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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京顺江,桃花酒楼。
十号雅间之内,正有两名身穿褐色青年男子对立而坐,互相商议。
“名单上的那些人都被处理干净了?”
“回傅公公的话,已将单子上所有人料理了。”说话之人声音粗犷,下巴长有髯须,是个极其阳刚的汉子。
此人名为沙东行,武将出身,现为内监机教头,内监机名副其实的三把手。
自楚天耀让傅少卿组建内监机以来,已有数月光景,往昔只算草台班子的内监机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傅少卿的经营下,内监机所有成员分为廷卫、秘卫、督卫三卫,其中廷卫的成员全是宫廷之中的太监宫女,负责宫廷内事。而秘卫则不同,所属成员不限男女身份,分布于民间,乃至各大官员显贵的府邸之中,主要为内监机提供一切情报。督卫的成员多是从军中挑选出的兵卒,一支专属内监机执掌的暴力机构,凡侦查抓人的活儿都由督卫来办。
某种程度上来说,督卫成员的要求最为苛刻,因为一般秘卫传达的消息不会第一时间送入宫中,而是要等督卫核实才会以密奏形式传达宫中,再上达天听,因此内监机的督卫,不仅要有出色的侦查能力,还要有过人的战斗能力,毕竟,督卫还要负责拿人。
三卫之上是教头、监督以及最高长官总督,教头主要负责督卫、秘卫的筛选与训练,监督则是辅佐总督宫外办差,总体而言,在傅少卿的组建经营下,内监机已经是一个相对严谨的权力机构。
坐在沙东行对面的,正是现任内监机二把手监督,傅少卿义子,傅福详。
二人所谈及要料理的名单,便是通过审讯行刺皇上的三名太监口中得来的。
“共四百三十二人,啧啧!”傅福详放下手中酒杯,冷笑道:“西宁那位还真是舍得血本呐,竟在京都之中插了这么多眼线。”
沙东行干巴巴的喝酒不言语,傅福详提到西宁的齐王,这事关皇室家事,他不敢妄论。
“对了,上次让你盯住的那四个纨绔,怎么样了?”
“可是那宣京四少?”
“敢起这名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傅福详皱起眉头,眼睛望向窗外,“秘卫那边来报,穆忠君穆将军这几日已经掌控住飞燕军了?”
沙东行一时没明白傅福详这话的意思,有些懵懂地点点头,“是的,据说穆将军接管飞燕军三日来,杀了好几个千总,上百号桀骜兵卒,已经彻底掌控住飞燕军了。”
“那就动手吧。”
闻言,沙东行立即起身,“好,我现在就将那四个纨绔给抓了。”
看着急躁离去的沙东行,傅福详哑然一笑,这沙东行也是个莽撞的武将,没从他刚刚的话中听出深意来。
宣京四少的各项罪证早就在傅福详手中了,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京师内的五万飞燕军。要知道飞燕军以前的主将乃是梅毅,而宣京四少中,有他的长子梅守山,若傅福详在穆忠君没有完全掌控住飞燕军的情况下拿下宣京四少,焉知会不会起乱?
作为内监机监督大太监,他和自己的义父傅少卿心里清楚他们雄厚的权柄来自于谁,所以行为处事都会以楚天耀的利益为第一考量准则。
……
宣京中街,快活林内。
浑身肥肉的赵春风正搂着一俏丽的少女,肥硕的大脸露出猥琐的笑容,“来,给爷看看嗅嗅你的肚兜!”
“爷,这么多人呢!”那被他抱住的少女环视周围一眼,羞怯怯的道:“奴家害羞......”
“啪!”
赵春风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那张俏丽的脸颊瞬时多出一个肥大的巴掌红印,“操你娘的,出来卖的你给爷装什么?搁这儿扮良家啊?”
那少女被他一巴掌扇懵了,豆大的泪珠霎时落了下来,半天不敢言声。
“人小姑娘跟你玩点闺房情趣,你打人家作甚?”坐在赵春风对面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皱着眉揶揄道:“你这死肥猪就不能改改你那性子?”
敢这么跟赵春风说话的人不多,此人正是刑部尚书王裘独子王遂和。
“来这就是为了裤裆那点事。我又不是酸文生,竟搞些附庸风雅的形式!”赵春风说着,将大肥手探入怀中少女衣中,开始大力揉搓。
“跟你这肥猪说不得风雅之事。”王遂和喝了口酒,撇撇嘴,“今儿个怎么单叫我出来?大哥和莽子你咋不叫?”
他口中的大哥乃是慕谦嫡次子幕孝仁,而莽子则是梅毅长子梅守山。
赵春风扯下怀中女子的肚兜,放在鼻尖嗅了嗅,“你又不是不知道近儿朝里那些破事,咱们老子都被皇后那娘们给摆了一道,心情正不爽利呢,这不撒气往儿子们身上撒呗,大哥和莽子被自家老爹关在家,说是不让出来鬼混了。”说着,他又朝着王遂和一笑,“你老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舍不得朝你撒气的。”随即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呢,这一身肥膘抗揍,给老子揍了顿,保全了自由之身,这才能够约你出来玩乐。”
闻言,王遂和不由得回想起这几日在家中总是唉声叹气的父亲,赵春风说的不错,自上次皇后代政的第一次朝会后,他们的老子们心情都不咋好。
“洛长凝真有那么大本事?”王遂和喝了口酒,说道:“咱们也算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这我往哪知道去?上次朝会回家后,我老子就一个劲儿的说她不简单。”赵春风眼中突然露出一阵邪光,“不过你别说了,洛长凝那娘们是真带劲呐!老儿小时候见过她一回儿,啧啧,那容貌,那身段,真是让人难忘终身呐!”说着,他揉搓少女的手劲加大了几分。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王遂和瞪了赵春风一眼,“这种话你都敢说?”
“怕鸡毛啊!”赵春风面露不屑,摇着头道:“咱玩不上,还不能说上一两句?”
此言一出,那被他揽在怀里的少女脸都白了,不是被他揉疼的,而是吓得。
风月之地,议论当朝皇后,他赵春风的言行已经不能用大胆来形容了。
“你他妈的......”
王遂和正欲开口,雅间的厢门却“砰”的一声被踢开了,一众身穿黑袍,衣服绣着鹰爪的男子瞬时涌入,将整个雅间围住。
地上,被赵春风与王遂和留在门外望风的仆从仰躺在地,如同死狗。
“你们他妈什么人?”
赵春风嗖地一下站起身,瞪眼望向领头的沙东行,“知不知道爷是谁?”
沙东行理都没理他,指了指他和王遂和,下令道:“将他两拿下。”
站在沙东行身后的一众下属立即冲上前来,将王遂和与赵春风两人擒拿住。
“你他妈疯了?”被死死按住的赵春风破口大骂,“小爷我是兵部侍郎赵厚的儿子,你们敢抓我?”
不待沙东行回应,另一旁被扣住的王遂和面露惊恐的说道:“别......别叫了,他们是内监机的人.......”没错,他虽是纨绔,但却不是赵春风这种傻帽,从沙东行等人的穿着上,他就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黑袍绣鹰,三爪横立,此为内监机之袍服,意为帝皇之鹰爪!
一听到“内监机”三个字,狂傲无边的赵春风也傻眼了,“不.....不可能......你们......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我无官无职,就是一普通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沙东行摸了摸袍服上绣着的三爪雄鹰,冷声道:“莫说是抓你,就算是当即杀了你,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