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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什么眼力，就是靠着手里的通灵之物，对那些过于凶煞的玩意有所感应而已。”这是顺山兄对戴尔斯的评价，而且在刚才沐初阳与其他人的一些闲聊中他也已经发现，这种评价在文华苑中已经算是一种群体性的默认了。
“所以，戴尔斯喊价之后，其他人的不争，不是因为出不起那个价钱，而是知道被戴尔斯看上的东西多半都不怎么吉利，于是大家纷纷选择敬而远之吧。”沐初阳隐隐有所猜测。
“戴尔斯这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关键应该还是王梓清那边……”沐初阳沉默了片刻，决定将事情再询问地深入一些，于是开了口，“你们两人，在遇到那个小姑娘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或者，在拿到那两样东西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沐初阳的这个问题一出来，大鬼小鬼突然都绷直了身体，好像这个问题触及到了某些他们想要隐瞒的事情之上。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沐初阳挑了下眉毛，脸上的表情也高深莫测了起来，“唉，事实上，我这些问题，其实是在救你们啊——你们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一时手贱，是卷入了怎样麻烦的一件事里。”
“从你们手里将那两件东西买走的外国人已经死了，被开膛破肚，死状非常可怕。”沐初阳说道，“我很怀疑，你们也许会是下一个。”
“我想想……”大鬼目光闪烁，甚至显现出一副疑神疑鬼的势态，好像一不小心自己就真的会遭遇些什么。
“这可是关系到你们的生路的，你们一定要认真考虑了。”沐初阳强调了一遍。
大鬼点了点头，和小鬼对视，然后两人向沐初阳示意并得到许可之后，一起退到角落，凑在一起小小声地讨论了起来——两个人甚至还脱了外套顶在头上给自己围了个小小的遮挡视线的帐篷，就是为了阻隔沐初阳的窥探。
他们以为沐初阳不会听得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孰不知沐初阳其实根本就是非人类。
……
“是不是应该坦白交代？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个人……而且，我总觉得我们两个自从拿走那两件古董之后，运气就开始坏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也许真的会死于非命。”小鬼小声商量着，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拿到那两件古董前后的经历很让他心有余悸。
“其实我觉得我们想卖个消息却遇上他也是相当倒霉的事情，不过，祸福相依，危机没准就是转机……”大鬼的疑心依然很重，“可是这件事整个儿看起来都太奇怪了，奇怪到我都觉得有点扯淡了的地步——他这么一个豪门少爷，什么时候转行当侦探了？他说得那么玄乎，他自己真的有那个能力吗？还有……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是你也别忘了我们当初碰瓷他的事情，我总觉得这种冤家路窄，不是巧合。”
“确实。”小鬼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是，我们自己不说的话，他又该从哪里将那两件古董，和我们碰瓷的事情联系起来呢？难不成……他追查这件事的动机，其实也和当初雇佣我们碰瓷的人有关？毕竟当初那些事儿都靠得很近，似乎互相之间，颇有些冥冥之中的意味……”
“你居然也是这么觉得？”大鬼有些惊诧地看了小鬼一眼。
“这也许不是错觉？”小鬼看向大鬼，莫名地有些心惊肉跳。
……
沐初阳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那两个叨叨咕咕自以为没人听见的大鬼和小鬼身上，情不自禁地将那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并露出了些微惊诧的神色来。
“居然是那两个人？”沐初阳盯着大鬼的脊梁骨，依稀记起了这两人的模样——沐初阳其实对那碰瓷之事也很有记忆，主要是因为那件事和他回到嘉淞后遇到的一连串事情并在了一起，让沐初阳时不时会思考下“这段时间运气这么坏难道真的是偶然吗”这一类的问题，特别是现在他意识到命数这种东西可能真的存在之后，更是对自己记忆里的各种细节都不肯放过了。
“雇佣他们来碰瓷的是谁？听起来还挺有钱有势的，又和我沐家过不去，那个时候……难道是汤礼煌？”沐初阳很快便想到了答案，“应该没错，也就他能搞来那么多的记者在边上围观了。”
“唔，这样一来，似乎又连出一根线来。”沐初阳的视线微微有些放空，“在我和王梓清碰面之前，这两个人便已经分别与我和她发生联系了，也许我和王梓清之间的相遇，也是因为这两人的作用？并且，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当初那段时间的不对劲？”
