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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心动？”佟宛如皱眉，察觉到了沐初阳话语里的些微保留之意。
“我还在权衡。”沐初阳回答，毕竟，对沐初阳来说，崛起得太快或者风头太大都并不是好事，他的僵尸身份始终是一个隐形炸弹，随时会爆出个无法收场的局面。
“我可不觉得你是那种小富即安的人，所以，还是觉得这些利益不够打动你吗？”佟宛如皱眉，随即微笑，“你想要什么，直说无妨。”
沐初阳并没有很快给出回答，而是起身在那房间里转起圈来。
“不如，先告诉我，你们佟家，在水面之下，究竟还有多少我们这种普通商人接触不到的势力好了。”良久，沐初阳在有了选择倾向之后，停下了脚步，转身向佟宛如问道。
“哦？希望我掏出家底，展示出合作的诚意是么？”佟宛如微笑，点了点头，“可以，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这些事情，我本就打算对你坦诚的。”
……
这是佟宛如第一次对外人说起自家的势力相关——上溯三代，根正苗红，家大业大，所以如果其中某几位关键人物有了什么动静的话，也是能让整个国家的政局平衡抖上一抖的。
“果然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接触到的内情。”沐初阳感叹道，“你们家里这些关系……这些人连姓都不一样，你不说还真没人知道啊。”
“我小时候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理清楚了这些关系呢。”佟宛如显然很享受沐初阳所表现出来的震惊。
“而且……你们家这生死之交也太多的。”沐初阳更为惊叹的是以佟家为中心辐射开来的人脉关系。
“是啊，我们家里的人，特别是男孩子，到了岁数之后都会被派去军队里历练一番，当然其他家也同样如此。”佟宛如解释道，“有过这样的经历之后，成为生死之交岂不是无比自然之事？”
“上一辈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希望能在下一辈们之间延续下去的。”佟宛如说着，就叹了一口气，“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的未来，也就是成为其中某一位的妻子了。”
“坦诚说一句，其实我并没有感受到你非得逃出佟家拉我做挡箭牌的理由——我觉得你这种人，就算为了政治任务嫁给了谁，也一样能够混得风生水起。”沐初阳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知道韬光养晦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佟宛如反问了一句，随即回答道，“不管是谁，只要在那个局中，就只能韬光养晦，低调做人，否则的话，随时会被人联手打压下去——因为我父母的关系，我早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不管我嫁给谁，有前途的也好没前途的也好，只要我往那个局中走上一步，立即便会有很多千奇百怪的麻烦蜂拥而来，将我彻底压在某个平凡的家庭主妇的位置上，而且，就算你侥幸蹦跶出花来了，还会有更可怕的……”
佟宛如抬眼看着沐初阳，一字一句地说：“更可怕的事情是——你进了那个局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婚了。”
“不能离婚？”沐初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是的，不能离婚。”佟宛如叹着气说道，“因为你的婚姻会牵扯到几家之间的关系，所以一旦确定下来之后，除非一方死亡，这婚姻关系都不能被撤销。”
“刘利玔和王雅璇……也是这样的缘故？”沐初阳想到了一个自己知晓的例证——据他所知，王雅璇和刘利玔这对夫妻，似乎也就在刘利玔大难不死之后才表现得关系亲密了一些，在之前的相当长的时间里，两人之间都是一种互相的事不关己的态度，所以刘利玔蹲在嘉淞和他那女秘书不清不楚，王雅璇却也没表现出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来。
沐初阳曾经很奇怪这对夫妻之间这相安无事的相处方式，眼下被佟宛如这么一说，方才意识到这种相安无事之下的不得不为。
“是的。”佟宛如接口说道，“我其实那段时间与王阿姨走得近，也是因为想就近感受一下他们这种婚姻究竟是什么模样——其实，王阿姨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一类人了，毕竟最初的时候她和刘叔叔之间也是有些感情的，但是，那样死气沉沉无法终结的婚姻，在我看来，就仿佛坐牢或者守活寡一样，依然可怕。”
