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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蠢到去对抗一支游骑军!”苏苏看着故弄玄虚的天默老人,憎恶又增添了几分。
“非也,非也,我说的那个最强的存在,可不是这支游骑军。”天默老人完全不在意苏苏的厌恶之情。相反,似乎一直面朝着苏苏精致的脸庞,一副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要不是这老家伙双目已失,绝对会让苏苏觉得他是在用一种贼眉鼠眼的猥琐之态看着自己。
苏苏执意拉着马车就要出城,天默老人还是不死心,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唉,原以为这次能找到去白首山之路,看来又要再等十年了。”
一提白首山,苏苏不能装作没听到,忍不住追问一句,“老人家,白首山和邺城又有什么关系?”
天默气定神闲的接着卖弄起来,“有多少世人为了一窥天机而穷尽所有,但是天机是什么?真正的天机往往就摆在世人面前,而他们却视而不见。”
“比如白首山,这样的仙山既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又不全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登山之路,自然要靠找到仙机。我已经闻到……”说着,天默又猛地抽了抽鼻子,吓得苏苏不由得向后躲了躲。
天默并不在意,“我已经嗅到了今晚邺城的这一战,就是打开这次登山之路的一个仙机。你刚刚搭救的那个邺城将军,就是当年武威将军的副统领,也是他们玄甲神策最后的将领。”
“什么?”苏苏一惊。
天默讲的这些,什么天机之路,什么仙山既存在又不存在,苏苏并不理解,但是听到季长安的身份后,她却心头一动,如果这个人是武威将军当年的亲信,那岂不也算是项北的半个亲人了。
“而且”,天默还有更重要的信息要透露给苏苏,“那个将军身上带的东西,就是开启天机路的一把钥匙。”
这下苏苏彻底没了主意,她不想相信这个又猥琐又邋遢的老瞎子,可是天默的每一句话又让她觉得不得不信,想想自己不也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就坚信白首山有拯救项北之法,那又算不算是天机?
这个老瞎子虽然喜欢言语轻薄,而且面相猥琐,但自己和项北又觉得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好像还知道他们的很多事情。
尤其是这白首山之事,不管是瞎编的还是确有其事,老瞎子说的那些是目前为止他们听到的有关白首山的最多的情报。
“算了,让项北来决定吧。”每次苏苏遇到头疼的问题想不明白,就喜欢直接甩给项北,谁让这家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耗费心神的事情交给他就行,自己只需要按照他的决策执行就行。
“项北,”苏苏掀开车帘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可是看到那个面色清秀又苍白的家伙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
“你这个家伙。”苏苏心疼项北,不忍心把他喊醒,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只得在心中偷偷的嗔怪,“你这个家伙,这一路倒是只顾睡的安心……”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苏苏下定决心,先听听天默的想法再说。
“我相信那个最强的存在也是冲着这把打开仙路的钥匙来的。想要对抗他并非易事,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女侠,我觉得你想的也对,我们其实也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可是你说如果错过,就要再等十年?”
“嗯,天机之路每次都需要特别的机缘才能打开,错过了,那就再等十年,或许还有机会。”
苏苏又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项北,他不能等,所以,她也不能等。
想到这里,苏苏索性一咬牙,“好吧,你说,要我怎么做?”
咳咳,天默老人清了清嗓子,这才准备告诉苏苏计划,然而此刻,长街的战场那里却迎来了新的变故。
被三支白羽箭镇住的五个游骑军不敢再贸然行动,只得又后退了一些距离,小心戒备。而季长安看不到弓箭射程之外的苏苏他们,也只得依旧独自一人卡住马车旁边的缺口,确保挡住所有的追兵。
此时,后面纷乱疾驰的马蹄声响起,是窝别台亲自带领大队人马杀到了。
二皇子窝别台再也不想承受更多的失败了。他一直觉得今晚的行动出现了太多变故,留下少量人马看住长孙府后,便带着大队人马来支援自己的追兵小队。
长孙离是长孙无疆这个老狐狸的软肋,她是窝别台不想弄丢的底牌。
等他看到追兵小队又折损过半,而且还被季长安独自一人阻挡在东门街市的时候,心中是又气又急,果然自己不好的预感还是应验了。
“二皇子,前面有埋伏……”二皇子的到来让追兵小队倍感压力,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一个骑兵连忙上报。
唰,窝别台的马刀一闪而过,游骑军士兵的气管瞬间被利刃切开。
“我游骑将士可以死,什么时候会怕!所有人给我冲,抓住长孙府的逃兵。”
嚎~嚎~嚎
窝别台的游骑军将士们听到首领霸气的召唤,顿时像野人般的嚎叫起来,纷纷抓住缰绳猛坠马镫,战马们也被这样的呐喊声鼓舞,一边欢叫着一边高高扬起前蹄,不等前蹄坠地,后腿发力,像一支支弓箭一样射了出去。
战场的另一边,长安握刀的手臂因为脱力已经微微颤抖,血迹沿着刀身上的纹路慢慢流淌,一滴一滴的滴到脚旁的土地上,有长安自己的,也有游骑军战士的。
如今密密麻麻的游骑兵像潮水一样涌来,长安鼓励自己,“只要再砍倒两匹战马,两匹战马,只要两匹就能把马车旁边的通道彻底堵死。”
游骑军的铁蹄扬起了漫天尘土,季长安站在随着铁蹄抖动的街面上,手中长刀再次缓缓的抬起。
嗖~嗖,又是黑暗中飞来的两支白羽,苏苏和长安想的一样,只要再倒下两匹战马,就可以把道路彻底封锁,两支白羽箭在黑夜中划出两条白线,最前面的两匹快马瞬间被箭头穿透了头颅,轰然倒地。
但是这次,游骑军们已经不再后退,他们无视倒地的战马,后面的骑兵迅速补充到锋线,保持着冲击的队形。
轰!
