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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准备一番，等我去观光吧，要是情况不错的话没准我就真给你带几个订单来了。”佟宛如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沐初阳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他知道佟宛如说这种话不是玩笑——区区一个买名声的基金会并不能让佟宛如满足，她也会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独立的资金来源，只是她的身份让她不太适合亲自动手而已。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认真准备一下好了。”沐初阳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斜眼看到那几张被他瘫在桌子上的画成蜘蛛网的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那几张纸收拢了起来，点了火，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不回来的话，佟宛如似乎也无法拿你来威胁我了？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挡箭牌可以用了……”沐初阳念叨着王梓清的名字，感叹了这么一声，“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佟宛如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带着人来到了沐初阳这小公司，沐天昇同样也闻风而动，打着关心自家兄弟的旗号，理直气壮地跟在了佟宛如的身后。
“环境还行，地方偏了点。”沐天昇一露面就是各种指手画脚，好像这小公司也能算在他沐天昇的名下一样，他的张扬模样让跟在佟宛如身边的几个中年人不由自主地有些皱眉。
对于沐天昇的喧宾夺主，沐初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当沐初阳带着众人一路参观到自家实验室的时候，沐天昇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太能听得懂沐初阳和那几个中年人之间都在说些什么了：
“你说你们的这些那些参数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价位如何？”
“你说的这些原理设计是不是都经历过临床验证？”
“我曾经在哪儿哪儿看到过一台机器，他们的原理和你们不同，你觉得和他们相比，你们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有不足之处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做出什么补足的设计？”
“现在市面上都是以某某公司的产品作为标准，你想要另立一套标准体系的话，有没有想过互相之间的冲突和兼容性的问题？”
……
等等等等，那群中年人显然也都是内行，而且谈到这些行业内的问题的时候更是眼冒精光咄咄逼人，也亏得如今的这些实验性的产品全部都是由沐初阳亲自盯着弄出成品来的，一切细节沐初阳都是了然于胸，所以自然能够给出非常干脆的答案来。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一般来说，我们提出的这些问题，来做回答的应该是技术研发的骨干人员。”其中一个中年人在发出了一连串的提问之后，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补充道，“但是现在来接待我们的却是沐先生你，所有问题也都是沐先生你一人回答——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贵公司在研发上面，其实仍未建立起足够稳定的，可持续发展的体系？”
“研发部门始终都是缺人缺投入的，这一点就算是别的国立研究所也是一样，更不要说我们这种急于拓展市场的小公司了。”沐初阳笑了笑，回答道，“能不能真的做大，还是要看各位的眼光是不是真的够好。”
“所以，贵公司的研发团队中，有什么可以作为核心的人物吗？”那人继续问道，“毕竟，方才与你的对话之中，你似乎是打算将你们的研发能力作为重点打造的优势的——我要知道这种优势，除了你所列举的那些数据对比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凭据。”
“哈，你是觉得，一个研发团队里总要有几个教授专家，最好再和国外的什么研究所有合作，如此才算是能够拿得出手的优势是么？”沐初阳笑了起来，“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白的。”
沐初阳抬手，指了指自己。
“你？”那人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沐初阳曾经的履历——沐初阳可是曾经与布兰登最大的生化公司合作过一些项目的，就这一点而言，嘉淞其他那些同类公司，还真找不出能够和沐初阳相提并论的人来。
