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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蔡老汉等人的手段相当了得。
从病发到全村人死光,最多不超过两天的时间,看上去似乎时间很充裕。借助现代发达的通讯手段,村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掌握的情况,告诉任何一家媒体。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无论村民们说了什么,即使外界反应神速,今天就赶到下应村,又能起什么作用?无非是等着第二天给全村人收尸罢了。
村民们就算把所有事情都倒出来,也不过是在这个世上留下一个让世人啧啧称奇的离奇故事而已。想要通过这么一个缺乏细节的故事追查蔡老汉等人的行踪,这可就是天方夜谭了。
没有足够的时间,即使是世上最高明的刑侦专家,也不可能让濒死的村民提供足够多的,二十四年来与蔡老汉等人有关的细节。
就在全村人都濒临绝望的时候,应家良想起来之前在洞窟遇到的我们,于是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打出了这个电话。
不得不说,这帮差不多也算得上是丧尽天良的村民们,到底还是命不该绝。尽管他们中的一些人死不足惜,但是我们却也不能真的就这么袖手旁观,看着整个村的人一夜暴毙。
这并不是我心慈手软,也不是我多么悲天悯人,我只是不想出现在这么一个足以震惊全国的新闻里面而已。
挂断电话,把情况简短地和符彩云、齐烨寒交代了一下,我们三个人暂时放下林菲失踪的事情,驱车赶往下应村。
路过车站的时候,看到司机遇害的休息室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车站里面除了趴窝的那辆班车,还停着一辆警车。
这位倒霉的司机师傅,也不知道那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他在这个跑了十几年的线上丢了性命,按道理说,蔡老汉等人应该没理由杀他才对。
莫非是这位司机师傅在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他不应该看到的事情?我心里思量着,也没在这里停车,径直开过车站,来到下应村的村口。
事先已经得到我电话的应家良已经在村口等候,不过这小子还算聪明,知道这事不能大张旗鼓,只让村民们先在晒谷场集合着,他一个人下来迎接我们。
乍一看到应家良,我几乎没认出他来,病情果然像他电话里说的那样,发作得十分凶猛。
溃烂的位置一直从他的脖颈处延伸到左脸颊,上面流淌着黄脓,散发着阵阵腐尸般的恶臭,溃疡面上的烂肉更是看得人的心头都直冒寒意。
看到我们到来,应家良裂嘴想要笑一下,不想牵扯到溃烂的部位,顿时疼得直抽抽,脸上的表情彻底扭曲在一起,简直就像是钟楼怪人卡西莫多般丑陋。
我挥挥手,示意他无需客套,率先向着晒谷场走去。
应家良跟在我的身边,向我讲述这村里面现在的情况:“早上起来的时候,全村人都要绝望了,你看我身上的情况就知道,要是不赶紧想办法,我们肯定熬不到今天日落。”
说道这里,应家良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神色不变,他的心里似乎也有了一些底气,接着说道:“王,王哥,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们全村老小的性命吧。”
“既然我来了,总不可能是来给你们村几百号人收尸的,你小子不用多想。”我淡淡的应了一句,没有多解释什么。
听到我的话,原本显得忐忑难安的应家良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当下也不再说话,快走了几步,在我们头前领路。
临近晒谷场的时候,就看到里面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头,那块地方原本还算挺大,不过也挤不下几百号人同时在场,这会连周围的土坡、矮墙上都站满了人,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几个人过去。
没等我们走到,人群自动地分开了一条道,让出了中间石磨盘那一小块空地。
我也不客气,跳上石磨盘,转头对着地下的村民,大声说道:“都要想活命吧?”
