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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rn抱抱~”
昔然在沙发边寻了个位置,贴着Tarn坐下,没骨头似的贴在她身上。
Tarn将书递到左手,右手环着昔然的肩,让她靠得舒服一点:“想去哪儿?”
“哪都不去!”
“那,想做点什么?”
昔然懒懒地从Tarn身上滑下去,在Tarn的大腿上趴着,Tarn抬手给她腾了空间,低头看着她头上立起的呆毛。
“你哪也别去,给我粘着就好!”
Tarn伸手抚摸昔然不安分的头发,只一抚,头发就立了起来,不用发胶都能在空中维持屹立不倒的姿态。她本人正如她的头发一般,非常的硬,决定的事12级台风都吹不回头;但又出奇的温顺,用手一抚就服服帖帖的,乖了。
很像一只小宠物。Tarn忍不住挠挠她:“小家伙。”
宠物抬起头,龇牙抗议:“我不小了!”
“小宠物。”
她重新趴下,一口咬到Tarn的腿上,她咬的很轻,嘴唇包住了牙齿,吸了口水咬,因此裤子上并没有口水,也没有印子。
Tarn放好书,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别闹,脏。”
结果昔然张口就咬住了她的手,这次是牙齿碰肉,口水满手流。
Tarn抽回手,用另一只手捏了昔然的脸,却终究是没舍得捏重,只好拎了昔然去刷牙漱口。洗干净手后她抱起昔然,把她扔到沙发上。
Tarn抱着手站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成吧,她装不出来。昔然丝毫不惧高大的她,在她眼里她就是个受。
她伸手抱着Tarn的腰,顺势向后一倒。Tarn骤然被抽离了平衡状态,双膝一折,分开跪在昔然身边。虽然已经习惯和昔然发生肢体接触,但这样的打闹总是让她没来由地害羞。
她慌忙用手撑着沙发靠背,想从昔然身上起来,却又不好使蛮力,只好弱弱地开口:“可以……”
昔然狡猾地笑了。
Tarn只好调整自己的位置,降低重心,乖乖的跪坐在昔然腿上。这样的坐姿依旧让她脸红,于是她再次挣扎:“我很重的。”
昔然用力一收手,Tarn没反应过来,撞在她身上。
“我就喜欢你这身材!不许动!给我蹭一会儿。”
她掀起她的卫衣。把脸贴近她柔软而湿热的身体。她总是这么暖,一年四季都散发着温和的暖。而自己的手有些冰,只好撤回手,隔着卫衣蹭她。
昔然很享受这种感觉。绵软的布料透着温度,仿佛被穿着者的肌肤同化。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安慰,有取悦,有依恋。一切来自内心深处的柔软与脆弱,都可在此寻方寸之地,有所寄托。
但昔然没怎么蹭过别人,蹭代表认定,代表心中重要的地位,代表所蹭之人一定是她遮风挡雨的大伞。自从家庭破碎,她没再蹭过别人。
自己蹭自己,像受伤的动物,默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触及往日的孤独,她抬起头,有些哀伤地望了一眼Tarn,随即又将头埋入她的怀里。时间很短,但Tarn很敏感,顷刻间便觉出她的情绪。她理着她耳边的一缕头发,向传出含蓄的安抚。
她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想事情而已。”
许久,昔然松开她,她顺势在她旁边落座。
“为什么,我的朋友对我这么好,我还是会感到友情并不深。
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的人,没人走进我的心里。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即使敞开自己,对他们来说,好像是一篇深奥的文章一样。”
昔然收回目光,沉入自己的世界,Tarn似乎也从现实中剥离出去。两人并肩而坐,却不言语,只有手表指针的跳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其实前两个问题的答案,昔然是知道的,但她没法解出第三个问题,所以对她来说,这三个问题都没有答案。她想过,找过,问过,她大失所望。
突然想撤回这个问题,昔然不希望看到Tarn用一个夹着无奈的微笑回应她。这个微笑就像一支笔,会把人一个个从昔然的知己名单中划掉。
“恕我不能回答,理解的过程,本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Tarn沉沉地开口。
我只知道理解你比理解别人更难。
你总是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压抑自自己的负面情绪。被冒犯了,不会当场发作,但几分钟后情绪就会充斥你自己。
你逃避冲突,顾忌太多,太迎合讨好亲近的人。你不会被陌生人伤到,却会被亲近的人扎到绝望。
Tarn无法忘记昔然表白的那一天,攥紧的拳头,言语间的无力。
她侧头,眼瞳中倒映着昔然的影子。那个影子单薄而有些颤抖。
“我不了解你,不了解你的过去,不了解你这样的性格,是……”
是父母遗传,还是环境影响?
她迟疑了一会:“想必,你的家庭不是很幸福吧。”
昔然蜷起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团小球。这只小刺猬最终还是被人触了痛点,欣慰,却又难受。Tarn伸手将小球抱到自己腿上,学着刚才昔然的动作,轻柔地蹭着她。
她有点放不开,但那一丝一缕的安慰,隔着厚厚的毛衣,也能传递到昔然心里。
曾经敞开心扉跟别人聊过。
曾为此努力过。
也许没有效果,甚至收到不负责任的评论。
很疼吧。
“希望你还能勇敢一点,多和别人说说你的想法,给我们一个理解你的机会。
因为,我们在努力爱你。”
昔然猛地一颤,很不争气地哭了。她没来得及掩饰。Tarn就扶正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不要忍,对身体不好。”
昔然倚着她的肩头,放声大哭。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她被妈妈错怪,委屈的哭。妈妈抱着她道歉,那时,她还很幸福。
Tarn等她哭完,给她递了纸巾和温水。昔然是用手背捂着哭的,眼泪没有沾湿Tarn的肩,倒是顺着昔然的手臂一路流下,流进她的衣服里。
喝完水,昔然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都怪你。”她说话带着点鼻音。
面对突如其来的怪罪,Tarn愣了,硬是我了几个字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如果初中的时候,你就在我的身边,该多好。”
Tarn挠挠它的肚子,“你指望我初中就开始逃难吗。”
接到这隐晦的回答,昔然一愣,随后假装没注意似的撇嘴摇头:“不要!你以后好好陪我就行了。”
这小动作。Tarn笑而不语。
昔然左挪右挪,在她的卫衣上压出一个座椅靠背的形状,正想躺下来,就偏开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Tarn复杂的看着她:“感冒了?”
昔然拉上帽子,重新蜷成一团:“我不喜欢哭,因为我哭完不是感冒就是发烧。”
Tarn托托他的屁股:“我出去买点药。”
昔然赖着不走:“不要!我不吃药,天天感冒,天天吃药,我岂不是要被毒死了!”
看着她不放心的表情,她小小的捅了一下她:“好啦好啦,我感冒很容易好的,不超过一个小时。”
“真好养。”
昔然鬼鬼祟祟地笑:“说这话你还太早了。”
Tarn跟着笑。
你也说早了,相对于一身麻烦的我,你真的很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