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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出啥事了?”
麦建国拿着一个红布口袋从卧室走了出来,脸上有些焦急,他显然听到了吕萍方才发出的那声惨叫。
别看麦建国有时候嘴上喜欢冲他老婆嚷嚷,骨子里其实疼爱得很,毕竟是老夫少妻嘛。
“没事儿!我想招呼王铮兄弟抽烟,没想到烟灰缸突然碎了,把脚给划伤了。”吕萍颇有些愧疚地回答。她不知道是青烟作祟,还以为是自己手滑,不小心砸了老麦的心爱之物。
“烟灰缸?”
麦建国一个箭步冲到这边,一看满地的碎片,俩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
“老哥,你喊什么?你那个宝贝烟灰缸是个赝品,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我看到麦建国一脸心疼的模样,便在一旁笑着调侃道。
“砸、砸得好!”
麦建国听了我的话,吞着唾沫答了句,显然还是舍不得他的宝贝烟灰缸,不过等他看到吕萍还在流血的脚背,顿时又心疼得不行。象他们这种老夫少妻的组合,男人往往会把老婆当成女儿来看待,当然也就爱护有加了。
至于那股青烟砸掉的那个烟灰缸,的确是赝品。
可这赝品跟赝品却又有不同。它可不是现代工业的产物,而是清末琉璃厂生产的仿品。虽然它不如明初舶来的真品值钱,可要是扔到市面上,那也是个能值上几万块的物件。
“哼!你还不如王铮兄弟心疼我呢,一边去,我自己去上药。”吕萍一把推开麦建国伸过去搀她的手,气鼓鼓地应了一句,转身一瘸一拐得向着卧室里面去了。
留下麦建国苦笑地看着她的背影:“我这,我这不是一时有些着急嘛,这好歹也是几万块钱的东西。”
“老麦,别看了!嫂子不会当真生气的。”我笑着摇摇头,把麦建国拉了过来。
既然吕萍已经走了,我也就懒得再把麦建国喊成老哥了。我俩的感情非比寻常,这人前人后的称谓嘛,当然也就有些区别了。
“切!行,你小子比我懂女人。”
麦建国苦笑着转回头来,坐到了沙发上,“老王啊,你这么懂女人,怎么没讨个老婆?”
“我看上嫂子了,这不是被你先娶走了吗?”
男人凑到一块儿,一旦谈论起了女人,那就没有几个正经的。在这方面,我的能力一点儿都不比鉴赏古董差。可今天,咱可不是来跟麦建国打趣儿的。
我把手向麦建国的面前一伸,直入主题道:“拿来吧!让咱瞅瞅那是个什么宝贝?”
听我问起他手上的东西,麦建国两眼顿时放出了精光。他小心翼翼得将红布口袋放到了茶几上,将袋口轻轻地打开了。
可这时,我的眉头却紧皱了起来。
别看麦建国是一脸兴奋的模样,而我却有了走入墓室的感觉。
这口袋开得越大,我的心中越是不安。那股阴寒迫体的感觉,也在我的头脑里面变得越发明显。
等到口袋全开的时候,我的身上早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王,看!怎么样?就是它。”麦建国献宝似得将一面古镜从红布口袋中取出,放在茶几上,动作轻柔得就像在伺候他老娘。
我只看了一眼,就可以断定,这不但是一件真品,还是一件年头不浅的老物件。
古镜以青铜为底托,镜框周边的纹路精巧细致,镜面以罕见的七彩琉璃石在上千度的高温中烧融浇筑而成,再加以手工精心打磨,整个表面剔透晶莹,温润如玉、透亮如冰。
镜体与青铜底托更是严丝合缝,宛如天成,虽年代久远,但是整个镜身完全没有岁月侵蚀的痕迹。
这样一个物件,确实当得起麦建国心肝宝贝似的呵护。
就这把古镜的制造工艺,别说是人雕斧凿的古代了,就是放到现代,也可以算做是精品。
“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我叹息着点点头,“老麦,你还真是出门踩狗屎的好运气,瞧这工艺风格,至少是唐以前的物件,你可是捡到宝了。”
“切!你少来这套。你就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它又值多少钱吧。”别看麦建国平时性子挺蔫,可每到这种时候,却总是猴急难耐。
我看到麦建国火急火燎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想要拿起古镜。
当我的手指与镜身触碰到一起时,一股阴森至极的寒气延着指尖迅速蔓延过来,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老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难道是赝品?”麦建国见我神情有异,紧张地问道。
“不!我想是真品。”我低声回答。
“那它是不是很值钱?”这才是麦建国最关心的问题。
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翻过镜身,看到在古镜的背面刻有数行小篆体的铭文。
别看我对老爸传授的法术不感兴趣,却对他珍藏的文集颇多爱好。因此,想要读懂这种晦涩难懂的文字,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儿障碍。
按着铭文的解说,这把古镜全名应该叫做琉璃八宝镇魂镜。
它的主人是汉代的一位贵族,死于景帝时的七国之乱。
