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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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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了,不得不说秦淮河。

    那秦淮河有两个源头,在城外合兵一处,自南向北,扭扭捏捏,穿过南京,一头扎入长江。南京城内拥着秦淮河两岸,商家林立,一派繁华,其中一段又因水景怡人,渔歌唱晚,满目青葱,花团锦簇,胸有点墨,便想找些由头,身怀千金,哪能不寻事做,加之官府管理无方,小吏生财有道,遂成销金散银宝地,放浪形骸会所,时人已见怪不怪。

    天朝三教九流,无不有祖师爷,以明本门源远流长,不是小家小户,那烟花地的祖师爷却是柳永,本来应该是管仲,想来管仲不够含蓄,少了些跌宕起伏,风雅大为不足,未免贻笑方家,何况那管仲的后台,不过一个齐王,那柳永的后台,却是一个皇上,官大一级压死人,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话说这日,是一年一度的秦淮河上祭奠柳永大典,同时选出花魁,连续好几天,好不热闹。朱瞻基便想拉着范小见去瞧这个热闹,未必去做坏事,但是朋友来了,不拿出看家的特色却不是待客之道,不过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便悄悄来找范小见出去玩儿。

    范小见被朱瞻基拉出来,还在一头雾水,说:“怎么了兄弟,出什么事儿了?”

    朱瞻基笑着说:“大哥莫问,去了便知。”

    范小见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坏事,却也有点不象好事,当下做了一个大闷葫芦,由朱瞻基拉着到了秦淮河。

    范小见说:“这么热闹,怎么不叫婳婳来。”

    朱瞻基笑说:“不能来。”

    范小见问:“为什么?”

    朱瞻基笑着说:“此乃烟花之所。”

    范小见挑起一个大拇指:“够哥们儿!”

    朱瞻基拿出两个面具,交给范小见一个,说:“大哥,带上这个。”

    范小见看看周围,发现大部分都戴了面具,便也带上,悄悄问:“这是万圣节还是假面舞会?”

    朱瞻基说:“不带面具多有不便,今天来的人太多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前挤,这二人都是武功大高手,身边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觉得自己被轻轻挤开,却又不觉难受。

    范小见放眼望去,一片新鲜,只见居中一个高台,上面红红绿绿站着好多美女,台前是一排桌子,桌子后面坐着的想必便是评委。然后周围的人,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戴着面具的,也有不带的,有的看着衣服是翩翩佳公子,有的样子却像是江湖大豪,有的脑满肠肥,有的瘦小枯干,有的看着像是做苦力的,有的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不可一世的气质也从面具里透出来,估计什么阵营的代表都全了。

    朱瞻基悄悄告诉范小见:“这是最后一天,要选出花魁了,小弟本来不想拉大哥来,只怕大哥以后知道了怪罪,考虑再三就叫你了。”

    范小见感动说:“好哥们儿。”

    朱瞻基到处瞅瞅,突然,悄悄指着一人说:“大哥,认出来吗?”

    范小见仔细看看,悄声问:“谁?”

    朱瞻基凑到他耳朵旁:“解学士。”

    范小见也凑到朱瞻基耳朵上:“怎么看出来的?”

    朱瞻基悄悄时候:“他身上玉佩,还是我送他的。”

    范小见点点头,便要过去相认,朱瞻基赶紧拉住:“不行不行,不能去。”

    范小见一想也对,便悄悄问:“你认出的还有谁?”

    朱瞻基又指着一花白胡子的人:“这个是留”

    范小见说:“你怎么知道?”

    朱瞻基低声笑着说:“当时小时候教我读书,我淘气把他一缕胡子给揪下来了。”

    范小见指着一人说:“这人是谁,看着好像有点异常。”

    朱瞻基仔细看看,然后拉着范小见慢慢离远。

    范小见悄悄问:“是谁?”

    朱瞻基摇摇手,范小见便不问了,心说难道是他亲戚?正要问。

    朱瞻基用手指指台上,

    范小见抬头一看,花魁出场了,接着台下便是一片骚动。

    看那花魁,虽没有秦婳婳那样的天姿国色,却也不遑多让,果然是万中选一的美人儿。

    一众子弟在下面起哄:“花魁,来说说获奖感言。”“说说!”“说说!”

    那花魁风情万种美目流盼,眼光从这头扫到那头,又从那头扫到这头,满场逐渐沉静下来,花魁满面含羞带笑,更显得春色醉人,说:“小妹蒙诸位公子抬爱,推为花中之魁,其实愧不敢当。”

    正说到这里,只听一个声音说:“岂止愧不敢当,简直辱没祖宗,好不要脸!”

