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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吴伯父……”我不好喊其他人。
房门一张,一个小小的身影当先蹦了出来:“你这混蛋,还来这里干嘛,害的我、我们家还不够吗?”正是怒气勃发的吴曳湫。
我不禁苦笑,说到底,若不是我和殷梦慈,张静双也不致死了都被刨出来,受一次侮辱,在这件事上我无可推卸,甚至以现在我和天使教的情形,还不能予以吴曳湫帮助,帮她报仇,米迦勒再怎么说对我还是有些恩惠的。
“湫湫,休得胡说。”吴未福斥道,“贤侄,你回来了?”
“是的,伯父,我听闻湄儿身体欠安,特来探望。”
“什么探望,无耻之徒,勾引我姐……”
“混账!”吴未福斥道,“回房间去。”吴曳湫恨恨瞪了我一眼,啪地一甩房门,转身回了房间。
“真是不巧,湄儿刚刚睡下。”吴未福道,“你也知道湄儿身体不好,昨日又受了那般惊吓,加之服侍多年的丫鬟红菱为她而死,忧思劳顿,病情又加重了些,好不容易才将将睡下。”
“药吃了吗?要不要紧?”我担心地问。
“吃过了,她一向身体不好,暂时还受的住。”
“我就在门外看看可好?”
“怕是冷风进去,本来身体虚弱,拍引了风寒就不妙了。”吴未福道,“等湄儿醒来,我再喊你便是。”
“也好,我就在丽园旁边。”我道,“伯父伯母身体可还好?”
“还好,还好。”吴未福点头应道。
“那请伯父帮侄儿向伯母问好,侄儿先行告退。”我抱拳离去,却心中不是滋味,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吴未福今日没了昨日对我的亲近。
出了景园,心中有些失落,有许许多多的原因,没能见到吴曳湄肯定算一条,与吴曳湫的关系又起波澜肯定也算一条,至于其他……心情不渝,想好的拜访王三有也不想去了,转头回了丽园。
此时不用我亲自动手伺候人了,因为仇晓在,一切都由她来打点,比我做的妥帖,虽然我总是说把她当做朋友不用麻烦,可是她执意以侍女自居,不好意思之余确实也是享受有人服侍。
此后几天都没出门,其一,去无可去,外面混杂危险;其二,我怕吴家那边有人寻我。这一日晚间时分,正待晚饭时,孤先生来请,所谓王公子伤痛稍愈,请我一叙,我不好推辞,那日刚来便说要去看望,最终未去,心中这时过意不去,加之多有照顾,怎能推辞。嘱咐了殷梦慈和仇晓几句,我与孤先生便同去,如今已是十月中旬,塞外天气一到夜间便如冬日寒意沁人了。
会客在一个小厅之内,墙上悬挂着几副山水仕女画作和书法笔墨,进去之时王三有正在欣赏,见我进来,忙一抱拳,两厢互礼,于桌前落座,餐点还未上,只有侍卫刚端上来的热茶相请。
“吴兄见谅,酒菜还得须臾,你我患难这些时日,好像从未这般喝茶谈天?”
我一笑,喝了口茶:“王兄见谅,本早应过来探望,只是内人伤情严重,不得已耽搁了,还请多多包涵,我便以茶代酒……”
“不不不急,一会酒菜便上来了,何须以茶代酒,等会我与吴兄喝上一杯,也不枉相识一场,患难一场。”王三有笑着按住我的茶杯道。
“也是不错,是我着急了,哈哈。”
“吴兄对字画可有研究?”王三有指着满墙字画相询。
“不怕王兄笑话,我对字画一窍不识,只觉着满墙画画的漂亮,字写得潇洒。”我苦笑道。
王三有稍稍讶然:“我见吴兄一表人才,以为……不过不识也无妨,大丈夫在世,何须舞文弄墨以显其能,这世上也多的是沽名钓誉搬弄是非的文人墨客。吴兄心志当不在此,也可理解。”
“哈哈,我就当你在夸我吧。”
“并非夸赞,我见识过吴兄和湫小姐改进过的连弩和床弩,比之军中配置,不论威力还是使用便捷皆不可同日而语,如此造福国之大事,比之几幅字画可是高出远矣。”
“哦,王兄已见过了?不过王兄错了,那些东西并非我所制,乃是湫湫所为。”
“吴兄不必推脱,此事吴府人尽皆知,自你到了吴府才有了这些研究的东西,吴曳湫小小女孩,哪能有如此见识?”