长安用来挡路的马车被游骑军的冲锋马队顶的几乎脱离地面,虽然数匹战马已经因为撞击重伤倒地,后面的战马却依旧以血肉之躯,组成了一把巨大的锤子,不停的捶打着摇摇欲坠的马车。
终于,马车被彻底撞碎,一旁还在竭力抵挡的季长安也被数名骑兵围住,眼看就要被周围的马刀碎尸万段。
苏苏满弦顺势而起,弓弦上又架着三支白羽,但是面对如此多的游骑军她开始犹豫,是要再射杀三个游骑军还是替季长安脱离苦海……
眼前这一幕终于让眉头紧锁的窝别台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窝别台感觉胜券在握的时候,一切还都没有结束。游骑军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更大的动静,马嘶人嚎,数匹战马连同马背上的骑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上了半空,热血像雨点一样从空中洒落,其他的游骑军战士惊骇之下,纷纷停下朝着那些战马被抛出的方向望去。
比看到恐怖的对手更恐怖的,是那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又有数匹战马被高高抛起,而且在飞到空中之前,马匹和骑手都已经裂成数段,大小不等的尸块以扇形的形状在空中散开,可是抛出这个扇形的中心那里,除了漫天血雾,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又一个扇形的血雨在空中炸开,伴随着碎肉纷纷落下,游骑军的队伍被轻松撕开了一道口子,按照扇形前进的方向,应该是奔着季长安去的。
此时的季长安身上又多了不少伤口,包围他的游骑军士兵被自己队伍里的变故惊得停下了进攻,季长安终于能够借此机会缓了口气。
“应该是它了。”黑暗中的天默点了点头,苏苏惊讶的发现,此时的天默少有的严肃起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个最强的存在?”苏苏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管那个最强的存在是什么,它能如此轻松的撕开游骑军的队伍,这的确是个可怕的存在。
“嗯!绝对不能让它夺走季长安身上的那个东西。”天默老人义正辞严的说出这番话语,突然让苏苏感到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可是,它到底是什么,我怎么看不到它?”眼前的景象让她不得不相信天默老师的话语,项北还在昏睡,她已经没有了主意。
“它叫夜奇,不能以肉眼所见。”
“什么叫不能以肉眼所见?看不到它我们怎么能够挡住它?”
“我能看得到它,你的灵羽飞箭能够穿透它的鳞甲,如果你不怕死,我愿意祝你一臂之力。”
说着,老瞎子天默就冲着苏苏张开了双臂,这个举动把苏苏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天默一本正经,“你来开弓,我来帮你瞄准啊。”说着,又朝着苏苏凑近了一些。
苏苏鼻子里顿时窜进来一股浓烈的酸腐之气,熏得她差点没有吐出来,她尖叫了一声,“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
窝别台的游骑军们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他们从未在敌人面前露出过胆怯,可是面对一个根本看不见的存在,却让他们手足无措。
战士的骄傲不允许他们束手就擒,兵阵迅速分为两队,一队把窝别台团团围住,护在中间,另一队则紧紧跟在那些不断炸开的血雾之后,想要把这个无形的敌人包围起来,连进攻季长安的骑兵都撤了回去,准备专心对付这个更强大的存在。
“再耽误就来不及了!”天默情急之下顾不得苏苏的反抗,双臂合拢就想把苏苏抱在怀里,两手去抓苏苏玉脂一样的双手。
啊!苏苏没料到这老瞎子竟然如此无礼,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战场上震耳的厮杀声没有惊醒项北,可是苏苏这一声尖叫却让他惊醒过来,“苏苏!”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苏苏发生了什么。
“他,他……”苏苏憋的脸色通红,气的指着天默说不出话来。
项北以为苏苏受了欺负,虽然明知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战斗,但还是强忍身上的疼痛,向身边的鸣阳摸去。
“唉,唉,住手。”天默竟然有些慌张,“你听我说啊……”
项北听天默介绍了当下的情况,有些疑惑的看向苏苏,苏苏虽然还在气恼,却也没有否认情况的紧急。
项北又看了一眼战场中的季长安,想从他的身上看出武威将军的身影,继而又看了看还在不断被屠杀的游骑军战士,脱口问了一句,“那个东西就是夜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