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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松岛平天的注视下,池田一夫忽然觉得周身发冷。
松岛平天注视了池田一夫片刻,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是啊,十五年前,池田君风华正茂,热血铁骨,意气风发如日中天。而今已是不惑之年,头上已添了银丝几缕。”松岛平天一阵感叹。
池田一夫不明所以,征征的看着松岛平天。
“岁月催人老。金面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松岛平天仰首吸口气,眼中露出落寞之色。
“是,就连当年的小香公主,如今也已长大成人。”池田一夫的目光也黯淡下去,死灰色的眼睛更显得毫无生气。
他心中是不是也忽然想到,时光的飞逝,已经把他变得羸弱。当年的豪情壮志,好像也不复在。
他现在跟着松岛平天,也几如行尸走肉。
“这就是重点。你看看,当年跟随我们来吕山的战士,都已经从年富力强,步入中年。可怕的是,我们几乎没有新生力量的加入。”
“十五年,人生有几个十五年?十五年,完全可以把一个热血青年的万丈豪情,磨砺得所剩无几。”松岛平天的声音,竟带着莫名的悲哀。
“可是主公不一样,主公一样生龙活虎,壮志未息!”
松岛平天摆摆手,脸上竟泛起落寞之色:“我是怕我们的兵将们,早已没有了初时的雄心和斗志。他们在这里鸷伏得太久,恐怕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正如一个人睡得太舒服,你想要他起床,绝对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所以,主公的意思是说,他们应该醒来了。”
“时不我待呀!“松岛平天叹口气道:”再不唤起他们的雄心,也许只还需要一个五年,他们就不想再醒来了。趁他们现在,体力还算充沛,战斗力还未减退。我想,他们鸷伏了十五年,也憋着一口气需要爆发。”
池田一夫大以为然。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年轻时是如何的豪气干云,但随着环境和年龄的改变,他锋锐的棱角都有被磨平的时候。
“所以,主公是说:我们再也不能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去了。”池田一夫似乎已明白了松岛平天的意思。
“再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怕那时,连我自己都没了与世争雄的豪情壮志而老死吕山。”松岛平天的目光中,露出丝讥讽之色。
他慢慢转回身,在窗前左右踱了几步才又说道:“我们准备了十五年,不就是在等一个机会吗?而现在,这个人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加以利用。金面你要知道,这种机会,很难再来。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搏上一搏?”
松岛平天说得很有道理。人生的机遇,本就不多。你若在机会来时,不会好好把握,那你穷极一生,也只有徒自伤悲了。
这么好的机会,松岛平天已经不能再等,也没有理由再等了。
富贵险中求。就算是冒险,松岛平天也要一试。与其在吕山中坐等老死,为什么不趁着自己还有一拼之力时,放手一搏。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池田一夫问道。
“传令各军,做好一切杀出吕山的战斗准备。我想,我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觉得兴奋的。他们期待已久的大明的金钱,美女,一定会让他们彻夜难眠。”
“那,霍天仇那边呢,主公怎样处置?”池田一夫露出征询的目光。
“朋友还是朋友。何况他现在,和我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南直棣隐藏的势力,也许可以做为我们最后的退路。”
“主公还是相信他?”池田一夫眼神一凝。
“在事情没明朗之前,每个人都值得你信任。但每个人,你都要对他有所防备。”松岛平天望着窗外,语气平淡,池田一夫根本看不到你的脸色。
“明天药丸一到,你就可以去请霍天仇过来。记住,是三个人,缺一不可。”
“这个,由香公主出面,是不是更好一点。”池田一夫死灰色的眼珠转了转。
“不,这次由你去。”松岛平天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传话给雷统领,叫他带自己所属二十名死士,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寸步不移的保护好香子小姐。”
“是。”池田一夫躬下身,沉声应道。
松岛平天向后面摆摆手,池田一夫知机的躬身退去。
窗外雨势不歇,松岛平天看着窗外的夜空,似乎又在征征出神。
过了好一阵,他淡淡的悠然说道:“你终于还是出来了。”
雨夜中忽然幽灵般冒出一条湿淋淋的人影,站在窗前,与松岛平天相对而立。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撕裂长空,点亮苍穹。
光亮照亮窗前,照出一张年轻,冷傲的脸。
那人赫然就是宫本芥一夫。他的全身已被雨水湿透,丝丝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脸颊,不住流淌。
他的一只手握住腰间的刀柄,犹如铁铸。另一只手自然垂落,也是一动不动。
他丝毫没有顾及脸上流淌的雨水,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与松岛平天对视。
但在他的目光中,分明已经透出对松岛平天的尊重,敬服,和一丝畏惧。
听松岛平天说话的意思,他好像已经在窗外,潜伏了很久。松岛平天与池田一夫的对话,也安全被他听了个清楚明白。
但松岛平天并没有任何避讳,反而就似要故意要说给他听一样。
“你比熊本恒昌,强大了太多。”宫本芥一夫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但松岛平天却懂,这句话已足以说明,这个骄傲到眼高于顶的年青人,对松岛平天的尊崇。
这并不是在拍松岛平天的马屁。纯粹,骄傲的刀客,是不齿于也不善于拍马屁的。
松岛平天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
“我还来看看,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宫本芥一夫淡淡说道。
“年轻人,你终于想通了?”松岛平天的眼中,又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一闪而逝。
宫本芥一夫冷峻的眼睛,也微微亮了一下:“我想通了,但我还是要看看,你要我做的是什么事?”
“哈哈哈。”松岛平天终于笑出声来。
宫本芥一夫淡淡的看着松岛平天,不言不动。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松岛平天的笑容,现在有多可爱多亲切,而是觉得憎恶。
一种自己被人看穿后的憎恶。显然,松岛平天已经将他看穿了。
“我和熊本恒昌一样,只叫你做一件事。”松岛平天歇住笑声。
“什么事?”
“我觉得,像你这么骄傲的年青人,总应该做点自己愿意,又觉得非做不可的事。”
雨水不住的还在宫本芥一夫脸上流淌,但宫本芥一夫的眼睛,忽然变得亮了起来。
“对付霍天仇身边那个长得又凶又丑的年轻人,你有几分把握?”松岛平天看向宫本芥一夫的目光,似乎已凝成实质。
“以前有八分,昨天与他交手之后,我已经没有半分。”宫本芥一夫据实回答,但他的眼睛里,显然在这时溢出了丝丝兴奋和恨意。
萧刺月无疑是令他憎恨的,他们天生就是一对宿敌。现在还是他心目中的情敌。
松岛平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也是正他想要做的事。
“年轻人,总要学着挑战自己。你面对,克服的困难越大,才越是能证明自己,你说对不对?”松岛平天淡淡的说道。
“我明白!”宫本芥一夫忽然低头,这个动作像极了刚刚的池田一夫。
松岛平天轻轻的朝他摆了摆手,宫本芥一夫又如幽灵般消失在漆黑的雨夜中。
“明天,明天……。”松岛平天望着窗外的夜雨,喃喃自语。
他一切已准备妥当,但明天又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