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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刺月无疑也看到白虎堂求援的烟花火箭,没有半丝犹豫的急掠而起,瞬间直跨出七八丈距离,离弦之箭般往白虎楼急赶。
这是一场针对白虎堂有预谋的攻击,白虎楼周围的几条街,驰援前来的白虎堂众,都遇上了火狐帮精锐的狙击,没有人能越雷池一步,接近白虎楼。
萧刺月也不例外。远远的还隔着三条长街,急速奔走的萧刺月忽然心中生出警兆。
黑暗中几声“咻咻”的空气撕裂音中,三枚银镖,如三条闪耀银光的毒蛇,长了眼睛般急射萧刺月咽喉,胸口,小腹。
长刀兀地“铮”的一声出鞘,半空中刺月刀刀身一竖,叮叮叮三声金铁交鸣,银镖无先后差别射在刺月刀刀身上。只是这个时候,一杆黑色的长枪,无声无息扎向萧刺月后腰,比银镖更阴,更狠,更毒。
这是两个高手在暗夜中精妙的杀人配合,要的是萧刺月在半空刚刚挡住银镖,身子一顿的瞬间无力可借,长枪索命。
这是个很不错的算计,萧刺月在长刀挡住银镖时,身体也确实一顿,好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只是等着吃枪了。
使枪的汉子不由露出了一丝狞笑,仿佛他的枪已插进了萧刺月的身体中,甚至他好似已听到长枪刺入肉中的噗嗤声。
只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些,他根本不了解萧刺月。
刺月刀出鞘的那一刹那,萧刺月已感觉到背后隐藏的杀气,只是在他眼里,这个人的枪太慢太慢,所以他故意一顿,然后猛然往后挥刀,身体也在同时不可思议的一扭。那杆黑色的长枪便从腰旁滑过。
使枪汉子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刺了个空。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意识,长枪带着他的身体前冲,他脆弱的脖颈迎向刺月刀黑色的刀影,噗的一声,大好头颅高高飞起,带出一篷血雨,无头的身体与萧刺月擦身而过,砰的掉于地上。
浓浓的血腥味陡然弥漫在黑色的长街中。
对于暗中对自己下黑手的人,萧刺月一向不会手软。
黑暗中有人沉声喝道:“点火”。一片火折子开始晃动,黑暗的长街渐渐被火把照亮。萧刺月负手岸然立于街心,刺月刀已然归鞘。一具修长挺直如标枪般的身影傲然向萧刺月行来。这个人带着一幅狮脸面具,面具并不精巧,却仅余一双眼睛暴露在外。他好似走的很慢,一步步行来生怕多用了一分力气,却在不经意间又仿如只用了一步,便已从长街的对面,来到了萧刺月的跟前。
萧刺月的瞳孔开始收缩,这个人行来之时,给萧刺月一座山般压来的感觉。一双露于面具之外的眼睛里仿佛有雷霆般燃烧着的怒火,如欲择人而噬。
萧刺月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怒狮项霸”。
通常怒狮项霸出现的地方,都会有冰刀冷霜云的影子。冷霜云就静静的站在这条长街的尽头,毫无表情的脸似乎比冰还冷。
这两人本不是火狐帮的人。两人联鞅江湖二十余年,虽一人性烈如火,一人其情如冰,却是尽行侠义善举,威名远播。怒狮项霸的眼里似欲喷出火来,语音却并不生硬:“萧少侠留步。”
萧刺月有种异样的感觉,星辰般的眸子似要看穿项霸的面具:”项前辈什么时候做了火狐帮的帮凶?“
项霸的声音变得很是苦涩:老夫只是来还一个人情。“萧少侠只需在这停留到天亮,项某人绝计不为难萧少侠。”
萧刺月摇摇头:“萧某断不会因为项前辈的人情,而置白虎楼众位兄弟安危于不顾。难道向前辈能忍见我白虎楼兄弟任人屠戮。”
项霸深叹了口气道:“我辈皆轻生死,重承诺。项某今日没得选择。萧少侠全力出手吧。”