    那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脆,显然是个女的,众人顺着声音抬眼向上一看,只见屋顶上坐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也不知道是一直在上面,还是刚上去的,众人的视线一直看着下面眼花缭乱目不暇给的忙不过来,也没人去看屋顶。

    那花魁听得这一声,尤其辱没祖宗四字,忽地捂面大哭,说:“我也不想的。”

    当下扭身就要离去,被老鸨一把抓住,那老鸨气呼呼出来,抬头看到屋顶上面,只见上面坐着一个少女,一身打扮,不像是中原女子,但是花容月貌,却是比自己那花魁还要漂亮几分,只不过眼角眉梢,却是透着一股煞气,本来冲冲大怒,突然笑了,说:“我当是谁?原来是这样一个鲜花般的小姑娘,人家是花中的状元,光宗耀祖的事儿,你怎么能说人家不要脸呢?”

    那少女说:“她不要脸,你更不要脸。”

    老鸨被说中心事,心中大怒,心说你即使知道也不能当这么多人说出来,脸上却又堆起笑来,说:“啊哟,你这姑娘怎么出口伤人,你看看这台下万千公子,哪个不是看着姐姐我的脸面来的,难道是看着你不成?你要是想让人看,那就下来啊,这边好多公子大爷都等着看你,公子大爷们,你们说是不是?”

    下面便有无赖喊:“是啊,王大娘说的对,下来让大家瞧瞧!”

    那少女一气站起身来,下面好多人鼓掌,说:“下来了下来了。”

    只听那少女说:“像你这等人,原也不知廉耻!”

    少女一站起来,大家都看见少女身上挂着一把宝剑,背后还有一张弓,腰上带着箭囊,一身打扮,不像汉家女子,最夺目的是少女身材,前凸后翘,饱满圆润,盈盈一握的小腰,配上少女的绝美容颜,一时场面出现寂静,倒有一多半人不由都咽了口唾沫。

    老鸨也咽了口唾沫,她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心里想这么美的美人儿要是在老娘麾下,一年得为老娘赚多少白花花的银子,这么好的货色,可别错过了,得想个法儿,想着便扭头对自己的大茶壶使了个眼色,大茶壶点点头,便暗暗出去叫人。

    老鸨定了定神,妖娆笑着说:“哎呦~~你们看,还带着剑呢,却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将军,想来功夫一定了得,实话告诉你,老娘见的将军多了,你会三十六计,老娘还会七十二变呢,要不下来比划比划,看看谁的功夫公子大爷们更喜欢?”

    下面的无赖起哄:“下来啊,下来啊,现场比划比划!”

    有无赖说:“王大娘的腿功最好。”

    也有的说:“当年王大娘吹箫是一绝。”

    更有的发出怪声:“现在比一比!我压王大娘赢!”

    又有的喊:“你压王大娘,我还想压王大娘呢!”

    台下轰然大笑。

    老鸨扭捏着身子回头,笑骂:“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嘴上也不积德,等以后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又转头对那少女说,“姑娘家舞刀弄枪的,多不好,等以后谁还敢要你?照姐姐说,把你身上的家伙都扔了,只把男人伺候舒服就行了,别的事儿,自有男人替你考虑。”

    少女气得浑身哆嗦,说:“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人!”

    老鸨笑着说:“吆,这位姑娘,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不如交个朋友,何必出口伤人呢,姐姐我倒是觉得,不如到姐姐这来享享福,以姑娘的条件,再让姐姐教你两手功夫,不知道会多少王孙公子爱死你,到时候,你尝到世间第一等的滋味,恐怕就不这么想了。”

    那少女喊一声:“无耻!”连人带剑,飞身向老鸨刺来,老鸨万想不到会来真的,当下大喊:“杀人了!”掉头向人缝里挤,那姑娘去杀老鸨。

    有无赖挡住,嬉笑着说:“别别~”话没说完,便被“噗”一声刺了个窟窿。

    周围人一下子炸了营,老鸨再向人堆里钻,大家都主动给她让开一条路。

    老鸨大惊失色,喊着:“救命啊!!!~~~谁来救我,楼里的姑娘随便~~”话还没完,只听“噗”又是一声,老鸨被这少女“扑”一剑刺了个透心凉。

    看热闹的无赖大惊失色,都喊杀人了,四散奔逃。那少女转身“嗖”下上了房,正要离去,屋脊上突然出现了两个满脸红光狞笑不已的老头,拦住了去路。

    少女把剑一横,说:“哪来的鼠辈!让开!不然姑娘要开杀戒了!”

    其中一个老头狞笑道:“毛丫头,乖乖把剑放下,随老爷爷到皇宫大内,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少女一惊,说:“你是狗皇帝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