他胸口的是司马绍坤时,眼神之中,忽然涌出如烈火燃烧一般的悲愤。
若不是二皇子的指使,司马绍坤焉敢对他出此辣手。
“哈哈哈……。”沐王爷忽然仰天一阵长笑,声震苍穹。
他的笑声中,释放出难言的愤怒,悲哀,讽刺和绝望。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沐王爷振臂高呼:“想我沐擎天一生,轰轰烈烈,为国为民,本应为臣死忠,卒于沙场。但如此死法,岂不让人难以瞑目!”
他顿了一顿,又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桥儿,你我父子,若得全节,留取万古香名,死又何妨?何人要取老夫之命,尽管来拿吧!”
沐王爷的声音,在悠悠天地中激荡,悲悯之气,令人顿觉鼻酸心凉。
“沐王爷,你错了。并非天道不公,而是人心不古!”一道浑厚又中正平和的声音,如从天外传来。
监斩台对面白虎楼顶,突兀的出现两道白色的身影。
“沐王爷乃我大明之中流砥柱,从现在开始,没有人再能杀了沐王爷,也没有人再敢对沐王爷出手!”
这声音威严之至,气势恢宏,如同君临天下。
萧刺月的记忆中,曾有过这个人的声音。
对了,这声音不就是他在吕山之巅,遇到的那个朱旭么?
这个人也姓朱,听他对沐王爷说话的意思,莫非?
白虎楼顶,朱旭与小尹昂首而立。
朱旭目光灼灼,扫了一眼还在拼杀的战场,霎时凝注在二皇子的脸上。
“朱璇月,还不叫你的人停手?”朱旭直呼二皇子,语气虽然平和,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力。
其实,早在他第一句话发出,站在白虎楼顶时,沈醉,司马绍坤等,就已经抽身跳出战圈。
沈醉仰视着朱旭,目光中带着欣喜和希望。
司马绍坤看了一眼朱旭,又看看二皇子,目光中虽然有些诧异,但并不显得惊慌。
战场之上,就只有那使镖的汉子,与万阴老魔联手,双战萧刺月。
萧刺月要兼顾背后的松岛香子等人,以一敌二,不敢放开手脚,堪堪只能挡住两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覃火狐最是知机,他本就不是曾白虎之敌,正在苦苦支撑,此时见得朱旭的气势,再看到司马绍坤的表现,立即虚晃一抓,远远躲开。
曾白虎也不管他,腾身一个虎扑,朝斩首台飞掠而去。
曾小川的长剑,血淋淋刚刚从一名汉子的胸口拔出。已经有三个悍不畏死的敌人,倒在了他的剑下。
叶少谦看了一眼战场,沐王府中的铁卫银卫,已奋起神威,风卷残云般,将两名杀使和其他人放倒在地。
二皇子眼睛一转,立时喝了一声:“住手。”
显然,他已经明白,今日之事,再也不能受他掌控。如果还继续打下去,听命于他的人,都会死在这里。包括万阴老魔与那名使镖的高手。
万阴老魔与那使镖的汉子,各自虚晃一招,腾身掠起,从斩首台上,飞掠至监斩台下。
朱旭冷冷看了二人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大哥,你怎么来了?”监斩台上的二皇子,朝着朱旭招呼道。
这一句大哥,终于让众人明白,这个气势不凡的朱旭,竟然是当朝太子。
朱旭居高临下看着二皇子,不答反问:“二弟,你把九妹怎么样了?”
“九妹无恙。刑场之上,除贼杀寇,小弟只是不想让她掺和,才不得已除此下策,制住九妹。”二皇子脸上一片愧色。
“好一个除贼杀寇,我倒想问问,沐王爷忠义我大明一生,保家卫国,劳苦功高,也是你口中所说的贼寇么?”朱旭忽然厉声喝道。
喝声既落,朱旭与小尹,已从白虎楼顶,飘然掠下。
朱旭落于沐王爷身前,拱手对着沐王爷一拜:“沐老王爷含冤受屈,朱旭给老王爷赔罪!”
沐王爷不由得老泪盈眶:“太子言重了!”
“沐王爷放心,朱旭今天在这里,势必还王爷你一个公道!”
他霍然抬头,对二皇子道:“本太子今天,也要掺和进这除贼杀寇之事,二皇子莫非也要将我制住?”
二皇子脸色变了一变,眼色中一丝恼怒闪过,急忙答道:“大哥言重了,二弟不敢。”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快放开九妹?”朱旭威严的目光,有如实质般定在二皇子脸上。
二皇子咬咬牙,硬生生吞下一口怒气。
他毕竟只是个皇子,而在他面前的,是太子。
“大哥有所不知,九妹和反贼萧刺月,因有过接触,为萧刺月开脱。虽然九妹是只只其人而不知其心,但二弟身为监斩官,可不想让皇朝公主,因为反贼开脱,而落成天下人的笑柄!”二皇子恭敬的道。
“你想用这个方法,堵住九妹的嘴,好像也有些道理。”朱璇月沉吟了一下,话锋忽然一转:“那二弟是否已经确认,萧刺月这个人,就是反贼?”
“铁证如山!”二皇子抬头,语气坚决。
“好一个铁证如山!”斩首台上的萧刺月,忽然朗声接口道。
“二皇子只之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妄下定论,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些?”萧刺月“铮”的一声将断流刀入鞘,背负双手,淡淡的看着二皇子。
“以二皇子的推论,但凡和萧刺月有过接触之人,岂不都成了勾结倭寇的反贼。可惜的是,萧刺月浪荡流落江湖,与萧刺月有过接触的,不下一千,也有八百,莫非二皇子都要把他们揪出来,以反贼的罪名论处?”
二皇子脸色阴沉,看着萧刺月叱喝道:“萧刺月,你休在这里一派胡言。”
“二皇子说我一派胡言,我却证据确凿!”萧刺月目光中,透出浓浓的讥刺。
“哦,你有什么证据?”朱旭转头看着萧刺月。
萧刺月用手指着林绯音一家,忽然愤怒的说道:“这一家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林家村,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大明的忠实子民。二皇子一句话,就将他们一家,变成反贼,这还不是证据?”
“不错,他们都是冤枉的!”远远围观的人群中,也传来一声略带苍老,而又愤怒的吼声。
人群分开,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在一名年过半百,脸上饱经风霜的老伯身上。
这名老伯,正是林家村里,与林绯音一家,只有一墙之隔的那名抽旱烟的农夫。
他手上还拿着旱烟袋,浑身有些发颤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眼眶通红,嘴角也在不住的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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