“对比起来，嘉淞真是个充满了自由气息的地方。”佟宛如看着沐初阳，微微一笑，“你们这些商人之间，又联姻又出轨又翻脸的，真的是每一天都能看到好戏啊。”
“所以啊，我决定从嘉淞开始，将自己从那密密麻麻死气沉沉的关系网中抽离出来，像你一样另起炉灶。”佟宛如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对未来充满了畅想，倒是有些勾人的意味了，“置身局外，方可见海阔天空。”
“然后，你是想将你的自由，建立在我的不自由之上吗？”沐初阳盯着佟宛如，反问道，“我若娶了你，拆伙不拆伙的权力，似乎会掌握在你的手中呢。”
“我可以承诺给你一个期限，毕竟在我的计划之中，你也只是一个阶段性的跳板。”佟宛如坦诚地回答，“总之一句话——你只需要卖身给我个几年，便能有钱有权有地位——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交易了呢，而且在我看来……你显然也不是那种会满脑子想着真爱所以会意气用事的人。”
“万一我在期限之中真撞了大运有了真爱呢？”沐初阳反问了一句，虽没有直接肯定，但也算是接受了佟宛如的提议，愿意往细处详谈了。
不过沐初阳的心里却是自嘲地轻嗤了一声——他这种守着一堆秘密不敢对旁人坦诚的精神状态，想要找到真爱，还真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
“你决定好了时间求婚的话，便可通知我配合你了。”佟宛如说完这一句，起身走到了窗边，小小掀开了一下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了窗外楼下一群蹲守的记者，那些记者们正长枪大炮地往这窗口扫描着，只是他们显然还不知道哪个窗口会是值得关注的重点，所以忽略了佟宛如弄出来的这点小小的动静。
“唉，不得不佩服你拉上窗帘的先见之明。”佟宛如叹了口气，退了回来，“现在看来怎么离开这里还真是个麻烦。”
“哦？”沐初阳挑了下眉毛。
沐初阳在接到佟宛如的邀请之后，依约来到了这处私人会馆，而以沐初阳的能耐，自然不会被谁跟踪，但是佟宛如却是无法像沐初阳这样来去自如的——在那一晚的爆炸案之后，佟宛如身边的护卫们更是尽职尽责，不光时时刻刻贴身保护，更是要详细彻底地将佟宛如要去的地方的安全全部都检查一遍，如此一来，那些人折腾出来的动静自然是无法被人忽略的，所以佟宛如到达这私人会所后不久，那些记者们便已经闻风而动了。
好在沐初阳在进入这房间的时候就本能地拉上了窗帘，避免自己在阳光之下暴露太久，所以那些蹲在外围的记者也没有办法从那些窗口处发现些什么。
“不如你先离开？”佟宛如回头看向沐初阳，“就当是给我那些保镖做个示范。”
“其实我觉得这会所的老板肯定会憋不住嘴，将你我会面的事情说出去的。”沐初阳笑着站起了身，对佟宛如伸出了手。
佟宛如微微一愣，随即领会到了沐初阳的意图，粲然一笑，极其配合地将手伸了出去，刚刚好就搭在了沐初阳的手心上，而沐初阳握住了佟宛如的手之后，手腕稍稍用力，轻轻松松地，就将佟宛如给拉在了自己身边——两人之间的这个距离，已经可以视作是一对亲密的情侣了。
“我就欣赏你这种说干就干的画风。”佟宛如微笑，“虽然你在做决定之前实在是龟毛得让人想揍上一顿，但是拍板之后，还真是意外地可靠呢。”
“丑话要先说，这样才能合作愉快。”沐初阳伸手，揽在了佟宛如的肩膀上，又问了一句，“这样可行？”
“可以。”佟宛如其实稍稍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了下来，甚至配合地往沐初阳身边靠近了些，伸手环住了沐初阳的腰。
“那就这样出去吧。”沐初阳说着，带着佟宛如往外走去，推开门的时候，正面撞上了佟宛如带来的那群保镖，而那群保镖在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一个个竟难以自控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小……小姐……”莎莎总算还是反应快的，此刻迎了上来，眼睛盯住了沐初阳搭住佟宛如肩膀的手，同时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小姐，现在您与沐先生……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事已至此，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沐初阳还没开口，佟宛如便已经回了这么一句，同时拉了拉沐初阳的手，示意他不用浪费时间与莎莎解释这些事。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家小姐的。”沐初阳承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