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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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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妮?”虚无名又唤了一声。

    鬼煞这才不情不愿地跳过来,她化作人形来到结界口子,犹豫了一下。

    “我跟师傅一起去。”老半天没吭声的乞浪忽然出声道,他站起身走到虚无名身后,本来面无表情的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鬼煞此时的心思根本没在他那里,所以并未在意乞浪的变化,只是看了一眼不行和谷燃。

    “疯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行问他。

    “清儿不能有事。”虚无名说。

    “可。。。”

    “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虚无名回头看着不行问,然而,宓落的表情落在他的眼睛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虚无名对上她的目光,冲她笑了笑。

    宓落愣了愣,她好像没料到这个节骨眼儿上,某人会关注她,对方很坦然,这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不行的内丹只能保住清雅的魂体,却护不住她的性命。”虚无名将目光转移过来,“嘲风手里的家伙可是专门对付清雅这样没有灵识的魂体的。”

    虚无名不再看宓落,她没来由地一阵失落感溢满整个心窝,这个男人,依然是那样清冷无情,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若是突然沉稳起来,却又像地府的曼陀罗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曼陀罗。

    她当年亲手种下的地狱之花,那是她最喜欢的二哥教给她的。

    他说,当曼陀罗开满这片地方的时候,她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二哥说的,她从来都是深信不疑。

    于是,那天她特别开心,望着自己撒下的花种,期待着这神秘又极具魅惑的花盛开的一天,她最爱的那个少年就会回来了。

    二哥从不会骗她,可唯独这次。

    那个少年是回来了,只是他身边还站着那个女孩。

    你们为何要骗我!

    宓落疯了一样的爱这个男人,又疯了一样恨他!

    她咬了咬有些发抖的嘴唇,企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那些不堪的回忆正腐蚀着她的灵魂,爱得越深,恨也会越深。

    她现在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恨他,还是爱到骨子里的时候,不得不用强烈的恨去治愈自己无法言喻的痛苦,爱而不得,真得是太累了。

    鬼煞终于打开了结界。

    “你们见机行事。”乞浪推着虚无名踏出去的一瞬间,他忽然回过头冲着谷燃动了动嘴。

    谷燃歪着身子,看似在喝酒,实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虚无名。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地对付嘲风和风羽,他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轻而易举。

    可嘲风手里的那把刀让他很是头疼,这玩意说实话伤害不了他们几个,可唯独对清雅是最有效的,清雅在他们两个手里,确实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见虚无名终于出来了,风羽的眼睛都亮了,她无法掩饰心里的激动和兴奋。

    仿佛看见仇人马上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哦不,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死了,她要将这个人带回去,慢慢折腾,慢慢要他的命,她要让他生不如死,她要这个人亲自尝尝哥哥受得过苦,百倍!千万倍的都加到他身上…

    只有这样,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你过来!”风羽命令道。

    她的指甲很长,几乎掐进清雅的皮肤里,虽说清雅没有呼吸,不会因此产生窒息感,但是,风羽划破了她的喉咙,血很快渗了出来,身后是那把要命的刀,紧紧贴着她的腰,灼热的痛感一点点地袭来,她甚至可以听见刀刃上,那些怨灵哭嚎惨叫着准备撕裂她的骨头往里钻。

    “哦,你别急嘛,我现在腿脚不灵便。”虚无名示意乞浪推着他往前走。

    清雅脖子上的血染红了他的眼睛,虚无名将脸别过去,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他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的神色,只是那发白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很想淡定,却又谈何容易。

    她很痛苦,他知道。

    看到虚无名这副欠揍的表情,风羽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这人是真得谁都不在乎吗?

    虚无名,你就无情到如此地步?

    不!她不信!

    “少废话,我告诉你虚无名,我们可没多少耐心!”风羽恶狠狠地瞪着他,绝美的脸庞因为强作镇定而显得有些怪异扭曲。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过来了吗,要不咱们谈谈?”

    听见这个语气,风羽顿时觉得牙疼。

    “谈?你有资格跟我谈?”风羽冷笑道。

    “这样,你把她放了,把我带走,”虚无名笑道,“你无非就是要我死,这很容易。我死便是了,哪敢劳烦你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岂不是更省事?”

    “疯子!”谷燃低声骂了一句。

    偏巧,这句让某人听见了。

    “死?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虚无名,我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

    “哦,这样啊,你早说嘛。”虚无名毫不在意地抹了一下下巴。

    这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让宓落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别过目光,告诉自己,必须要狠下心,她要报仇!

    “嗯?”

    “这样,你带我走,放了她,我保证这些人不会动手。然后,你把我随便带哪去,该揍揍,该骂骂,要怎么折腾都随你,要我怎么死你说了算,如何?”

    “你?”这下轮到风羽发懵了。

    虚无名这么好说话?一心求死?

    这人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性格跳跃到家的祖宗。

    “如果你不愿意,当然也随你,毕竟我现在也打不过你,但是,他们几个顾忌的是我,不是她,只要我同意,他们立刻就会要了你们两个的命。”虚无名接着说。

    “虚无名,你想耍花样!又想骗我?”风羽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和混乱。

    “我有没有骗你,你心里明白,事实上,她跟你们一样恨我,你想杀的是我,又何必伤害盟友,对吧。”虚无名又道。

    清雅喉咙里发出一个微弱的“呃呃呃!”

    虚无名只能当自己没听见,也没看见,他怕自己一旦绷不住,清雅就会命丧当场。

    “哼!”

