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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声大喝,灌注全身力气,直如霹雳炸雷,向那些倭兵滚滚传去。
山野上那些倭兵,均被松岛平天这一声惊天暴喝,震得耳鼓作响。
倭兵们立时全数停下,循着声音一望,他们就看到了状若天神的松岛平天,和用长刀穿起的熊本恒昌的脑袋。
松岛平天阵营一方,立时爆发出震天欢呼,在吕山之中轰鸣回响。
长久以来,他们因为松岛平天的隐忍,早就受足了熊本恒昌一方的窝囊气。如今看到熊本恒昌授首,自家主公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自然要将胸中的抑郁,及胜利的喜悦,尽情抒散出来。
相比他们的畅舒胸臆,那些追随熊本恒昌的倭兵,就显得萎靡了。
他们看到熊本恒昌从松岛小院发出的旗花火箭,以为熊本恒昌大事已成,才蜂拥而来。不料看到的却是熊本恒昌被割下的脑袋。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眼看着主将阵亡,这些人自然失去了主心骨。
就在这时,池田一夫又用长刀举起了熊本真一的脑袋。
这一下,那些追随熊本恒昌的倭兵,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哪里还有举刀的勇气。
松岛平天一手举着天翼刑刀,空着的一只手抬起又压下,那些追随他的倭兵,立时安静下来。
“放下你们的武器,你们还是我松岛平天的兄弟。”松岛平天运足中气,又大声喝道。
这一声声色俱厉,当然也是针对那些追随熊本恒昌的倭兵。
那些倭兵本就是松岛平天一手带入吕山,受了熊本恒昌的蛊惑和收买,才反叛了松岛平天。此刻气势已尽,又听得松岛此言,不由得纷纷将手中的兵器抛落。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兵刃坠地声,不绝于耳。
松岛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看来,这些倭兵,不过是一时思想抛锚,做错了事的孩子,他有信心将他们扭转过来。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他不愿意失去的力量。
相信熊本恒昌的下场,也会对所有的人,敲响警钟,再不敢有人轻捋虎须。
“都散了吧!”松岛平天朝那些倭兵挥挥手,又大声说道。
没有人抗拒他的命令,漫山的倭兵,如潮水般纷纷退去,片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一切已尘埃落定。
现在,就只剩下他,池田一夫,夜影和三十名黑衣死士,还站在他的小院前。
不,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一直在旁边,对任何事都充耳不闻,入眼不见的宫本芥一夫。
他孤傲的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眼睛清冷得就如同是天边的两点寒星。
刚刚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仿佛都与他无关。
就连松岛平天击杀熊本恒昌,都没有让他有一丝波动。
这个号称吕山第一高手的孤傲武士,心中到底装着什么?
松岛平天已经慢慢走到他面前,淡淡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违逆熊本恒昌?”松岛平天看着宫本芥一夫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宫本芥一夫冷笑:“没有人可以左右我!”
他是个骄傲的年青人,说出的话也硬得像石头。
大多数有本事的年青人,也好像都是这种性格。
“哦。”松岛平天不以为意的道:“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对熊本恒昌下手?难道你忘了,你是熊本恒昌的人?”
“我并不是他的傀儡,他也并没有叫我救他的命。”宫本芥一夫嗤笑道:“他请我来,也只交代我做一件事。所以,除了那件事,一切都与我无关。”
“你说的那件事,就是杀了我?”松岛平天古井无波的道。
“不错。”宫本芥一夫毫不犹豫的承认。
“你不杀我,是因为香子?”松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目光也隐含锋锐,有逼人的气势渗出。
大多数人在他的目光中,都会感觉到压力。但宫本芥一夫,并不包括在内。
“是。但也不全是。”宫本芥一夫毫不退让的直视着松岛平天,淡淡道:“你并不是那么好杀的,我没有把握杀你。”
两人凝目对视半晌,松岛平天才说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也很坦白,而且很会审时度势,很好,很好!”
他语气平淡,没有人听得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这就是所谓的枭雄。
然后他转过身,再也不理宫本芥一夫。
宫本芥一夫的眉头皱起,目光从松岛平天的后背一扫而过,握着刀柄的手指,忽然也毫无所觉的动了一动,但立刻又平复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在松岛平天面前,感受到的压力。那种压力,甚至让他有拔刀的冲动。
松岛平天也在他手指微动时,脚步凝住,他又面朝院内说道:“老朋友,你在里面看了这么久的戏,不怕憋出病来么?还不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的语气,也在这时尽显愉悦。
院中一个笑嘻嘻的声音答道:“你这里龙潭虎穴,我哪里敢乱走一步。我怕我一动,等下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哈哈……。”松岛仰天一阵长笑,眼角余光在夜影身上瞟过,大声道:“松岛平天对朋友只会好酒款待。更何况你明知身处龙潭虎穴,还不走出来,那岂不是更加危险?”
“好像你说得更有道理。”院内那人还是笑呵呵的答道。话音落下,他的人已经站在了院门口。
赫然正是霍天仇。
他的身后,是如影子一般跟着他的虎面。
他跨出院子,走到松岛平天身前,目光在松岛平天脸上,很是奇怪的左看看,又瞅瞅,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一般。
松岛平天看着霍天仇奇怪的样子,笑了笑道:“霍兄这是怎么了,莫非不认识我松岛平天了?”
“我霍某人怎会不认识你,我就是想弄明白,你松岛平天是怎样由一个快死的糟老头子,变成一只出山猛虎的?他/娘/的,你骗得我好惨。”霍天仇大声说道,还对着松岛平天一阵挤眉弄眼。
“霍兄这是在怪我咯?”松岛平天笑意吟吟。
“老子哪里敢怪你。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怕你一刀斩了我?他/娘/的,经年不见,想不到你松岛平天,还由枭雄变成了一流的戏子。”霍天仇瞪大眼睛,一副死皮赖脸,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事态的发展,你老霍已经一清二楚。我若不认真演一场好戏,熊本恒昌又怎么会上当?我又怎么看得清楚,谁才是我真正的朋友?这兵家大计,老霍你应该比我更懂,就不要再责怪我了好吗?”松岛平天一点也不生气。
“唉!”霍天仇叹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下来:“我倒是无所谓,也理解你这种做法。只是这样一来,却苦了小香子。”
霍天仇一提到松岛香子,松岛平天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眼中充满温柔和愧疚之意。
在他的计划中,松岛香子无异于就是他的一棵棋子。
他将所有一切,瞒住松岛香子,就是要松岛香子,在熊本恒昌的眼里,表现出焦虑,恐惧。
松岛香子越是身心俱疲,就越是能蒙蔽住熊本恒昌。
松岛香子没让他失望,也确实蒙蔽住了熊本恒昌。
他也看到了松岛香子,为他这个计划,所承受的压力和苦难。
“香子,是个好孩子!”这个叱咤半生的枭雄,已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绝不是演戏。
“父亲!”一声深情的呼唤响起。松岛香子这时,正走出院门,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她的身后,是面色苍白中略带青惨,有些邪气的萧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