整个晒谷场里一片死寂,村民们面面相觑,似乎是不太明白我这句开场白的意思。
我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你们村里的那点龌蹉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没错,领头的不是你们,你们也是被人陷害的受害者,但是,我不认为这个理由可以抵销发生在这二十四年里的罪恶。”
随着我的话音落地,底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的声音,村民们惊惧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提这一茬。
等到现场的嗡嗡声轻了下去,我才继续道:“你们不明白没关系,听我说就行,我可以救你们,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今天发生的事情,凡是和我们有关的,你们所有人不得向外界泄露一句。这个是条件,也是威胁,我能救你们,也能让你们重新回到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不信的大可以试试。”
“第二:我要知道所有和蔡老汉等人相关的信息,从二十四年前的那场瘟疫开始,尤其是洞窟里的那个童子阵,这些背后到底有些什么事情。”
随着我的两个条件说出口,所有村民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欣喜,相比他们的命而言,我提的两个条件哪里算得上是条件,根本就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就在村民们带着点欣喜,又带着点畏惧,正眼巴巴地盼着我接下来的举动时,人群中陡然响起了一个凄厉至极的女声。“航航!我的航航!你们还我儿子的命来!”
声音迸出的同时,在晒谷场的一角,一个女子疯子一般,拼命地撕扯着她身边一名男子,旁人不由得向边上缩了缩,让出一块小小的空地。
那名男子大约三十左右,他也不躲避,也不还手,只是佝偻着身体,任凭女人的指甲在自己脸上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始终沉默着一动不动。
我向那边看了一眼,很快就认出,这个女子就是之前在车上遇到过的那个母亲。
女子凄厉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山村,宛如杜鹃啼血,让人不禁心生恻隐,人群也响起了啜泣声,其余的村民都默默垂下了头,不敢看那些刚刚亲手送上了亲身骨肉的同村村民。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不是攸关自家性命的大事,虎毒也不食子啊。只是救赎来得太晚,已经死去的人,却是永远都活不过来了。
就在女子拼命撕扯着自己丈夫的时候,一旁的人群中,颤颤巍巍地走出两名老人,噗通一声,给女子跪了下来。
“娟儿,都是我们的错,你别怪小山,他,他真的不忍心葬送自己的儿子,是我们硬逼着他,把航航送走的。”其中的老妇抱着女子的大腿,哽咽道。
旁边的老头长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周围的村民,道:“一步错,步步错,村里送出自己孩子的人家,不止我们一户。等到临到我们的时候,也已经太晚了,我们没有办法拒绝。孩子,我说这话,不是祈求你的原谅,这是整个村子的罪孽,不应该让你来承担。”
老头的话说的没错,昔日事起突然,下应村的人必须献上孩子充做十二童子,只不过此后的轮回中,这些村民原本是可以用其它手段,用外面的孩子来代替自己的骨肉。
虽然这同样是罪恶,不过当你面临这种局面的时候,或许也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只不过事情并不是村民想的这么简单,蔡老汉等人强制要求,必须优先提供村中儿童,没有对应生肖的,才能从外面寻找。
我不得不感慨,蔡老汉等人在人心的拿捏上,实在是相当到位。
其实外面的孩子和下应村的孩子,对童子阵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个看似会激起村民愤恨的手段,却是轻而易举地瓦解了整个下应村的人心。
原先失去孩子的村民,为了转移自己心中对孩子的愧疚,必然会将愤恨的情绪转嫁到其它没有献出子女的村民头上,为什么我家的小孩死了,而你家的却平安无事?
而在此后的轮回中,这些村民更会积极推动其它村民献祭亲子。
这是人性,无可避免。
而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是坐享其成的村民们会怎么样,他们会因此而愧疚吗?
或许会,但是他们同样会在心里为自己开脱,这是蔡老汉他们的命令,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我们虽然心里愧疚,可是你们也不能怪我们啊。
在这样的心理下,虽然大家在死亡的威胁下,表面上还能维持,骨子里其实早已经分崩离析,无法再彼此信任。
这就是蔡老汉等人,可以在长达二十四年的时间里,轻易掌握住局面的原因。
死亡的威胁固然强大,但是很多时候却未必能弹压住所有人。这世上从来不缺少不惜命的人,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出现,蔡老汉等人未必就能安稳二十多年。
然而人心一旦充满了猜忌,又怎么可能团结起来反抗恶鬼呢?最终,所有的村民都屈服了,成了恶鬼手中的傀儡,任由其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