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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公子有礼。”叫洛姬的女子隔着纱帘对我们行礼道。
看到外间的檀木桌凳,我和书菱都了然,分别落座,上面已经摆好了新鲜的水果糕点和茶水。
洛姬便隔着纱帘为我们弹奏起琵琶,一曲《夕阳箫鼓》,旋律雅致优美,柔婉安宁,眼前仿佛青山叠翠、花枝弄影,人们泛着轻舟荡漾于春江之上,一副良辰美景。
曲毕,我和书菱不由地纷纷鼓掌。
洛姬放下琵琶,出来行礼,身姿婀娜窈窕,面上淡紫色的面纱更衬出一双水眸灵动迤逦,带一点胡人风姿。
她上前来为我和书菱各斟了一杯酒,道:“洛姬别无所长,承蒙二位恩客青睐,这一杯,洛姬敬二位公子。”
“洛姬姑娘果然风姿绰约,曲艺非凡。”我赞道。
“二位公子可还想听什么?”
“洛姬姑娘都会些什么?”我问道,“我二人都是粗人,不通音律,不知这京中贵族都爱听些什么曲儿?我二人也来享受一把。”
“对,听闻洛姬姑娘极受一位王爷喜爱,不知那王爷最爱听什么?”书菱接道。
听着我两一唱一和,洛姬沉思了片刻,道:“如此,洛姬这便为二位献上一曲《霸王卸甲》。”
《霸王卸甲》……这首曲子的主角是项羽,曲调沉闷悲壮,付梓臻,爱听这个么。
第一次见,并没套出什么太多的话,即便在我和书菱的轮番攻势下,洛姬也能巧妙应答,避开锋芒。果然是柔肠百结。
“我先去方便下。”附到书菱耳边低语,她点点头。
茶水喝太多了,估计洛姬也是头一次见我们这种光喝水不喝酒的客人。
出门转个弯,走了没几步便到了,房间面积比较小,但同样十分雅致,里面熏着好闻的香,越过厚重华丽的屏风,里面放着一个干净的恭桶,但是没等我去用,听到外面一声奇怪的声响。
我赶紧跑到门口检视,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往后拖去。我心中惊骇,使劲用手肘去顶后面的身体,奈何对方极其有力,将我禁锢得死死的。
“别动!否则当心你的脖子!”
压低的声音透出威胁,我却忽然怔住了,这声音……是、是……
房间里的熏香掩盖了他身上惯有的香味,可是他一说话,我还是认出了。
他的手箍在我的颈上,仿佛随时可以要了我的性命。
“说,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你们,就是知道我同书菱一起来的?可是从进楼我从来也没瞧见过他,他来此又是做什么?
还未说话,眼泪便先声音落了下来,滴到他的手背,他疑思了一下,以为是掐的太紧,手上的力道稍稍放松,“别耍花样!”
他封了我的穴,转到我正面,雪白的颈被他箍出一道红痕,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片刻,转而对上我湿润的眸子,“是不是荆王派你来的?”
他穿着一身暗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色面罩,露出的那双眉眼,却是那样熟悉。我努力想收住情绪,却越发控制不住,只是对着他流泪,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你哭什么?”他道。
我摇头,“公、公子抓错人了,我不认识荆王。”
好在有花无逸的变声药丸,否则,两个女扮男装的人形貌上再怎么掩饰的好,声音一时半会也是很难练得像男性的。
“哦?不是荆王派你们来的?”
“真的不是。”
“你为何哭?”他的目光里有几分打量。
“我……公子手劲太大,我、是疼的。”
“你以为我会信?”他眯起眸子,钳住我的下巴,伸出另一只手要揭我的面具。
“不要!”我几乎下意识紧张地大喊。
他顿了下,眼中有些疑惑、和思量,“这么怕被瞧见真容?”
“你、你别揭!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哼。”他轻哼,毫不犹豫地揭掉了那半张面具。
红梅入目,一瞬间,空气里只剩下凝固的对视……也不是对视,只是他凝望着我。
“为何要一直躲着我?”
在荆王府这些时日,他曾多次明里暗里要见我,光是凤岑半夜里出现在我房间的次数,一只手数不过来。可是我不敢,我怕当着他的面,根本掩饰不了自己的真实心意……
“公子认错人了吧……”我偏过头,却被他掰正了脸。
他扯下面罩,望着我道:“嫣儿,你亲口告诉我,你、当真变心了?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红着的眼圈触动了我,比自己一个人难过还要心疼的感觉。那么好看的延舟哥哥,眉头只应该舒展、如春风润物那般,只享受美好才对。
“对不起……”我垂下眸子,好久才挤出三个字。
“嫣儿……”他摇着我的肩膀,“延舟哥哥不是傻子,我不知道他如何迫你,可是以我对荆王的了解,对你的了解,他必是用了什么让你无法反抗的筹码,是不是?”
“没有。”我嘴硬地解释道,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掉,被戳中的那种委屈哀伤,好想一股脑儿的向他倾泻出来,我从来就是个脆弱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喜欢、依赖的人面前啊。
他的温柔,从来都是最令我痴念的。
被他拥进怀中,听到他说:“嫣儿,本王不会再放开你了,不会了……”
忽然响起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嫣妹妹,嫣妹妹。”
我急忙调整了情绪,他放开我。
“书菱?”
“嫣妹妹你没事吧?方才好像听到你的喊声。”
“没、没事!我就出来。”
“无事便好,不急,我回去等你。”
听着她脚步远去的声音,被这么一打断,我也冷静了许多,“珩王殿下,是嫣儿负了你,今日既然遇到,要怎么罚,嫣儿任你处置……我已是荆王妃,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看着我的眼睛。”他挑起我的下巴,迫我不得不跟他对视。“若不爱了,为何要在出嫁前一晚勾引本王?若你真爱荆王,就这么迫不及待给他戴绿帽子?”
他沉静敏锐的样子,令我无法反驳。只能捏紧了手心,闭上眼睛回他:“那一晚、你就当是嫣儿与过去诀别,毕竟……‘曾经’爱过。即便我不爱荆王,也要做他的王妃,这、就是嫣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