贵族死时怨恨难平,为了防止他死后闹事不得安宁,就有人在他的墓穴之中安排了大量的活祭。
并以这面八宝琉璃镇魂镜坐镇墓中,吸纳活祭之人的阴气,凭此法器来镇压那名贵族的怨气。
看到这段铭文,我便明白了一切。
难怪我刚一走入麦家,就有种进入坟冢的感觉。不仅如此,那股偷袭我的青烟也一定来源于这面古镜。至于麦建国母亲的病症、还有麦家种种古怪的事情,自然也是它在作祟了。
毕竟这种只应摆放于墓地的器物,是不应搁置于家中的。
就更不用说,这件八宝琉璃镇魂镜原本就是专门用来镇压怨灵的法器,它身上的阴气,可比那位满是怨恨的墓主人还要凶上三分。
我的心里这么想着,又把镜身转动了回来。
随着七彩琉璃的镜面重新进入眼帘,我发现上面有一缕流光划过,这镜面中便有画面显露了出来。这是一处阴暗低矮的房间,墙壁上插着火把,火焰照亮了周围,现出了穹窿式的屋顶和铺满青砖的地面。
我甚至都听到了火焰燃烧时所发出的噼啪声响。
这不像是个房间,倒像是个......墓室,而我恍惚间,仿佛自己正身处其间。
就在这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我抬头看去,正看到一道寒光闪过,一个头颅咕噜噜滚落到一边,无头的尸身踉跄着倒在地上。
往后面看去,无数人,整齐地排成一排,绵延伸向远方,直到没入墓室尽头的黑暗当中。
而那行刑人没有片刻停留,又向着下一个被摁跪在地上,不住挣扎的人影走去。
手起,刀落!
又一个人头滚落在地上,转了几圈,碰到墙壁才停了下来,正好面朝着我的方向,露出一张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心的面孔。
忽然,行刑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目光和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紧接着,像是发现了我的存在,他撇下跪在地上的人,大踏步向这边冲了过来。
我心里猛地一颤,本能地想要做出反应,却骇然地发现,我竟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老王?老王你没事情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传来麦建国的声音,顿时浑身一震,从镜中世界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可不就是麦建国略带惊讶的脸。
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坐在麦建国家的沙发上,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
回头再看那面古镜,镜面晶透依旧,哪里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画面,仿佛刚才我身临其境般的遭遇只是幻觉而已。
正当我要移开目光的时候,却看到镜面再度流光一闪,一张极度扭曲的狰狞鬼脸随即出现在镜面上,充满怨恨的眼神让我心里一惊。
不等我有所反应,鬼脸倏然消失,紧接着,就看到一缕青烟从镜面里徐徐升起。
见这股青烟再次出现,我连忙把目光向着茶几上面瞟去。
看到那个红布口袋就在不远处时,我飞快得将它抓入到手中,将古镜连同青烟一起塞了回去。
“老王,怎么样?你、你倒是说说,它究竟是个什么年代的物件?”
麦建国见我的面色不对,话语也变得磕巴了起来。只是,他的脸上依然是期待的表情。显然仍在关心这面古镜的价值与来历。
“这是一面汉代的琉璃八宝镇魂镜,的确是一件无价之宝!”
“哈哈!它还真是宝贝啊?”麦建国倒腾古董又不是一天了。我的话刚一出口,他就大笑了起来。
不等笑声结束,麦建国就将一个大大的红包送了过来。
“老王,你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我本来应该重谢你的,可我娘上月生病住院,花费了不少银子,这两千块钱,你别嫌少就先拿着吧。”
我瞥了瞥麦建国送来的红包,再瞅瞅他的脸,无语地摇了摇头。
麦建国看到我摇头,顿时就急了,急切道:“兄弟,哥哥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你等着。等我把这物件出手,一定再包个大红包给你。我知道两千块是少了点儿,可哥哥现在手头紧啊。”
“老哥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也就是麦建国!要是换做旁人,我也就笑纳了他的两千块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我俩的关系,毕竟非同寻常,现如今他收了这么个东西回来,要是我不拉他一把,这飞来横财马上就会变成飞来横祸。
“误会?你说!你想要什么?”麦建国一脸困惑地问。
“麦哥,我拿这两千块钱买你个消息,怎样?”
“消息?”麦建国只一愣神儿,便拍着胸脯爽快地说,“成!只要不是打听你嫂子的生日,别的我都告诉你,而且还不用你拿钱。”
“你能告诉我,这镜子是怎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