“王兄此言差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自古多有天赋异禀的奇才异士,王兄可莫小瞧少年与女子。事实是王兄所言两项,皆是吴曳湫所主导,我只是参与见证而已。”我肃容道。
“吴兄教训的是,是我浅薄了。此事不论谁予,皆是造福我朝的盛功。吴兄也知如今战事紧张,前天,胡人以蛮兵攻城,守城将士拼死守卫,伤亡惨重,光是将军、千伍就死了数十人,硬是几番轮回赶死抢夺,昨日凌晨才因胡人困乏稍歇。因此在我看到吴兄,不,汝家兄妹改良的良弓劲弩,欣喜若狂。为保我朱雀疆土,为保边关不失,为边关将士少些伤亡,我已将两位所制所改上报将军,此时估计已有部分改良弓弩投入战场了。此事如今说来,毕竟是盗用吴兄成果,在此说声抱歉。”王三有说着一抱拳就要在我面前下跪般。
我自然不能因为他的凛然直言故意诘难,伸手阻止道:“王兄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么?湫湫与我而言,此次改造研制正是为了边防战事,为我朱雀出一份绵薄之力,王兄此为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怪罪。”
“吴兄真乃志士,吴兄放心,此次献器之攻我必拳拳报与将军知晓,等边关事必,必能论功行赏,光宗耀祖。”王三有打包票般的说。
“那就拜托王兄了,我倒是无所谓,自觉无多大功劳,只是想请王兄到时多多替吴曳湫美言几句,她才是真正有能有才之人。”我也不管王三有什么表情说道,然后又想起他刚才所言战事,便问,“战事如此艰难残酷,不知王兄所言那位将军是哪位,能否帮我打听几位朋友?”
“不知是何人?吴兄请说,我尽可一试。”
“几位江湖人,胡不为,一对少年男女周忘天、莫少欢。”我一顿,见王三有正想答应,又犹豫的说,“还有一位,嗯……还是算了。”我最后还是想算了。
王三有也不追问:“行,我试一试,那对少年男女便是日前在吴府救诸位的英雄吧,我听王水提起过,算起来与我也有恩情,此事义不容辞。”王三有继续说,“方才所说吴兄不必过谦,对于此事我还正想和吴兄谈比生意呢。”
“什么生意?”
“呵呵,虽说献器所为大义,但也不能让人吃白食不是,朝廷对此都有饷银制工之费用,趁此正好也是我们两家大赚一笔的机会,只要到时吴兄提供工器,我与吴家同时出钱出力必能大赚一笔。”
“这不是发战争财吗?”我有些迟疑。
“吴兄此言差矣,吴兄是不知这其间道理,凡制内兵器几乎都由朝廷把控,民间禁止插手,而朝廷层层盘剥,层层搜刮,到最底层打造兵器甲胄,多有用将军铠的钱做兵甲。若是我们能趁此进入,只需官价一半成本的价钱,如此实惠,如此功劳,若是向上活动活动,能做成这民间制器所,到时这兵器的利润可会是非常可观。”王三有兴奋的道。
我心想,这王三有竟然想做军火商啊。
“到时此事若成,吴兄与吴家必可更上一层楼,再加上此次阵前献器的功劳,封官加爵亦不是没有可能,吴兄以为如何?”
“此事我倒是没所谓,王兄与吴伯父和吴曳湫商议即可。”我说。
“吴兄又见外了不是?以你与吴家的关系,与湄……吴曳湄两姐妹的关系,若无你一句话,恐怕此事要徒生波折。吴兄可知,这乃千载难逢的机遇,错过就再也遇不上了。”王三有着急的劝道。我心下有些好笑,这与我还真关系不大,只是他不信我所说的吴曳湫才是改良主导。
“公子,吴家老爷和小姐过来了。”孤先生入内说道。
“有请。”王三有说,“我今日也请了吴老爷与湫小姐,专为刚刚所言之事,只是此事需吴兄先行点头,故此先与吴兄聊聊,一为叙情,二为谈事。只是到此吴兄也没予我一个答复,合伙人却到了,吴兄不是想让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他苦笑道,“不知吴兄有什么顾虑,我在京中也认识几个显贵,对于此事运作极有把握,吴家虽然财力颇巨,但官场还是我熟识一些,吴家对此绝无能力做到,吴兄现在可否给我一句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