“那么，现在需要知道的是……究竟是谁让他们遇见了王梓清，并生出了坑蒙拐骗的心。”沐初阳抬手撑着下颌，而在这个时候，大鬼小鬼已经达成共识，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在了沐初阳的面前。
“决定告诉我真相了？”沐初阳挑了一下眉毛，如此问道。
“是的。”大鬼干咳了两声开了口，“确实，我们在遇到那个小姑娘的前前后后，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在路边巷子里看到了一个醉汉，那醉汉躺在路灯下，无比显眼，而且他的衣服，虽然邋里邋遢，但却全是名牌，所以我们就动了心思，上那醉汉身边搜身，想要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值钱东西可以顺手摸一下，结果，我们揭开他的衬衫的时候，差点被吓了个半死——那个人的胸口，从这里到这里，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里头是血呼呼的肉在蠕动……我和他以为发现了凶杀案，手脚并用地就想往巷子外面跑去……”
“那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总之，在我们往外跑的时候，他突然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露着白牙阴森森地笑着，对我们说，他想要吃我们的心脏，因为他自己已经没有心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胸口的那个血洞仍在往外头淌着血块”
“我们真的是吓得尿都出来了，只能全身颤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结果磕了很久头都磕破了，也没等到他动手的迹象，可就算这样，我们也不敢贸然抬头……却没想，就在我们觉得是不是大限快到了的时候，那人却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人两只手一起用力，将我们两个人都提溜了起来……那触感，倒还真是个活人。”
“我们在被提溜起来的时候和他打了一个照面，他的表情倒是没什么，但是他的胸前，那个血洞却已经消失不见，皮肤看着光滑平整，根本没有一丝半点的受过伤的痕迹。”
“他扶我们站起，然后拍着我们的肩膀说——刚才我们看到的场景其实只是幻觉，他其实是个魔术师，只是偶尔喜欢吓吓人而已……”大鬼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可是，我觉得他这话并不真话。”
“然后，他说为了弥补我们被吓到的精神损失，他可以指点我们一条财路，让我们某个时间去到某个路口，在那里会遇上一个衣着怪异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身上带了两件非常值钱的东西，如果我们能把那两件东西搞到手的话，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怎么弄钱了。”大鬼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其实我们那个时候完全被他吓傻了，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时候回想起来他说的那句话的时候，便总觉得好像真有那么一笔钱财摆在面前一样，于是时间到了的时候，我和小鬼终于按捺不住，往那路口去了。”
“那小姑娘穿了身道袍，站在路口要多显眼有多显眼，然后我们就装作对道士们很感兴趣很尊重的样子过去勾搭了，甚至还请她喝了点酒，酒里有药，她也很轻易地就着了道，而我们也立即就拿着从她身上搜来的那两件东西离开了。”大鬼说到此处，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拿错东西了。”
“拿错东西？”沐初阳的眉头跳了一下。
“是的，我们本来看那小姑娘将那两件东西护得紧，所以觉得那两样东西必然很是值钱，可是当那两件东西到手之后，我和他，却真的开始见鬼了。”大鬼说着，偏头看了小鬼一眼，似乎是在自嘲自己与对方起的这招鬼的外号。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叫见鬼，但是总之，那段时间我和他都是精神恍惚，没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小鬼接了口，“真的是吃饭能被噎死喝水能被呛死，想要顺路骗点钱，也差点被人追打而死……我和他反省了一下，觉得事情似乎就是从沾到这两件东西的时候开始的，然后就商量着还是尽快把这两件东西换成钱比较好。”
“本来我们想，这俩东西要是真能换到个几十几百万的，咱们这倒霉的也不算亏，结果……”小鬼一拍大腿，继而两手一摊，一脸无奈。
大鬼也开始在旁边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