萧刺月右手缓缓搭在刀柄之上,清澈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项霸,语音清朗而亢奋:“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没人能轻易剥夺。我只是为白虎楼无辜的兄弟去争取。我绝不让他们在我面前倒下。”弓身,背上刺月刀“铮”的出鞘,脚尖猛点,人刀合一,如离弦之箭般射往项霸。
这是萧刺月第一次主动攻击。如他所说,他要为白虎堂的兄弟争取最大的生存机会。尽管站在他对面的是侠名远播的怒狮项霸,但就如项霸所说,萧刺月一样在这个时候,没得选择。
乌黑的重重刀影如黑云般罩向项霸。火把光在这个时候也变得灰暗起来。
项霸的脸色变得凝重。他从不低估对手,更不低估萧刺月。但在这时,他还是知道自己小看了萧刺月。
萧刺月出刀的那一瞬间,项霸便有种被刀上气息锁定的感觉。直至萧刺月跨步迫来,整个人便如一把刀,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刃般朝他肆虐而来。
项霸不能闪避,他绝不能因退一步而失去先机。他既称怒狮,当然有不同凡响的力量,所以,他抬起他如铁一般巨掌,迎向萧刺月的长刀。
火光的照射下,项霸的双掌好似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
掌刀还未相接,气劲已然相触。
爆裂的气劲四散开来,撕裂开空气,欲要割裂人的肌肤。萧刺月和项霸不禁各自退了一步。强劲的气场带起一片尘土。
异变突起,一个银色劲装的汉子猛然串上街旁的屋顶,双手挥动间,至少六七只银色的梭子镖急袭萧刺月。
这个人无疑就是刚刚在暗中发镖之人。只是这一次他居高临下,发的镖更狠更急更准。他比刚刚的黑枪更会把握机会,况且他是远攻,萧刺月并没那么容易砍得到他的头。
只是萧刺月也并没那么容易被他的镖所击中,他的镖虽快,却快不过萧刺月的刀。叮叮几声脆响,几只梭子镖掉于尘埃,却有两只被项霸抓入钢铁般的手掌中。
项霸突然摇了摇头,手里两只镖闪电般击向还在房顶的银色劲装大汉。
那银衫汉子哪里想得到项霸竟然向他发难,亡魂皆冒,手忙脚乱避过飞镖,却连滚带爬般摔下地来。
项霸冷冷看向他,眼内仿如有火焰在激烈燃烧:“我很讨厌你的镖,和你那双多事的手。”
那银色劲装汉子不禁打了个哆嗦,但却还是说道:“项先生莫忘了我们才是一个阵营。萧刺月杀我的搭档,我又怎能不用他的鲜血来偿债。”
一个冰冷得令人牙齿打颤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的冰窟飘来:“夜圣门的人才还真出息。不过我项大哥做事,却轮不到你们夜圣门来指手画脚。更不需要你在背后偷袭,坏我大哥二十年的威名。”
冷霜云的话音落下,已从长街的尽头掠至那银衫大汉站立之处。
他面无表情的抽刀,嘴里又冷冷说道“我留下你一只手臂。是惩戒你对我大哥的不敬。”
如冰般寒冷的刀意好像已让银衫汉子失去了抵抗的意识。冷霜云说话很慢,出刀却快得要命。银衫汉子恐惧的瞳孔刚开始收缩,冷霜云满带冰意的刀已入鞘。那汉子一条手臂啪的一声掉如尘埃。惨叫声也于此时穿透夜空。
街上的血腥味更浓。
项霸忽然右掌猛击自己左肩。只听得咔嚓的骨骼脆裂声。他左臂无力垂下,面具掩盖的脸上,冷汗如雨。
冷霜云的冰冷的声音又响起:“萧少侠可以走了。我大哥既已受伤,还怎能挡你去拯救你的兄弟。”
萧刺月唯有苦笑。这诡异的一幕,他若还看不出端倪,那他就不配做萧刺月了。
怒狮项霸和冰刀冷霜云的高义,已赢得他的尊敬,亮若星辰般的眸子似已噙满泪水。
夜风拂动中,萧刺月身影再度向白虎楼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