“你也负责研发部分？”那人追问了一句。
“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对一切数据都了如指掌？”沐初阳反问。
“但是你同时也负责经营的部分……你个人的精力能够分配开来吗？”那人继续问。
“这并不是需要将精力分割成两半的事情——对我来说，这其实是一件事情。”沐初阳回答，“我希望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制造出一些能够造福人类的事情，而为了让我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能量，我需要尽快地将手中所拥有的技术转变为实实在在的金钱——因为我自己有这个意愿在，所以我会比单纯的经营者更有热情在研发这个部分增加投入，同样，因为我能够切实地接触到市场的诉求，所以我比那些单纯呆在实验室中闭门造车的学者们更适合作为一个研究项目的主导者，对我来说，这是相辅相成的事情，可以形成一种良性循环，我相信我能维持住这么一个循环，并将其做出点成就来。”
“你的确与一般的经营者不同。”那人推着眼镜点了点头，“而且，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嗯……年轻人的热情。”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行业里，缺少的就是我这样的主导之人。”沐初阳小小地自夸了一句。
“确实。”那人一边点着头，一边转向佟宛如，“今日一行，获益颇丰，倒是要多谢佟小姐的引荐了。”
“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们相谈甚欢就可以了。”佟宛如微微抬着下颌，一副为自己眼光骄傲，同样也为沐初阳这个人骄傲的模样。
而沐天昇，已经在这么一番看起来无比正式的谈话之中，成为了佟宛如身后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小跟班。
……
佟宛如赠送的那幅画最终挂在了沐初阳办公楼一楼的大厅之中，而佟宛如带来的那些人似乎也都是忙人，全都是看在佟宛如的面子上才勉强抽出了这样两个小时前来参观沐初阳的小公司——这些人婉拒了沐初阳共进晚餐的提议，在各自下属的陪同下匆匆告辞。
那群人一离开，沐天昇都觉得自己周遭的环境似乎轻松了一大截，顿时又开始得意起来，并向佟宛如提出了邀请：“择日不如撞日，不知我能否有幸邀请佟小姐共进晚餐？”
——沐天昇的邀请只针对佟宛如一个人，沐初阳被他自然而然地排斥在外，因为之前佟宛如那副为沐初阳自豪的模样多少还是有些伤了他的小小的自尊心，使得他拼命想要找机会挽回一二。
“唉，今天来的这几位可真是让人倍感压力，我现在居然开始觉得头有些疼了。”沐初阳适时退让，先一步堵住了佟宛如开口邀请的可能性。
于是最后，佟宛如拒绝了沐天昇的邀请，先行离开，沐天昇在对沐初阳表现了一番兄友弟恭之后，也选择了告辞，沐初阳的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那些人看起来来头不小。”沐初阳的秘书一边及时地给沐初阳送上咖啡并展示一些待过目的文件，一边说道。
“确实不小。”沐初阳微笑，端着咖啡一边走一边说着，正想要再发表些感慨，突然发现了自己秘书脸上表情的变化，然后他就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的声音。
“是啊，来参观这小公司对他们来说，可以等于是一趟微服私访呢。”佟宛如的声音突然又在沐初阳的身后响起，“这一回，你就等着赚笔大的吧。”
“……你怎么又回来了？”沐初阳回头，看着去而复返的佟宛如，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语。
“为了摆脱一些碍眼的人，我才耍了这回马枪。”佟宛如笑道，同时往沐初阳的身边张望，“你身边那小姑娘呢？这就被你藏起来了？怎么，这怕我对她动手了？”
沐初阳无奈，对自己的秘书挥了挥手，那秘书立即乖巧地回避了开来。
“她这几天去见她朋友，自然不在我的身边。”沐初阳开口说道。
“朋友？”佟宛如呵呵地笑着，“你说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安，很显然你并不习惯她不在你身边，同时你也并不希望她去见那位所谓的朋友。”
“你咋不去学算命呢？”佟宛如的话让沐初阳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并在心里如此嘀咕着——沐初阳的身体的各项机能其实都是靠着他的意志来控制的，所以沐初阳就算有什么情绪波动，他的心跳呼吸体温甚至说话的语气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可以说，一般人是很难通过观察他所表现出来的细节，来判断他的内心所想的，所以，对沐初阳而言，自己刚才那随口找的一句理由居然被佟宛如解读出了那样的情绪，的确是值得他吃惊的事情。
更何况，那样的解读，完全没有错误。
“你可千万不要小瞧女人的直觉。”佟宛如看着沐初阳惊诧的表情，得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