    “我这个人再混蛋,也绝不会拿她开玩笑,”虚无名趁热打铁,“如果她有事,你也清楚,不但我死不了,你跟嘲风也绝对不可能走出这里半步。所以,这个交易很划算。”

    “你!”不行急了,他认识这个家伙万把年了,这个时候也有些摸不清虚无名到底要做什么。

    他真怕这人是真的这么打算的。

    然而这回,他猜对了!

    虚无名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半晌,风羽没做声,她在考虑虚无名的话,要说仇恨,清雅似乎更应该恨他,如果真可以拉她做个盟友,对付虚无名这群人只会多了一个强大的胜算。

    众所周知,虚无名的软肋是什么。

    “当然,你也不要妄图将我们俩一起带走,”虚无名看出风羽的意图,“我会宁愿大家一起死在这儿,也绝不会让你带走她!这个你得信我!”

    虚无名虽然不是特别正经的人,可他认真起来,是一定言出必行!

    尤其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清亮深邃,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正用意。

    “行!”风羽痛快的答应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

    “师父!!你去死吧!!”

    “卧槽!!”

    大家离虚无名太远,只来得及发出一阵阵惊呼!

    却见乞浪目露凶光,一掌劈在虚无名的头顶上,若不是破峰惊觉,冲出刀鞘挡了一下,只怕虚无名立刻血溅当场,死得透透的了!

    “嘲风,快!”风羽见状,也是吃了一惊,可她来不及多想,趁着不行急着救人,扑过去拉着宓落就走,而嘲风则喷出一团火焰,火焰落地,燃起熊熊烈火,腥臭的浓烟铺天盖地。

    等众人反应过来,才发现,不仅风羽三人不见了,连虚无名和清雅也一起不见了!

    这下玩大发了!!

    飙辰不等谷燃命令,率先飞出酒馆,顷刻间便消失在天际中。

    鬼煞气得直跺脚,一巴掌将乞浪扇翻在地,见他还想起来咬人,“花花,你给我看着这臭小子!”

    花花得令,一个箭步过来,厚重的脚掌踩在乞浪的后背上,让他趴在地上动不了。

    乞浪嘴里骂骂咧咧地,眼睛通红,一看就是中了招了。

    “卧槽,光顾着小名名了,居然把小朋友给忽略了!”谷燃气急败坏地骂道。

    不行现在恨不得一掌劈了这小子,他现在后悔不迭,就不应该听虚无名的话。

    “虚无名!你去死!虚无名!!你去死!!”乞浪咬牙切齿地骂,他不住地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花花的控制!

    “去死吧你!!”鬼煞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一巴掌,直接把发疯的乞浪给呼晕死过去,总算是消停了!

    可眼下。。。

    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也没了主意。

    “飙尘去追了,”谷燃沉声道,很少见他如此正经的一面,除非是真生气了。

    “只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们立刻去救人。”

    无奈,现在只能等飙尘的信了,希望这个胖胖的神鸟能飞快点!再飞快点!

    飙辰啊,争点气!把你最擅长的发挥到极致…

    “师弟,你每回都不长记性,以为自己可以,结果就因为你这个臭脾气吃了多少亏。”暗处,一个复杂的身影叹息道。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印!

    虚无名晃了下脑袋,他晕乎乎的,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

    “啪啪啪!”又是几下。

    “nd!专挑一个地方打。”虚无名总算清醒了,他嘴里啐了一口血,低声骂道。

    第一次,虚无名不太喜欢当个凡人了。

    这肉体凡胎的,是真疼!

    他分不清到底是脸上疼得凶还是身上疼得更厉害,甚至不知道是因为挨了打才疼,还是原先的伤口在疼?

    反正是哪哪都不得劲,浑身都跟锥子戳透了似的,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倒抽冷气。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长。

    挨打挨到麻木,比吃家常便饭还频繁。

    迷迷糊糊的,他觉得身边总是有个人走来走去,有时候会盯着自己看老半天,可就是不出声,除此之外,就是拿什么东西往他身体里钉,就那么一下下钉进骨头里,纵使他再能抗,也扛不住每天这么折腾,有那么几次,虚无名挺想学着人族咬舌自尽,可对方似乎连这个也想到了,往他嘴里灌了什么液体,又苦又涩,待药劲生效了,他才发现自己竟口不能言,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了,整个嘴巴又麻又辣,舌头打结,根本不听使唤。

    艹!他心里又骂了一句娘!

    这里又冷得要命,虚无名觉得自己快没知觉了,这样也好,至少减少了几分痛楚…

    这滋味真tnd不太好!

    虚无名突然想起逆风来,他现在的处境不就跟当年逆风一样?

    他才受了几天?就已经很难受了,何况这逆风受了几千年的罪。

    逆风啊,对不住你啊!让你平白遭受这些苦!

    这么想着,虚无名的心里涌上一股苦楚来,不是为自己,而是心疼他这个兄弟来。

    “清雅?!对了,清雅呢?”

    他一下子清醒了!彻底清醒了!

    虚无名强迫自己分心,以此来缓解身体上的痛苦。

    他是被锁链锁住了四肢,废掉的双腿用两根棍子支着固定在锁链的两端,四周漆黑一片,他使劲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自己究竟在哪里,可他废了半天劲,还是失望了!

    这个地方,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仿佛就是一个没有生息的世界,连空气都忘了流动,所有的一切都是死寂!

    虚无名闷哼了一声,却不曾想,他忽略了自己的承受力,只这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可以疼得他想死!

    良久,沉重的喘息过后,他终于缓过劲来,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啊,虚无名,你这次竟是故地重游啊,再次回来这个地方,这个万年前曾经困住你的鬼地方!

    没错,他想起来了——这里是深渊的最深处!

    临渊鬼狱!

    他又回到了龙族!